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保障肉食
- 南明1649
- 烏有大仙
- 2504字
- 2024-01-24 17:00:00
生逢亂世,吃飯是第一位的。同樣的,練兵也好,打仗也好,首先要把后勤保障到位。而后勤的保障,又以吃飽飯、吃好飯為最為基本、最為重要。
明軍常常拖欠軍餉,有時候,前線的士卒竟然餓著肚子打仗。這種情況下,還怎么跟八旗這種虎狼之師打仗?
很多明軍投降滿清后,足食足餉,戰斗力煥然一新,成為滿清征服天下的急先鋒。后世常說“明軍不滿餉,滿餉不可敵”,雖是戲言,亦可以說明問題。
沈赤心認為,赤軍能在短時間內成為一支勁旅,“彌勒下凡”、“十八子主神器”等宗教鼓動固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宗教鼓動只能應付一時,赤軍能夠維持住高昂的軍心士氣,能夠順利從江西吉安轉移至廣東廉州,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錢糧充足。
赤軍在江西吉安,在廣西龍虎關,都籌到了足夠多的錢糧,助力赤軍一路南下。
在龍虎關繳獲的百萬巨款,足以支撐赤軍一年半載。在此期間,赤軍有三件大事,必須盡快完成:
第一,加緊練兵備戰,解散廉州府境內各地鄉勇,鎮壓擁有團練武裝的地主豪強,建強基層政權。
第二,開展均田免賦,爭取民眾的支持。這是一件大殺器,一旦實施成功,赤軍將贏得民心,從此立于不敗之地。
第三,從歷史上看,耿繼茂、尚可喜兩軍在這年十月攻陷了廣州,之后便派兵略取各地,以圖占領整個廣東。赤軍要趕在清軍進攻之前,加緊訓練,盡快成為一支可與清軍對陣的勁旅。
這三件大事環環相扣,又以練兵備戰最為重要,最為緊迫。
如果戰士吃不好,營養跟不上,又哪有力氣練兵備戰?
按照參謀處定下的規矩,赤軍每五天訓練三天,一天修治軍械,一天休息。
這種訓練強度,現在看來不算什么,放在明末已經相當大了。可作對比的,是大西軍余部整編而來的西營。
西營已經占領了云南全省,以云南為根據地,前鋒出四川、貴州,是當今實力最雄厚、戰斗力最強的抗清力量。
西營有此成就,得益于軍紀嚴明、訓練扎實。統帥孫可望制定的營規規定,西營三日一小操,十日一大操。平均下來,一月三十天里有十三天要訓練。
沈赤心要求更高,一月三十天里有十八天要訓練。西營有云南為根據地,又有四川、貴州作為緩沖。赤軍偏居廉江一隅,隨時都可能受到清軍的進攻。
因此,赤軍必須實施更加嚴格的訓練。要想達到預期的訓練效果,就必須全力搞好飲食保障。
沈赤心對此多有強調,今日到近衛營視察,才知道伙食的落實還是存在困難。他關切地問道:“飲食方面,除了肉類供應有困難,其他方面呢?”
沈赤庵如實答道:“大米的供應,目前是充足的,每人一天一大升,足夠吃飽飯。蔬菜也沒問題,如果不夠,可以采槐花、榆錢、野菜代替。
“主要是油脂不夠,菜都不下飯,肉又不好買。好在我們跟胥民約好了,以后定期從胥民那里采買魚蝦,可以彌補肉食、油脂的不足。”
胥民是居住在船上的漁民,在明朝屬于賤民,社會地位很低,備受官吏盤剝。他們以船為家,自成一體,不得上岸居住,不得與陸地上的百姓通婚。
赤軍號召平等,宣布廢除賤籍,接管明朝管理胥民、漁民的“河泊所”,大幅減輕對胥民、漁民的盤剝,贏得了胥民、漁民的擁護。
從胥民、漁民手中購買魚蝦,是赤軍獲取肉食的重要渠道。
封建時代生產效率低,糧食產量本就不高,更遑論肉食了。赤軍制定的肉食標準,照現在看來非常低,但在當時,無疑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明末,很多貧民終其一生,也吃不上幾頓肉。
沈赤心略一思索,說道:“五天一吃肉,每次二兩肉,標準已經定得很低了。如果士卒吃不上肉食,又怎么能夠加強訓練?訓練不扎實,又如何上陣殺敵?
“我想,肉食標準是不能降的。五天二兩肉,是最低供應標準。如果供應上有困難,可以變通執行。譬如說,可以在五天內分成兩次,每次一兩肉,但總量不能降低。”
沈赤庵嘆道:“生逢亂世,戰士有口飯吃已不容易。很多人加入赤軍,就是為了能夠吃飽飯。有了肉食的供應,赤軍就能吃好飯。官兵必會感恩戴德,誓死報效元帥。”
兩人坐了下來,談論起后勤保障問題。
沈赤心說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明軍習慣吃空餉,極力盤剝士兵,自己整天花天酒地,士兵窮得衣不蔽體。這種情況下,還怎么指望士兵賣命?
“我們赤軍提倡平等,在軍隊內部,就在提倡官兵平等。尤其在伙食保障上,士兵最為關切。軍官不能搞特殊,要與士兵同吃同住。”
沈赤庵則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肉食供應不好保障,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地主豪強結寨自保,豬、羊、雞等牲畜都圈養在寨堡內。有些地主豪強敵視赤軍,不肯售賣牲畜。”
每逢戰亂,各地地主豪強就會組織團練,結寨自保,防范亂兵,甚至對抗官軍。江西吉安府永新縣的劉大狼,廣西桂林府富川義俠何圖復,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廉州府內同樣存在很多地主豪強,分布著大大小小幾十個地主寨堡。沈赤心認為,在赤軍的統治區域內,只能有赤軍一支武裝,其他地主團練都得取締。
這得講究策略。他說:“赤軍初來乍到,立足未穩,暫時還不會觸動這些地主武裝。軍政處正在擬制文告,限令地主武裝于五月前自動解散。
“一個月后,赤軍將整頓完畢,可以騰出手來收拾這些不聽話的地主武裝,以便鞏固政權,開展均田免賦。這一個月的時間,正好用來甄別好壞,弄清楚哪些人可以為我所用,哪些人必須堅決鎮壓。”
沈赤庵是沈赤心的族弟,出身于北直隸小地主家庭。追隨族兄舉義以來,他已經見識到了平等、均田免賦等口號的強大號召力,見識到了沈赤心算無不準、戰無不勝的領袖魅力,也對地主豪強兼并土地、把持地方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作為近衛營營長、沈赤心的親密戰友,他堅定支持沈赤心的決定,也對他的斗爭策略由衷佩服。
另有一個問題,沈赤心需要聽取族弟的意見,說道:“守標分散駐扎各州縣,每州縣一營,與元帥府難免隔閡。
“董士禎屢次三番,請我仿照明朝監軍、巡按制度,派員巡按守營。軍政處已經往各守營派送了一員左參議,輔助營長治理民政。
“參謀處也往各守營分派了一名參謀,輔助營長練兵備戰。董士禎仍不安心,請我再往各守營派一名近衛兵,如同明朝的監軍。赤庵,你怎么看?”
沈赤庵啞然失笑,說道:“左參議兼任守標標統,小心謹慎,如履薄冰,自不必說。只是,守營里既有參議,又有參謀,完全沒必要再派監軍了。
“事權貴在專一。明朝派太監監軍,固然有利于駕馭武將,但也造成軍隊指揮紊亂,弊端叢生。營長有參謀、參議就夠了,再加一個監軍,還怎么放手開展工作?”
這正合沈赤心之意,監軍之議遂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