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息凝神，數雙英目死死盯著火焰風暴的中心。

璐西感受著手背令咒的逐漸消散，失神地看向張長生，不由得又輕嘆了一聲。

“他真的死了嗎？”

張御道帶著懷疑的語氣，心中仍是覺得這一切太簡單了。

同時，眼神再次警惕向身旁的張長生與璐西。

張長生也在此刻，感應到張御道的警惕，不由得拍了拍身后的璐西，示意警惕。

嘴上仍是故作鎮定地回應道：“不確定。”

張御道看著張長生此刻的樣子，臉上冒出一道難看的笑容，“退出圣杯吧，你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如果我不呢？”

張長生顫抖著從朱雀上撐起身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

“你贏不了我，我也...沒那么想殺你了。”

“不一定。”

張長生的眼中泛著一抹自信的精光。

張御道略微的詫異后，自己也想不出從根源中安然走出的可能，權當作張長生最后的嘴硬了，不再回應。

撇過頭，再次看向極高溫度蔓延而來的方向。

饒是蕭炎都不敢打下包票，仍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盯著。

“靈魂力量已經探不到佐助和藍染的氣息了，但是藍染的御主為何還在？！”

蕭炎驚疑不定地將消息傳回高天之上。

如此近距離的五色火蓮，即便刻意控制了火蓮蔓延的威勢。

方圓數里仍是不可避免地化作了一片焦炭，首當其沖的廣場如今只余下一片深不見底的焦黑深淵。

不那么整齊的深淵斷口邊緣，不時地向著仍在散發火焰的深淵中傾斜著碎石泥屑。

那道深淵之中，竟然還有凡人的氣息。

藍染的死亡再次撲朔迷離起來。

突然...一道令在場眾人都感到心悸的波動自更高的天際上傳來。

不！不是天際。

比之更加遙遠，飄渺。

石昊也不由得凝重地盯向高天，這抹氣息十分可怕，充滿著最陰毒駭人的詛咒。

“星空而來？還是...本源中來...”

伴隨著石昊的輕喃，張御道與張長生也在這番提醒中幡然醒悟。

“這是...和根源一模一樣的氣息。”

張長生不由得想起了方才“覲見”根源之時的感受。

空洞，連自身存在都給吞噬的空洞。

只剩下意識體在單純地反饋著內心深處傳來的恐懼。

張御道臉色卻更加難看地反駁道：“不全是，被詛咒污染了。”

一道漆黑的洞口赫然顯現，高懸在比眾人所處的高天，還要更高的天際之上。

所有的心悸感應全部來自于這道深邃的黑洞，洞口的邊緣泛著滲人的紅光。

張長生體內的黑泥陡然暴動，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猛烈節奏，肆意地在他體內跳動。

“咚！咚！”

五臟六腑被黑泥敲擊的聲音自張長生的體內傳出，就連一旁的張御道也聽見了這道響動。

“你的體內？！”

一股難以言喻的惡毒詛咒氣息，自張長生微微張開的口鼻中散溢而出，幾乎要凝成實質。

這是張御道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張長生的詛咒。

璐西則是滿臉關切地拍打著張長生的背部，想讓他好受一些，同時向著下方高吼一聲：“Saber！”

隔著遙遠的距離，蕭炎聽見了那道微不可聞地低吟，錯愕的視線從高天上的黑洞中移開，轉向張長生的身畔。

也在此刻，他終于明白了這股心悸的氣息是何物——黑泥。

蕭炎腳下埋著雷霆，瞬息間便來到了張長生的身邊，警惕地再次看向張御道，將他們二人帶離了朱雀之上。

身軀化作丈八巨人，將二人持在手心。

“張長生，還能說話嗎？”

張長生艱難地抬起眸子，與金色巨人的眸子對視了起來，嘴唇微微張開。

突然，體內再次翻涌一陣。

鮮血混濁著點點黑泥，從他的口中噴出，不到指甲蓋大小。

“黑泥可以被吐出...我有救了..?”

雖然這點黑泥對于體內的暴動，只是杯水車薪，但這的確是個好兆頭。

張長生說不出話，只能在心中默默欣喜。

咽喉方才被形狀不規則的黑泥劃過，此刻也在火辣辣地疼。

被噴出的黑泥一下一下地躍動著，就要向著高天之上的黑洞中沖去。

張長生的體內卻莫名地浮現出道道湛藍色枷鎖，將這點點黑泥禁錮、束縛，牢牢控制在原地。

在黑泥一下下震顫地反抗中，將它向著張長生被枷鎖“掰開”的口中拉回。

“這是什么？！”

修煉數十年，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這抹枷鎖。

方才還因為黑泥的逃出有些僥幸欣喜的他，此刻也隨著枷鎖的一下下回拉，再次墜入谷底。

毫無疑問，這道枷鎖必然也是自己祖先的杰作，被老祖親自打回谷底的他，連咒罵都生不出來。

不多時，黑泥被壓回了張長生的口中，再次沒入體內，一下一下跳動著。

璐西蕭炎以及不遠處的張御道，都帶著驚愕地目光看著這一切。

張御道更是朗聲直接問道：“這便是你祖上的禁術？！那是什么？”

帶著疑惑，腳下的朱雀緩緩向著蕭炎化身的金色巨人靠近。

“Saber，放我一個人上去！”

張御道抬起眸子與金色巨人的冷冽雙眸對視，想征求其同意，到張長生身旁近距離了解。

他祖上的身死與這道禁術也有關系，心中迫切地想要了解。

蕭炎剛欲點頭答應，心中突然一陣感應，余光再次瞟向高天之上的黑洞。

由黃金琉璃構筑的巨人，臉上居然也出現了一抹錯愕，指向高天之上的黑洞，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體內的...就是那個...”

張御道驟然回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在原地...

“那是什么...？”

深邃的黑洞之中涌出一道黑泥化成的洪流，粘稠、惡心，散發著駭人的腥臭氣味。

如同一道瀑布，向著藍染眾人死去的深淵中灌注而去。

石昊隱約間還聽見，那道深淵之中，唐牧那低不可聞的聲音。

“圣杯...”

與此同時，姬姍姍的電話也終于打來。

“圣杯出現了，你們決出勝利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