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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投桃報李

  • 南明1649
  • 烏有大仙
  • 2255字
  • 2024-01-18 17:00:00

經(jīng)過一番推誠布公的談話,揭重熙認定,沈赤心比自己更有才華,組織赤軍有章有法,或許將成為中興大明的關(guān)鍵人物。

城池即為地盤,揭重熙組織義軍多年,卻只奪取過寧都、石城兩個偏僻小縣。他是江西總督,始終偏居一隅,頗被時人恥笑。

吉安府人口繁盛,經(jīng)濟發(fā)達,足以充作他的總督行轅。沈赤心肯把吉安等城池?zé)o償送給揭重熙,揭重熙也感激涕零,覺得有必要投桃報李。

他毅然取出一方隨身的大印,也不再自稱“本部堂”了,說道:

“丹初,這是皇上賜我的五鎮(zhèn)敕印,刻有‘智、仁、勇、信、嚴’五字。我自知難當(dāng)大任,把它轉(zhuǎn)交給你,請你收下,方便你節(jié)制部將,號召義軍。”

沈赤心推辭說道:“部堂,不可,不可,這是皇上賜給你的敕印,我怎么好奪人之美,又怎敢擅自僭取皇上的賞賜?”

揭重熙態(tài)度堅決,說道:“丹初,做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我留著這方敕印用處不大,將來萬一兵敗,若被清虜繳獲,豈不傷及國威?

“你不必推辭了,快收下吧。回頭我會向皇上修書一封,解釋其中原諉。皇上最欣賞你這樣德才兼?zhèn)涞奈鋵ⅲ欢〞廊煌狻!?

話說到這份上,沈赤心也就不再推辭了,收下了五鎮(zhèn)敕印。

一顆敕印,相比幾座城池,無疑還是太單薄了。揭重熙組織義軍多年,堅持抗清多年,軍中也匯集了不少人才。

他思量左右,決定擇其才俊,盡量送給沈赤心,便說道:“軍興以來,揭某上膺皇恩,下負民望,不少豪杰義士不以揭某鄙薄,到我軍中襄助抗清大業(yè)。

“因此,我麾下也頗有些人才。他們跟著我難成大事,日后兵敗,恐怕還要危及性命。丹初,我想把他們托付給你。

“一來,他們都是一時俊杰,也都是大明中興的火種,留在江西難有作為,更不能跟著我殉節(jié)。二來,他們很多人德才兼?zhèn)洌庵緢远ǎ梢暂o佐你中興大明。”

沈赤心對此求之不得,也不必推辭,欣然接受,說道:“部堂老成謀國,職下感激不盡。”

雙方相談甚歡,揭重熙看了下身旁的傅鼎銓,對他說道:“復(fù)庵,你我好友多年,彼此相知。我堅持抗清,卻一事無成。你跟著我,始終難有出息。

“我們兩個有時候開玩笑,要堅持抗清到底,大不了以死名志。現(xiàn)在想想,這不過是匹夫之勇。我有守土之責(zé),不能輕離江西。你沒有此種顧慮,今后不要再跟著我了。

“丹初雖然年輕,卻是人中龍鳳,見識宏遠,武德充沛。復(fù)庵,我想請你輔佐丹初。你是南明大臣,熟悉朝局,又常在義軍之間來回奔走,丹初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傅鼎銓是南明兵部右侍郎,進士出身,好歹也是個二品大員。沈赤心雖是后起之秀,但只是生員出身。

南明的文官大多眼高手低,要傅鼎銓這個二品大員輔佐一個生員,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何況,他與揭重熙好友多年,生死以共,若離開他前往廣東,很容易會被時人嘲笑,說他貪生怕死。

眼見傅鼎銓面有難色,揭重熙起身向他作揖行禮,鄭重其事地說道:“復(fù)庵,我知道你的想法。正如丹初所說,我們不能逞匹夫之勇,而要顧全大局,為大明保留復(fù)興的火種。

“赤軍南下廣東勤王,人地兩生,十分不便。到了廣東,還要面見圣上。隆武帝遇難時,咱們到行在面見當(dāng)今圣上,尚且受到佞臣的刁難。

“丹初與朝臣不熟悉,見到圣上后,連個引見的人都沒有。你經(jīng)常在各部義軍之間來回奔走,又是兵部右侍郎,在朝野中的口碑一向很好。

“如今大局糜爛,我們都要以大局為重。復(fù)庵,我意已決。念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請你答應(yīng)我,用心輔佐丹初。”

話說到這份上,傅鼎銓無法再推辭。赤軍南下廣東后,也要正確處理與南明小朝廷的關(guān)系,需要一個像傅鼎銓這樣的人。

沈赤心與傅鼎銓不約而同地站起,相互作揖行禮,算是確定了主從名分。

沈赤心說道:“少司馬,今后請多指教。”

傅鼎銓為兵部右侍郎,兵部侍郎可以敬稱為少司馬。至于左右侍郎,兵部一般為左侍郎主內(nèi),右侍郎主外。各地巡撫一般加兵部右侍郎的官銜,以便節(jié)制一省的武官。

傅鼎銓見沈赤心為人謙遜客氣,態(tài)度緩和不少,說道:“丹初,你志向遠大,我受大司馬所托,一定會盡心輔弼,不敢再推諉躲避。”

揭重熙大喜,仿佛看到各路明軍和衷共濟,覺得大明中興又有希望了。

他突然想到,還有一件平生大事,正好可以托付給沈赤心,便問道:“丹初,你可曾婚娶?”

沈赤心如實說道:“我在順天府老家有一個妻子,后被韃子虜走。妻子不肯屈服,自盡而死。后來,我被韃子虜為奴隸,自然也談不上嫁娶的事。”

揭重熙說道:“老夫不揣冒昧,想給丹初說一門親事。女方叫王業(yè)瑩,是陽明先生的直系后裔、上一代新建伯王先通的長女。

“王家?guī)状伊摇M跸韧ㄊ俏业暮糜眩咨曛儯ɡ钭猿晒ト氡本r殉節(jié)。王先通的長子王業(yè)泰繼承爵位,原本在浙江組織義軍抗清,兵敗被殺。

“王家子孫從浙江老家遷往內(nèi)陸,繼續(xù)堅持抗清。王業(yè)瑩是我的義女,在我軍中避難。我一直想給她找個好人家,但這幾年一直顛沛流離,反而耽誤了她。

“她現(xiàn)在二十周歲,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禮,溫文爾雅,對滿清深惡痛絕,志在驅(qū)除韃虜。丹初,你若娶了她,對赤軍的事業(yè)亦頗有幫助。”

陽明先生即王守仁,字陽明,一生立德、立言、立功,是明朝極為杰出的思想家、文學(xué)家、軍事家、教育家,因軍功獲封“新建伯”。

王守仁堪稱一代圣人,所創(chuàng)心學(xué)傳播極廣,上至朝堂,下至草野,遠至東洋,凡是讀書之人幾乎無人不知心學(xué),無人不談心學(xué)。

心學(xué)提倡“致良知”,又提倡“知行合一”。王家家風(fēng)清正,到了明末時代,子孫幾代忠烈。

明清鼎革之際,很多明朝勛貴選擇投降滿清,多被編為漢軍八旗,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像王家這種不改初心,始終效忠明朝的,倒成了少數(shù)派。

王業(yè)瑩是王守仁的后裔,若能娶她為妻,對沈赤心的事業(yè)大有裨益。況且,身為赤軍首領(lǐng),理應(yīng)盡快娶妻生子,加緊培植自己的嫡親勢力。

沈赤心欣然接受了揭重熙的提議,與之盡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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