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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花船旁的測字攤

  • 在劫
  • 烽火照夜白
  • 3123字
  • 2024-10-04 17:27:42

子午河上游通向哪里?

許愿不知道,只知道它圍著燭林小鎮順流而下,恰好將燭林小鎮環抱其中,流向哪里,也不知道。

而許愿來的這個位置,則是子午河打彎的上游,也是進燭林小鎮除了青山縣城之外的必經之地。

河上的花船,從童生大考結束后,就從上游緩緩如約開來,已經在青山縣地界停留了好幾日。

十幾艘花船,每隔一段就有一艘停在岸邊,這一艘,是離燭林小鎮最近的。

許愿牽著驢,來到這艘巨大花船前。

剛一靠近,一股與李隱白身上脂粉味很像的味道撲面而來,許愿頓時有種親切的感覺。

但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許愿都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

此刻烈日當頭,碩大的花船上,除了脂粉味飄來之外,靜悄悄的,看不到人影。

許愿也不管這些。

當即,從驢背上將大大小小的包裹拿下。

四下打量一番,在登花船必經之路的岸邊選了一處地方,九尺高的竹竿,立在了地上。

然后一抬手,一面四方桌,從左手歸墟印中飛了出來。

然后蓋上一塊碩大的紅布,將桌子蓋得嚴嚴實實,拖在地上,再將大大小小的包裹一股腦兒的放在桌子底下。

跟著,筆墨紙硯,依次被擺上桌。

最后,一抬手,解字令高高掛在竹竿上頭,同時,一面白色粗麻布迎風擺動。

測字,一字一兩。

然后,許愿又召出一張躺椅,手拿折扇,優哉游哉的躺在上面。

“小愿愿,你真的準備就在這里守著六百老卒過來,等他們一個個排隊找你測字?然后跟他們講和?”

李隱白神出鬼沒的身影從花船上出現,衣衫不整的伸了伸發酸的腰,胳膊撐著測字桌,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許愿支起來的測字攤。

躺椅搖晃,天地在許愿視線中前后擺動。

耳旁聽著子午河靜水流深,岸邊花草芬芳吐瑞,深吸一口,許愿胸中被草木的盎然生機充滿。

“不然呢,等著他們兇神惡煞的找上門,什么也不做嗎?”

“打又打不過,你們一個個又不幫忙,我不講和,難道還伸著脖子等他們來砍啊?!?

許愿沒好氣的說,看都沒看李隱白。

李隱白拿起冊子攤上毛筆,用沒蘸墨的筆尖在耳中緩緩轉動。

一陣酥麻的感覺直沖天靈蓋,舒服的李隱白哼唧了一聲。

“也不能這么說,你這幾日在青山縣城折騰出這么大動靜,如果不是師妹跟我給你壓了下來,不等六百老卒趕來,你早就被武神殿跟縣衙給扒光了吧。”

說到這,李隱白踢了踢測字攤下被紅布擋著的大小包裹。

許愿折扇蓋住臉,也不接話。

“不過小愿愿,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盤,就這些零碎,想擋住那些失心瘋般想著復國的老頑固,有點不大現實啊。”

李隱白比誰都清楚,這幾天許愿搜羅了多少東西。

但這些東西里,除了某一樣自己親手幫他置辦的,其余零碎,沒有一個李隱白能看上的。

許愿坐起身,一折一折合上折扇,朝李隱白淡淡一笑。

“許你們故弄玄虛的讓我鉆一個又一個局,就不許我做點讓你們看不出來的事了?”

說這話時的許愿,上弦月般的眼睛中,有種李隱白沒見過的平靜。

沒來由的,李隱白心頭一跳。

“此話何解?”李隱白忽略許愿眼中的平靜,反問道。

許愿幽幽嘆了口氣,用折扇一指腦袋。

“老李,你看這個腦袋……”

“啥意思?”李隱白繼續轉動耳中筆尖。

“像傻子嗎?”許愿說。

怎么也沒想到許愿會這么問的李隱白,手上毛筆一晃,差點將毛筆杵進腦袋里,哈哈大笑。

見許愿不為所動,李隱白才收了小生,一本‘正經’的搖頭。

“我覺得不像……”

許愿放下折扇。

“那你們怎么就一直把我當成傻子,或者說好聽點,把我當成在你們文廟手中的沒自己想法的棋子呢?”

“從我帶著鐵蛋兒去青山縣,你們那個相爺老師的密信就到了,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唐隕跟土十八來青山縣攪動亂局,放出邪祟,讓青山縣百姓受置身血與火之間,竟然是為了考核我具不具備抓住一個爭取火字牌的機會?”

“還有是童生大考第二,能以替師容廟守寫一道文符換來,如此高高拿起,輕輕落下,以至于我都懷疑,童生大考關鍵時刻錢一笑的破壞,是否也是你們那個老師設計好的?”

許愿聲音平緩,心里卻在留意李隱白的表情細微的變化。

李隱白一聳肩。

“別這么看著我,我是真不知道老師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奉命行事?!?

許愿不管他說了什么,只是盯著他的目光不動。

“之前我覺得沒什么,畢竟我也有所求,來青山縣三趟,也都是我自己愿意來的?!?

“就是有算計,也沒有干預我自己想做的事?!?

“但這幾日我將這些事情串起來之后,發現了一些很好玩的線索,老李,你要不要聽聽?”

李隱白手上毛筆換了個耳朵。

“我能選擇不聽嗎?”

許愿搖頭。

“你們給我一個又一個考核的時候,問過我愿不愿意嗎?”

“那你繼續……”

許愿手腕一晃,折扇變成一把黑色棋子。

“那就請青山公子聽我來大致推一下,你那位老師下這盤棋的大致脈絡。”

“燭林小鎮無字碑碎,帶著鐵蛋兒去青山縣文廟,是讓我不得不跳進你們所謂的計劃之中,落一子……”

一枚珠圓玉潤的黑色棋子被許愿放在測字攤紅布一角。

“竹樓中天降才氣,唐隕土十八破青山囚籠,內外呼應,借機引我入局,一番拙劣的演技,逼我帶回兩百亂黨,看管燭林小鎮,落一子……”

棋子再落一角。

“童生大考問冤親債主,讓我心甘情愿的繼續在此局之中前行,定下童生大考第二與對抗六百老卒的脈絡,再落一子。”

三子落下,在測字桌上形成一個掎角之勢。

“但,如果只是這些,目的總歸有些太過于明顯,而落子之人也覺得我遲早會反應過來,所以,為了削去我心中疑惑,也為了讓這局棋看上去更像是順其自然……”

許愿說著,兩根手指摁住其中一枚棋子,緩緩移動,來到與其中一枚棋子平行的位置上。

“這是什么說法?”李隱白被許愿勾起了興趣,看著這枚被移動的黑子。

“為了讓我對文廟跟布局人不產生嫌隙,借顏婆婆與文廟掌筆時青山百姓之口,讓我對高高的廟堂產生些許好感,這一子的位置,被人刻意修正了三分。”

“只是為了讓我知道,布局人沒有惡意,至少對百姓沒有惡意,那些禍亂中死去的人,是活該,是心甘情愿?!?

李隱白依舊轉折筆桿,酥麻的感覺在天靈蓋持續,示意許愿繼續。

許愿又拿起一子。

“其實前面三子已經足夠讓我信服,至少不會心里再有抵觸,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了讓此局看上去更完美,再次落子……”

說著,許愿啪的一聲,最后一子落下。

剛好落在測字攤最后一角。

“六百老卒,文廟不管,縣衙不問,甚至本為定國安邦的武神殿,一個殿主被應天府帶走,一個被親手送到我手里的文字囚籠,只是為了讓局面看上去更兇險,為了讓我更不遺余力的想法子破了六百老卒這一局的危機。”

“四子占四方,看上去,我在這個局里,不動也要動?!?

“站在布局者的角度,沒什么問題,反正是考核嘛,只要他定下規則,又確定我心甘情愿的在規則里,就夠了?!?

“可是……”

許愿說著,嘴角一扯,一抹笑容在李隱白眼中,緩緩盛開。

“我不懂下棋,也不懂布局,甚至就這四個落子,我都不知道位置選的對不對?!?

“但好在,讓我在這個局里找到一個漏洞。”

“什么?”李隱白看上去已經被許愿一番說辭徹底勾起了好奇。

“青山動亂,邪祟盡出,六百老卒氣勢洶洶,看上去都是九死一生的局?!?

“但,既然是布局下棋,要先保證棋子在棋盤上,并且保證棋子的安全。”

“保證棋子的安全,就是不讓它死,可是老李,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說到這,許愿眼中一抹奇異的光芒猛的一閃,一把扯起紅布,猛的一抖,露出桌子下面大大小小的包裹。

四枚棋子,嘩啦一聲,掉落在地。

“我不會下棋,可我會掀桌子!”

“老李,我要是跟你說這些大包小包只是個幌子,我就是打著跟六百老卒以命相搏的想法,那下這盤棋的人,會怎么辦?”

許愿的笑容很輕松,輕松的李隱白有些陌生。

放下毛筆,李隱白正經起來。

“所以你到底準備怎么面對六百老卒?”

許愿一抖紅布,重新鋪在桌上,遮擋住桌子下大大小小的包裹,上弦月的眼睛彎彎一笑,繼續窩在躺椅上,折扇搖動。

“你猜……”

就在許愿掀開桌的時候,遙遠的大啟京都太安城中,一封欽天監的公文送往相府。

‘破軍東移,七殺往南,貪狼視而不見,北斗七星,三星有異,恐有變數。’

相視之,藍批曰: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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