關子訶后知后覺：“如果她都知道了這些事情，為什么還會來找你？也不怕你和那些自詡替天行道的人一樣哪天心氣不順就把她收了，還能積攢功德。”
“她可能并不在乎這件事。”腦海中閃過徐珂焦每次來找她時的模樣，錢慕歌一時竟然想不通徐珂焦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徐沐沐知道顧安疾要殺她，那徐珂焦知道這件事嗎？她想讓她姐姐安息，為什么不找她姐夫，而是讓我插手，這一點就很奇怪。”
“除非……”關子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錢慕歌。
后者也正巧對視過來，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除非她必須找外人破局。”
“他們幾人早就進入死局。”
錢慕歌大膽猜測，“徐沐沐一直用外人生機供她妹妹存活，身上背負的因果孽障數不勝數，再加上她信奉的并不是正神，等她回過神來，一定會想辦法擺脫……”
關子訶：“所以宅子上的朱雀是用來鎖住這個黑種子神的……但你不是說那里面沒東西嗎？”
“對，我沒感受到任何回應……里面一片死寂，意識探進去后就像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只有無盡的下落。”
錢慕歌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徐沐沐失敗了，她沒能鎖住祂，但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詛咒，在不斷地想辦法給徐珂焦續命。”
“怪不得。”
關子訶根據錢慕歌的話大致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線：“顧安疾不敢說是他殺的徐沐沐，他以為有黑種子神幫忙就萬無一失，誰知道祂就在中間攪屎……”
“而且他也萬萬沒想到徐沐沐會利用這個機跟他換命，借此逃脫因果。不過不知道中間出了什么岔子，兩人的計劃都不算完美實施。”
“最后徐沐沐沒能完全奪取顧安疾的肉身，顧安疾也不算將徐沐沐真正的殺死。是黑種子神搗的鬼？攪屎成功了？這是圖啥啊。”
關子訶一臉疑惑地看過來，錢慕歌心說問她有什么用，去問那攪屎棍啊。
錢慕歌沒回，他自顧自地繼續問：“而且，徐珂焦在其中又扮演的什么樣的角色？”
兩人都沒想明白，特別是錢慕歌，到現在她還有些不敢置信，她根本沒想到徐珂焦一直在她面前做出的乖順全是假的。
“現在想起來，那天與其說是我找上她，不如說是她在茫茫人海中撞在了我身上。”
嘆了口氣，錢慕歌沒想到她不過是百年沒來人間，連個高中生都看不懂，“地府那些鬼也不這樣啊。”
隨口吐槽一句，又想起自己在地府也不需要跟鬼魂周旋，罪惡福禍早就在公堂上定下，她頂多出出力，也不出腦子。
“幸虧你并不司職審理鬼魂。”
關子訶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在收到一記眼風后又立馬改口，“不然包公都得起來給你讓座。”
他笑得一臉諂媚，惺惺作態的樣子讓錢慕歌差點沒微笑著給他一拳。
關子訶連忙往旁邊躲了躲：“欸欸，說正事呢，那你還要繼續嗎？”
一想到他們被一個高中生玩得團團轉，他就不自覺笑出了聲。
深吸一口氣，錢慕歌點頭：“繼續，怎么不繼續。收錢辦事，不就是我該做的嗎？”
聞言關子訶不屑地扯著嘴皮子“嘁”了聲：“你脾氣倒是挺好。”
沒接他的話，錢慕歌拿出法器將雜物間的東西全收了起來，這些都是罪證，以后徐沐沐下地府上公堂時都得用的。
見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關子訶干脆出去等，這屋子不通風，他狗鼻子聞著也格外不舒服。
等到錢慕歌出來后，他正坐在餐桌旁重新纏著手上的繃帶，聽見動靜，抬頭沖她笑了笑。
除了凹凸不平的細小疤痕，錢慕歌看見他的手腕上有一條明顯的貫穿傷，整整齊齊，像是利器將整只手切下后又重新接上。
還沒等她仔細看清，繃帶重新纏好，抖了抖袖子，手腕上的銅錢落下剛好落在傷口的位置。
“你的手……”
“斷的。”關子訶說著轉了轉手，伸長手臂把手腕給她瞧，“看不看？同事免費。”
錢慕歌：“看什么？”
她話剛說完，就見關子訶解開銅錢，蒼白的手伸到眼下。
沒搞懂他什么意思，垂下眼，用力拍開，“干嘛。”
她自覺力道不算大，誰知就是這樣輕輕一拍，寬大的手掌就這樣飛了出去。
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錢慕歌的腦子里在關子訶的手呈拋物線在半空轉圈的時候，閃過無數念頭。
要撿回來嗎？還是踢遠點？
要不然當做沒看見現在就走吧……
他這是碰瓷吧，一定是吧！
“不是，你什么意思？”
錢慕歌還沒上前幫他把飛出去的手撿回來，五根手指像是蟲足一般窸窸窣窣地就爬了回來，攀著關子訶的衣服就往上躥。
把手拿起來重新裝在手腕上，關子訶表情無辜，伸出手，斷裂的手沿著整齊的切口在手腕上旋轉360°，“我說給你看這個，誰知道你會突然動手。”
“……”錢慕歌沒話說，伸出手輕輕松松就把他的手給卸了下來，抓著手往他腦袋上敲，“你下次再表演這個浪費我時間試試？”
關子訶：“好好好，你見多識廣，不稀罕，我還懶得給你看。”
錢慕歌：“……你當真是油鹽不進是吧。”
“你現在要去干什么？”關子訶接回手，正色問道。
沖他揚了揚手機，錢慕歌直言：“我剛才問了下范常我和謝自如，找她們借了勾魂索。我要回事務所一趟。”
“她們？”關子訶有些驚訝，“她們出來了？”
錢慕歌：“之前她們就跟我說在人間出差，怎么，有什么問題？”
“還行吧，只是她們之前一直都沒來過人間，都是在地府遠程辦公。”關子訶：“具體的嘛……你見了她們就知道了。”
這種賣關子的樣子還有點眼熟，之前樓金金跟她說關子訶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錢慕歌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怎么了？別賣關子啊。”
關子訶：“也沒什么，就是她倆是雙胞胎。”
“雙胞胎又怎么了？”一看他就有話沒說完，但不管錢慕歌再怎么追問，他都一副閉口不言的樣子，多問了幾遍嫌他裝腔作勢，也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