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愿快要跑到那座黑色古老的巨城之下時。
一根血紅的箭羽咔嚓一聲,將許愿眼前的畫面全部碎開。
許愿一個趔趄,摔在了青山文廟問心林前的書案上。
身后,同樣一臉淚水的趙九歌跟捂著腦袋鼻青臉腫的綠袍劉太歲同樣摔了下來。
“師容廟守,不經我武神殿同意,動用陰陽書探查我武神殿后裔的冤親債主,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文廟大殿最頂處,青山縣武神殿殿主錢一笑手中一柄血色長弓,弓弦還在震顫。
書案前,一根箭羽將陰陽書當中破開。
黑衣師容如何也沒想到,童生大考還會生出這般變故。
就在剛剛,陰陽書爆發出一陣璀璨的極光,她還沒來得及探查發生了什么,錢一笑便一箭破了陰陽書。
直接將許愿幾人硬生生拽了出來。
師容俏臉帶煞。
“錢一笑,你這是何意?我童生大考,何時有你青山縣武神殿后裔了?”
錢一笑呵呵一笑。
“師廟守,我侄子趙九歌,其父青山縣令趙明遠,是我的同門師弟,他怎就不是我武神殿后裔了。”
師容柳眉倒豎。
“無稽之談!趙九歌凝聚神通文字,引動才氣加身,有家人舉薦書引,便是受文廟庇佑的讀書人,依律依歸,無不符合,跟你武神殿有何干系!”
“倒是你青山武神殿,壞我青山文廟童生大考,破壞為國選才科考大計,不管你有何種理由,今日之事,皆善了不得!”
雙手在面前結了個法印,一枚‘罰’字滴溜溜在法印中旋轉,朝錢一笑破空而去,毫不留情。
黑衣師容,神通文字,罰!
“多說無益,既然師容廟守想要手底下見真章,那就讓我領教領教,也讓青山百姓看看,到底是你讀書人的文字神通厲害,還是我武夫的竅穴神通更勝一籌!”
面對師容鋒銳凌厲的‘罰’字,錢一笑冷然一笑,彎弓搭箭,血紅長弓一震,又一枚血紅箭羽帶著血紅色的真氣,直指師容的神通文字。
砰!
箭羽撞上‘罰’字,跟著響起一連串的氣爆,在文廟大殿上空炸開。
文廟大殿上的瓦片,頓時被蹦飛出大半。
兩相抵消,二人不相上下。
錢一笑大嘴一撇。
“你們這些讀書人啊,整天嚷嚷著文字神通多么牛,要我說,凈整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釋義境內你們讀書人確實同境三品以下武夫強,但要說到了化形境,武夫碾壓你們這群書呆子!”
讀書人,童生,秀才,為釋義境。
舉人,化形。
萬千境的讀書人,已經是天子門生才有的境界。
武夫,一品到三品,對應釋義境。
四品到六品,化形。
七品到九品,萬千境。
至于傳說中的歸一境,在大啟,讀書人中,只有三省六部九寺五監話事人,以及武神殿七十二云臺大將中極少部分人才有的境界。
師容跟錢多多同為化形境,兩人又同為青山縣文武勢力的坐鎮話事人,雖然不怎么來往,但互相的底細,早就擺在他們各自的書案前了。
還是放在每月都有增添的那一類中。
所以大啟廟堂之上,才有了身為天下讀書人共師的東方相爺跟統領天下武夫的當朝武王那番孩童拌嘴般的笑談。
那是某次早朝之后。
武王:教書的,不是我吹,化形境內,你們這些書呆子,經不起老夫一拳。
東方相爺:殺豬的,釋義境內,你們武夫見到讀書人別跑啊。
武王:萬千境你們也見得不是對手。
東方相爺:說的跟萬千境你們多厲害似的。
武王:有種你們讀書的別跑。
東方相爺:你們不追,我們肯定不跑。
武王:呸,天下讀書人被你這個臭教書的帶的心都臟。
東方相爺:彼此彼此,東洲境內,練拳的哪有幾個好人。
據說,那一次的早朝之后,雖然二人身后皆是功勛蓋世的文武巨擘,但聽著這倆人的對話,沒一個敢觸霉頭的,一個個眼望天,裝作沒聽到。
也是那次之后,大啟之內,文武暗中對立,互相看不上的勢頭,便已經開始。
這一點,從錢一笑雖然破了童生大考,卻仍能底氣這么足的看不上師容,就能看的出來。
“今天我就讓師容廟守看看,到底是你們讀書人的文字神通厲害,還是我輩武夫的竅穴神通更勝一籌!”
錢一笑說著,血紅長弓拉開如滿月,手腕之上,內關穴上‘破’字一閃,一箭破空似流星。
箭羽飛出,在半空一分為三,前后追逐。
“竅穴神通,三星連珠!”
黑衣師容見此,反倒是不說話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當師容愿意跟一個人講道理的時候,證明這件事還有緩和的余地。
若她不愿再開口的時候。
這件事,誰再說,都沒用了。
師容站立當場,遙指蒼穹,師容衣帶飄飛,發絲飛舞,身后半人高的‘罰’字眨眼出現,才氣沖天而起。
“文字神通,神雷降世!”
師容話音落,紫色的閃電,沿著筆尖,刺拉拉憑空落下,窺心小錐范圍內,盡是拇指粗細的紫色閃電。
三星連珠銳氣的箭羽,被雷罰瞬間擊潰。
“文字神通,雷罰!”
師容再次開口,身后‘罰’字再震,轉向錢一笑,紫色雷電如一枚枚飛劍,瞬間對準錢一笑,呼嘯而去!
錢一笑哈哈大笑。
“雖說師容廟守有些托大,不過化形境神通文字,從百丈關下來,我老錢已經很久沒見識過了,這才有點像打架的樣子!”
“今日,就讓這一戰,分一分青山縣到底是你文廟說了算,還是我武神殿的拳頭硬!”
說著,手中血弓拋起,一腳蹬弓,雙手拉弓弦,將整個人當成箭羽,頃刻之間,完成蓄力,就要硬抗雷電。
只是,他這邊剛蓄力完成,整個人要借力飛出去石破天驚一擊的時候。
耳邊忽然響起一句雖輕,卻讓錢一笑渾身發毛的話。
“師廟守,我許愿以火字牌拓印,可否換先于廟守取這一顆人頭?”
師容一愣,還未開口。
一柄闊劍,已當頭截住錢一笑。
這一劍,帶著不死不休的殺意!
帶著不破樓蘭終不還的一往無前!
還帶著許愿一滴未曾落地的眼淚。
對著血弓,當頭斬下!
錢一笑輕蔑一笑。
“殺我?小娃,你不知這劍修在大啟的傳承法脈,就是我武神殿砍絕的嗎?”
“以飛劍殺我,就這?”
許愿不語。
又六柄長劍,沖出身后浮出的劍匣,同時,降魔被許愿從折扇抓在左手,金光閃閃的兩個字,整個文廟霎時間被金光照亮。
“就這!”
錢一笑眼皮狂跳。
文廟問心林前,許愿邁步。
北斗帝君劍匣,今日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