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道一身紫金道袍無風(fēng)自動，被周身鼓動的靈力吹得烈烈作響。

“吾身為道所天成，立足于道之源泉。”

“天雷筑軀，凝焰化血。”

話音落下，張御道的白皙手掌赫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炫光，英俊的臉龐也被刺目的雷光所籠罩。

最終這道雷光更是透出紫金道袍，露出一副純白的雷電軀體，健碩的肌肉仍是隱隱可見。

同時，伴隨著一陣“噼啪”作響的火焰燃燒聲音，純白的軀體之上燃燒出一道道殷紅的道火。

道火順著張御道的血管脈絡(luò)流淌，透過血肉、皮膚，浮現(xiàn)在純白的軀體之上。

張長生怔怔地看著張御道此刻的變化，甚至可以看見其純白軀體胸口那殷紅的匯集處，道火跳動、搖曳，被輸送向全身各處。

“琉璃作心，精金成骨。”

變化還在繼續(xù)。

胸口嫣紅匯集處開始綻放出一抹極其耀眼的寶光，五光十色的琉璃炫彩緩緩凝結(jié)成心臟的模樣，有力的跳動。

一抹淡淡的金黃沿著琉璃心臟輸送殷紅道火的脈絡(luò)，按順序出現(xiàn)。

先是一道脊柱直貫純白軀殼的中心，頭骨、肩骨、四肢、肋骨也按順序從上至下地被染得金黃。

此刻的張長生能夠清晰地看出這具白色身軀的一切，殷紅的血管、琉璃的心臟、精金的骨架。

近距離地感受著這股威勢，直覺告訴他，絕對不能讓張御道完成這道詠唱。

腳步猛踏，將腳下的水泥路面震得崩碎。

手肘前頂，對準(zhǔn)了張御道身前的琉璃心臟。

“道丘長立，術(shù)者多更。”

“八——極——崩——！”

張長生暴喝一聲，全身肌肉猛然暴漲，靈力不斷地向著手肘處傾瀉而去。

“嘭！”

一聲悶響，張御道沒有絲毫阻攔，任由張長生的攻擊落到心臟之上。

隨著八極崩暗勁的催發(fā)，猛烈跳動的琉璃心臟驟然停止。

殷紅的血液一同向著純白的口鼻位置涌去。

詭異的是，張御道并沒有因為心臟的停跳而停止詠唱。

“立足天地者何眾，縱橫世間而不敗。”

雖然口鼻位置滿是殷紅道火，天際間仍是傳來了一道道詠唱的神音，飄渺、夢幻。

“阻止不了嗎？！”

張長生索性將手中重尺擲出，再次襲向那道純白身軀。

“現(xiàn)世之壁障橫亙，不阻我凝視本源之神目。”

純白身軀的眼眸驟然睜開，一抹純粹的漆黑。

張長生只是簡單地對視，仿佛是在凝視深淵一般，感到一陣心悸，手上動作都慢了幾分。

被擲出的湛藍重尺將張御道的脖頸驟然斬落，純白的身軀中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斷口。

“此乃唯一前進之路。”

“固有結(jié)界——萬道歸一。”

大音希聲——

深邃的漆黑瞬間從純白的身軀上向外擴散開來，將整片場景全部吞沒。

純白身軀中的裂痕斷口再次愈合，琉璃心臟再次恢復(fù)了跳動。

張長生不可思議地感受著這一切，五感都仿佛被剝奪了，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

周身的靈力不自覺地向著四周的漆黑中涌去，散溢。

張長生仍是無法感受到自己肉身的存在，來到這處空間的，只有一道虛無縹緲的意識一般，只能進行簡單的思考。

也正是如此，張長生根本想象不出這道固有結(jié)界的攻擊方式。

“只有意識體，難道是抹殺意識的手段嗎...”

良久的沉寂之后，那道純白的身影才艱難地張開了口，說出的話如同一道道神音，從漆黑的四周傳來。

“這便是...他們追求的...根源...”

簡單的幾個字像是耗盡了那道純白身影全部的力氣。

張長生不免再次驚訝于這一切，被道宗、魔術(shù)界追求的根源，就這樣以固有結(jié)界的形式，被張御道所掌控。

又是良久的沉寂，這片空間仿佛連時間的觀念也不存在。

張長生才堪堪找回了說話的機能，顫著聲，有恐懼也有不適應(yīng)。

“你...已經(jīng)抵達了根源...？！”

“脫胎于石昊的根源之氣，我捕捉到了一律蛛絲馬跡。”

到了這時，純白身影說話間才逐漸流利了起來。

其雙目的漆黑再次擴散，直直地沒入張長生的“眼中”，亦或者說是直直地吞沒張長生的神魂。

張長生仿佛置身于煉獄之中，無數(shù)的術(shù)法向著他的神魂轟擊而來。

有道術(shù)，有魔術(shù)，甚至還有純粹的防御術(shù)法、置換術(shù)法。

術(shù)法的本源不斷地在他的神魂上演化，時而化作雷光襲來，時而以最純粹的靈力形式轟擊。

更有將他的意識置換到由靈力幻化的扭曲、不可名狀之中。

意識被不斷地打磨、削弱，每一次轟擊，意識體內(nèi)殘存的靈力便削弱一分，意識體也隨之縮小一部分。

方才還有著人形的無形意識體，已然只剩頭顱大小。

用電光火石來形容并不恰當(dāng)，因為這片空間并不存在時間觀念。

準(zhǔn)確來說，從沒入這片空間的開始，張長生便已然只剩下這具“頭顱”...

“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感受著意識的逐漸衰弱，連簡單的思考都格外的費力，更遑論反擊。

“轟——”

長久的轟鳴。

“只是片刻...差點將我也吞噬了...”

深邃的漆黑如潮水般褪去，張御道喘著粗氣，手中長劍撐著身體，努力不讓身體倒下。

從石昊的混沌氣中，他明悟了這道固有結(jié)界，既然肉身無法抵達根源。

那便將肉身徹底置換，化作由根源演化的術(shù)法，來“覲見”術(shù)法的源頭。

不過也只是“覲見”，張長生受到的攻擊都是根源無意識地自主演化，并不是張御道能夠控制的。

張長生徹底癱軟在地，口中不住地淌著口水，孱弱的意識連控制這具身體都無法做到了。

張御道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眼中閃爍著一些淚光，俯視著癱倒在地的張長生。

“小師弟，你輸了...”

張御道蹣跚著腳步，努力讓自己站穩(wěn)，舉著劍就要刺入張長生的胸口。

“轟！！！”

工地的圍擋之外傳來一陣劇烈的轟鳴，龐大的勁風(fēng)摧枯拉朽地摧毀了整面圍墻。

更是將張御道與癱倒的張長生吹得飛起，重重摔在遠處。

張御道抹去嘴角的血跡，透過倒塌的圍墻，看見石昊與蕭炎已然戰(zhàn)成了一團。

“Rider，幫我拖住他...”

白袍持戟身影與黑袍重尺身影紛紛向這看來。

張御道再次雙手撐著自己起身，一手捏著張長生的脖頸，一手提著長劍，就要再次刺去。

“嘭、嘭！”

身后傳來數(shù)聲破空的聲響，張御道回頭看去，瞳孔中被一股驚愕充斥。

一柄長戟朝著自己直直刺來，在雙眼中被快速放大...

“Ri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