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知道了……”折棠原也料到秦錚會知道，但卻沒想到他會這般直接地說出來。

秦錚既然知道了，那想必也會懷疑她與皇后的關(guān)系。

為何她這個出身皇后宮內(nèi)的人會與六公主素不相識？

她與皇后的關(guān)系到底如何？可真是皇后派來的細(xì)作?

她低下頭，眸中一轉(zhuǎn)，思緒萬千。

她再抬起頭，面上已露出了幾分真摯：“奴婢幼年便入宮，一直是宮中最低等的灑掃宮女，只是年前被調(diào)入皇后宮內(nèi)專門伺候姐姐……”

“今日這良媛位置，原應(yīng)是姐姐的。”折棠越說越難過，長長的睫毛似蝴蝶羽翼，輕輕扇動，于臉頰投下陰影，她面色蒼白，眼眶微紅，“可是，月前姐姐偶感風(fēng)寒，不知為何，這病卻越來越重……”

“皇后娘娘無法，見我略有幾分顏色，只得臨時將我遣來伺候殿下。”

這套說辭，倒是沒什么漏洞，事實(shí)上，她所做的身份也是這般。

折棠垂首，不敢去瞧秦錚的神情。

秦錚不言，折棠的身份今早就被人搜集好放在桌案上了。

她所言不差，她伺候的那個“姐姐”的確出眾，也是出自皇后娘家的姑娘，不過前些時日病逝了。

這般看來，她的出現(xiàn)的確是各種“機(jī)緣巧合”下的產(chǎn)物。

折棠見他不曾生氣，小心翼翼地拉住秦錚的衣袖，語氣中略帶哽咽道：“我從前伺候姐姐時也遇到過一次六公主……”

“嗯？”秦錚挑眉。

折棠垂眼：“我有個好姐妹從前也是在公主面前伺候的，有次只是茶水的溫度不對，就被下令拖下去了……我去給她收拾衣裳時，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一眼。”

折棠的笑容略帶了幾分恨意，眼眶微紅，淚珠欲出未出：“六公主的一向喜著紅裳，的確是……春風(fēng)得意，人比花嬌。”

折棠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意，她看向秦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今日這般，原也無意惹怒六公主的，只是……只是我想出口氣。”

“她還比我小兩歲呀……”折棠眼中的淚水似是斷線珍珠般止不住，簌簌落下，嬌嫩的唇瓣也因悲傷而顫顫發(fā)抖。

秦錚知道，這個“她”就是折棠六公主宮中的那個姐妹。

他一向冷清冷血，在戰(zhàn)場上面對那些投降的仇敵也不曾升起過同情的念頭，但看著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折棠，生平第一次心中似是軟了一瞬。

他的手指還帶著外面的涼意，拂過折棠面龐時，竟然讓她不由僵了一下，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替她溫柔擦淚的男人。

但秦錚到底是戰(zhàn)場出身，他雖然想要溫柔以待，但力度還是在折棠臉龐留下紅痕，更惹人憐惜。

“我今日把六公主氣回去……她會不會和皇后娘娘告狀啊，會不會影響到殿下？”折棠語氣惴惴，似是突然想到般。

“還有……”折棠語氣微遲，好像十分不愿意提起般，“還有溶月郡主……奴婢現(xiàn)在心中也滿是惶恐。”

“郡主與殿下青梅竹馬，一同長大，這般情誼……想來我還在那位面前說什么胡話，若是擾了殿下與郡主的情誼，真是罪該萬死！”折棠說的誠懇，眼中更加氤氳，她拉住秦錚衣袖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回縮了下。

當(dāng)真是，三分假都能給她演出十分真了。

秦錚不言，他的確是與李溶月秦瓊玉，還有先太子一同長大。

不過，他眼中掠過幾絲嘲諷，他可不是他們的玩伴，而是他們的玩物。

折棠似是嫌這把火還燒的不夠真，她湊近秦錚，柔軟身軀緊貼上秦錚結(jié)實(shí)的胸膛，她伸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聲音輕輕柔柔道：“只望郡主入主東宮后，殿下還能憐惜臣妾幾分……”

聲音婉轉(zhuǎn)溫柔，眸中全是深情期盼，直一把火燒入秦錚心房。

不管秦錚心中對這番深情信幾分，他身體對這般絕色是把持不住的。

折棠隨手扯下了外殿的黛色半山水紗簾，整個外殿只余燈火搖曳。

她算是想明白了，要想真的保住自己的小命，還是得要個兩方都會對她松下手的保障——

一個她與太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