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腦瓜子嗡嗡的。
“大哥,你會法術(shù)?”
周老三拍了拍手,松了口氣,不搭理許愿。
“你不是挺能跑的嗎,還跑啊!”
可一抬頭,周老三就見鐵籠里的許愿,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般左瞅右看。
“這玩意兒,結(jié)實不?”
“結(jié)實不,老子這么跟你說吧,拘字令下,就是山中豺狼虎豹,也要老老實實呆著……”周老三得意道。
“哦,那還挺厲害的。”許愿贊嘆一聲,伸出左手屈指就朝鐵籠上彈了上去。
嗡!
許愿屈指彈下,鐵籠發(fā)出一聲悠揚的金鐵交鳴。
再然后,鐵籠就沒了。
是的,就在許愿左手彈上鐵籠的下一刻,許愿只覺得左手一熱,一顆火星在掌心迸現(xiàn),跟著,鐵籠就憑空消失了。
與此同時,許愿腦海中的巨紙上,嘩啦啦一動,一枚‘拘’字,在紙上點亮。
同時,拘字令出現(xiàn)在許愿手中。
再看周老三,眼睛快瞪出血了。
“你干了什么?”
許愿一臉無辜。
“看到?jīng)]看到?jīng)],官差大哥,你可瞧見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啊。”許愿急忙抬手將燙手的拘字令扔回給周老三,擺著雙手解釋道。
然而,更讓周老三吐血的事情發(fā)生了。
拘字令在奔向周老三的半空中時,轟隆一聲變成一個比方才要大上數(shù)倍的鐵籠,不由分說的朝周老三當頭罩下。
轟隆,咔嚓!
拘字令,扣住了周老三!
許愿一看,不由分說的將長衫前擺系死在腰間,腳底抹油,撩腿就跑。
只是他這一跑,身后咣當咣當?shù)穆曇舾晚懥似饋怼?
許愿回頭一看。
就見拘字令帶著鐵籠,拖著周老三,跟著自己哐當哐當?shù)拇蛑鴿L跑了起來。
許愿臉都黑了。
完了,這下玩大了。
哥哥的官司還沒過堂,自己又把官差給抓了,這算哪門子的事啊。
“不可能,你就一個普通人,沒真氣,也不曾讀書,更沒有一丁點兒的功名傍身,怎么就能讓拘字令聽你了,這不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是在鐵籠里摔的,還是被刺激的,周老三看上去狼狽又猙獰。
許愿蹲在周老三三丈之外,望著鐵籠里一臉懷疑人生的周老三,好幾次欲言又止。
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可眼看呆在鐵籠里有點鉆牛角尖的周老三表情越來越暴躁,許愿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官差大哥,要不你先把自己放出來,咱們再說?”
如果不是還指望周老三帶自己去見哥哥許長安,許愿早就想溜了。
周老三猛地抬起頭,這才真正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一身月白長袍,眼睛笑起來像是初升的上弦月,不笑時,又似藏在三月春日后毛茸茸的云朵,柔柔的,軟軟的。
這,怎么看也不是個有心思的少年。
他哪里知道,許愿那軟軟的眼神,純純是因為餓的!
換誰昏了三天水米未進,只喝一碗老湯,跟著被攆著跑幾十里地,老看人都這個眼神。
“會騎馬嗎?”周老三盯著許愿看了片刻,就在許愿被他盯的心里發(fā)毛的時候,忽然說道。
許愿撓了撓頭。
“應(yīng)該算會吧……”
周老三手指彎曲,塞進嘴里,一聲嘹亮的哨聲響起,滴滴答答,遠處跑來一頭干瘦的老驢。
“你,跟老子回縣衙。”
許愿無奈點頭,也知道,這種情況下,縣衙自己肯定是要走一趟了。
“好吧……”
可看著不比自己高多少的老驢,許愿忍不住又道。
“官差大哥,這驢這么瘦弱,馱的起咱們兩個嗎?”許愿忍不住道。
周老三悶聲回了句。
“你自己騎。”
許愿大為感動。
“其實我走著就行,官差大哥騎驢吧。”許愿還是準備客氣一下。
周老三深吸一口氣。
“讓你騎你就騎,哪兒這么多廢話!”
許愿縮了縮腦袋,這么兇……
跟著轉(zhuǎn)念一想,虱子多了不癢,騎就騎,一咬牙,翻身上了驢。
上了老驢,許愿就等周老三破開鐵籠也上來,但等了好一會兒,周老三一點動作都沒有。
兩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等什么呢?走啊!”周老三忽然大吼一聲。
“我不是在等你出來嗎?”許愿有點委屈。
周老三胸口鼓了兩下,咬著牙。
“老子他娘的要是能收了這鐵籠,會讓你騎驢嗎!”
中氣十足的怒吼,震的許愿耳朵發(fā)麻。
他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官差大哥破不開這鐵籠啊。
可這拘字令不是他的嗎?
想要再問,但看著一副想要吃人模樣的周老三,急忙閉上了嘴。
往老驢身上上輕輕一拍,滴滴答答,沿著青石小路,往前走。
于是,在燭林小鎮(zhèn)的青石小路上,小鎮(zhèn)聞名的小癡憨貨優(yōu)哉游哉騎著一頭走兩步就要歇一會兒的老驢。
老驢屁股后面,跟著一個咣當咣當?shù)蔫F籠。
鐵籠里是前些年在燭林小鎮(zhèn)當值的衙役周老三。
周老三頭上一根毛都沒,明晃晃的,真光啊……
這一幕,可是讓小鎮(zhèn)的那些長嘴婦人們稀罕的不得了。
鐵籠中的周老三,已經(jīng)能想象出這群長舌婦們會嚼出什么樣的舌根了。
“你能不能快點!”周老三無力的催促著。
許愿有點委屈,“官差大哥,我這不是想讓你不顛的那么難受嗎,再說,這驢它也不聽我的啊。”
周老三:“……”
“那你能不能避開那些敗家娘們扎堆的小路。”
許愿更委屈了。
“大哥,我都沒去過青山縣,也不知道路啊。”
周老三都在想要不要在鐵籠上撞死自己算了。
我特娘跟一個癡憨貨說這么干什么。
一路無話。
就在快走出燭林小鎮(zhèn)這條看不到頭的青石小路時,許愿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聲。
“官差大哥,這拘字令不是你的嗎,怎么會解不開呢?”
“我他娘怎么知道!”剛說服自己不要動怒的周老三聞言,火氣蹭的就壓不住了。
是他不想解開拘字令嗎?
周老三從被鐵籠扣住的時候就開始嘗試解了,但今天的拘字令壓根就沒給自己回應(yīng)。
怎么回事?
我他娘怎么知道怎么回事,當差這么久也沒見過這種事,誰抓誰啊?
再加上,鐵籠哐當哐當一步三打轉(zhuǎn),周老三眼前已經(jīng)覺得有些天旋地轉(zhuǎn)了。
“要不……”許愿剛張嘴。
“給老子閉嘴,趕路!”
許愿想說的是,要不讓他試試,但周老三這脾氣這么大,許愿趕緊識趣的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