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7月11日，周三

下午茶時間平淡無奇地過去了，沒發生什么事。只是因為克里斯汀挑熏香腸的眼光太爛，我們得從里面挑出軟骨來。除此之外就只有禮貌的談話了，內容如下：

1.布萊德維爾太太的狗（又懷孕了）

2.哈羅德·麥克米蘭（看著老了）

3.村里的新郵局局長（是單身漢）

吃完后，我們三人分別開始做每次賓果之夜前都要做的事。克里斯汀要去“她的”臥室“打扮”半小時。亞瑟要聽著板球睡著。而我揮舞著伊薇的魔法棒，把廚房里的茶具收拾干凈。

這件事上，我有多年經驗，形成了一套程式化的動作。先是收起所有玻璃杯、茶杯、茶盤（在約克郡，不管吃什么都要就一杯茶）。然后圍著桌子轉一圈，把所有盤子疊起來，最大的放最下面，小的放上面，再小心地把殘渣收拾進最上面的盤子，這樣盤子和殘渣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座金字塔。冰茶這種餐最好收拾——哪里能出錯呢？要是克里斯汀做了什么食物，那就難說了，這種時候的剩飯可能會太多，多到無法放在一個小盤子上，除非你有伊桑巴德·金德姆·布魯內爾[1]的工程師技巧。

突然間，廣播里傳來一陣歡呼聲，橢圓體育場里一個聲音說什么有一個球員被投殺了。亞瑟抽搐了一下，手中的《約克郡郵報》掉在了地上。走廊里的老爺鐘擺動著發出六次沉重的聲響。我聽到克里斯汀把樓上衛生間的門狠摔了一下（她手很重，用力仿佛一個重量級摔跤手）。房外的牛開始了每天傍晚的例行嚎叫，然后……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后門傳來納瓦隆大炮[2]開火般的敲門聲。

（我們家里總是有各種噪聲，它們嚇人，但是沒什么傷害。）

“喲呼。是我們。”是克里斯汀的母親維拉，她一進門就把包放在了餐桌上。她的朋友斯威森班克太太就在她身后，顯然有些跟不上維拉的腳步。雖然天氣暖和，斯威森班克太太豐腴的身體上還是裹了好幾層黑衣服。

（她們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像是海邊耍雜技的。斯威森班克太太人高馬大，體寬如戰列巡洋艦，四肢的重量像是不受重力控制。而維拉身材嬌小又有棱角，窄得像薊，也跟那植物一樣尖尖的。）

“哦，親愛的伊薇，能幫我倒點水嗎？我快渴死了。”斯威森班克太太坐在一把小餐椅上，小餐椅似乎快撐不住她了，“都怪這天氣。我就不適合這種天氣。這兒跟熱帶雨季似的。”她用小手帕擦著額頭，又擦了擦臉，說，“看看我，我是受夠了這大熱天了。我這汗出得像是進了薯條店的胖姑娘。”

斯威森班克太太很會描述。她完全可以做個詩人。

“維拉，朵莉絲，見到你們真高興。”亞瑟說，“維拉，快坐吧。”

“謝謝，亞瑟。我還是站著吧。”維拉說，“這樣對我的靜脈曲張友好一些。”

我們經常聽維拉說她的靜脈曲張。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取之不盡的話題，排在前面的只有天氣、美好的過去、外國人和排名第一的“我們克里斯汀”（“我們克里斯汀”跟我一樣是獨生女，我們獨生子女的壞名聲可以說是她一個人的杰作）。

我們聽過很多次，維拉的靜脈曲張簡直要了她的命。她早晚會死在它手上。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才受到這樣的懲罰。但我們都很肯定，戰爭和德國人大概要負一定的責任。因為在維拉眼里，戰爭和德國人幾乎要為一切不好的事負責。

這次的話題會有怎樣的走向呢？

“外面天氣挺好。”亞瑟回歸了最經典的話題。

“對啊，外面天氣挺好。”維拉答道，“聽說明天會更熱。”

這對斯威森班克太太和她的小手帕來說可不是好消息。“更熱？”她驚嘆道，“哦，我今天已經熱得難受死了。要我住在炎熱的國家，我寧愿嫁給墨索里尼。”（這如果是真的，歷史的進程會有很大的改變。斯威森班克太太絕對不會讓墨索里尼跟希特勒混在一起，她說素食主義者都信不得。）

這些談話進行時，我在給斯威森班克太太倒涼水。

“水來了，斯威森班克太太。”我說著，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你叫我朵莉絲就好了，親愛的。”她答道。

我一直沒法這樣叫她。斯威森班克太太形象莊嚴，聲音也大，就像西班牙大帆船。她甚至可以匹敵一整支艦隊。她才不是朵莉絲。在我這兒，她永遠都是斯威森班克太太。讓我叫她朵莉絲，就像是叫伊麗莎白二世女王“麗茲”。

我每次看到維拉和斯威森班克太太在一起，就會驚嘆于女人和女人能有多么不同。她們兩個就像是粉筆和奶酪——一個是細長的粉筆，另一個是一大輪斯提爾頓奶酪。女人有多少不同的版本呢？

（更重要的是，我會是哪種版本呢？）

房間里女人太多了，亞瑟顯然很不自在。他在試圖跟維拉和斯威森班克太太友好地閑聊，但他做得不怎么樣。他是個更會跟男人相處的人。對他來說，女性一向是個迷。兩個女人不停地講村里八卦對亞瑟來說無異于斯瓦希里語[3]。他徒勞地假裝可以跟上談話，裝出對斯威森班克太太的鄰居贏彩票的事（三十八英鎊四先令二便士[4]）和二十八號的“怪事”很感興趣，但我能看出他實際上在豎起耳朵聽板球廣播。輪到他說話時，他很尷尬地說不出任何八卦，不過他講了一串謊話，夸克里斯汀做飯好，就這樣糊弄過去了。

亞瑟跟維拉和斯威森班克太太寒暄一陣之后，覺得面子工作做夠了，就找了個理由去自己的書房，留下我接受約克郡最嚴拷問。“所以，親愛的伊薇，跟我講講……有人追你了嗎？”斯威森班克太太直搗最嚴肅的話題。

戀愛對這一片的女孩來說十分重要。我們不許去追求別人（那樣你就成了蕩婦），但我們必須得有人“示好”（古代的那種）或者有人追（動詞——現代的追求，就像瑪格麗特公主那樣）。不需要擔心這件事的女人只有：

1.已婚女人

2.老年女人

3.難看女人

說實話，我實在是不想被村里的男孩追。這兒的大部分男孩完全是浪費我的時間，而且他們沒有教養、沒有出息（形容詞——缺乏主見或人格）。我在等亞當·費斯，要是等不到他，至少要找一個來自有教養的地方的，比如利茲。反正我覺得斯威森班克太太也沒指望我突然間變出個男朋友來，她上次見我可是四周前我還在醫院的時候（我提醒了她這一點）。

“對啊，親愛的，我知道，但醫院里不是有不少好醫生嗎？肯定有一些年輕的吧？找個醫生不錯的，你懂吧。”

“比如急診室的道森醫生，十號房的。”維拉插話說，“他人很好啊，眼睛好看！不過啊，伊薇，很抱歉，我覺得你沒什么機會找個醫生。他們一般喜歡那種瘦小活潑的女孩。”

真有意思（我個子高得像棵樹，記得吧）。

“別傻了，維拉。哪個醫生能找她，是他們的幸運！”斯威森班克太太說。

維拉從來都不會說話，她不依不饒。“朵莉絲，我只是說伊薇有點高。男人不喜歡高個子的，他們希望自己是管事的。她得穿些……顯得矮的衣服。”

顯得矮？什么樣的衣服會顯矮？也許她見過來自《愛麗絲漫游奇境》的魔法緊身褲吧，穿上就能縮小。

“她應該多微笑，她要跟那些護士競爭啊。有些醫院簡直是熊坑啊，那么多護士爭一個醫生，你懂吧。她們做護士就是為了這個。”

“那弗洛倫斯·南丁格爾[5]呢？”我問道。

維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著自說自話。

“啊，我可以想象你做護士，這比你說的什么繼續上學的傻計劃靠譜多了。考那么多試有什么用啊？要我說，考試對誰都沒用。”

“可是啊，維拉，”斯威森班克太太說，“伊薇是個聰明姑娘，她也許會成為那種需要學歷的現代女性呢。”

“現代女性？我就是現代女性。”維拉說著，調整了一下她的發套，“我沒有學歷也過得照樣好。伊薇早就不該在學校里瞎浪費時間，應該趕緊找份工作了。我們克里斯汀沒畢業就開始工作了，你看她現在多好。”

哦。

維拉口中的克里斯汀過得很好是怎么個好法？是說她入侵了我家，迷惑了亞瑟嗎？克里斯汀對我們原本平靜而沒有馬卡龍色的生活的入侵肯定是暫時的吧？

克里斯汀真會挑時間，就在這一刻走進了廚房。

她身上帶著一股惡心的薰衣草味兒。亞德利香水味兒能把人嗆死嗎？斯威森班克太太從手袋里掏出小手帕，開始在自己鼻子前扇動。

“我們在問伊薇有沒有考慮過找份工作呢，親愛的。”維拉說。

克里斯汀瞇起眼睛向前走了一步，掃視戰場。

“她當然想工作了。誰不想呢？”

（呃，克里斯汀就不想。）

“那樣她就有自己的錢，能搬出去住了。整天擠在那么小的房間里肯定不好受。”她說著漫不經心地朝我臥室的方向揮揮手。

“誰說我覺得擠了？”我問道。我可以在整個房子里活動，更別提我家近半平方千米的田地、三個谷倉，還有一條滿是大冠歐螈的小溪了。我當然不覺得擠。

我是很煩躁，但一點也不擠。

克里斯汀臉拉得老長。

“哦，我只是以為你在房間里會有點憋。”她邊說邊走到廚房另一邊，“好吧，我們都住得很擠，是不是？三條沙丁魚擠在一個舊罐頭里，這些監獄似的小房間啊，我還以為你想……噢。那只該死的熊。”

克里斯汀開始單腳跳，臉都憋紅了，滿頭大汗。她（又）不小心踢到垃圾桶旁邊那只大陶瓷熊了。

“我的老天！我說了多少遍快把它扔掉了？”

說了很多遍。

這只熊不怎么樣，但是自從我發現克里斯汀恨它，就對它有了感情。這原本是一只會跳舞的熊，用后腿（跟椅子一樣高）直立站著。我不知道它跳的是什么舞，反正不是扭扭舞，也不是肚皮舞。說實話，我看它這個樣子連廣場舞都跳不了。它是我母親從她父親那兒繼承來的，而且她也很討厭這只熊（所以它才在垃圾桶旁邊的角落里）。

“我要把這玩意兒扔出去，一了百了。”克里斯汀說。

她試著把它搬起來，可它紋絲不動。

“留著它，”我說，“我很喜歡它。”

“很喜歡它？”克里斯汀說，她的臉像圓白菜一樣皺了起來。

“是啊，它多可愛啊。”我撒謊說。

“你說什么胡話？它這么煩人。”

克里斯汀說得沒錯。它確實很煩人，但也沒有克里斯汀煩人。

“它很好看啊。你看它的臉多有特色。”

（說實話，這熊樣子簡樸，眼睛還有點奇怪。）

“什么？你是瘋了嗎？”

“而且它也很有用。”

“有用？”克里斯汀交叉雙臂，“有什么用？”

我迅速環顧廚房，看到墻上掛的各式各樣的鄉村風景畫盤和水池旁生了銹的罐子，還有那些掛在櫥柜里從不使用的銅制廚具。

“它可以當帽架啊。”我看到亞瑟的布帽搭在椅背上，急中生智。我把帽子拿起來，搭在熊頭上，這樣它看起來還有點像蘇聯領導人。“你看。它多有用。”

“別說傻話了。”她說，“我要它現在就出去。馬上。”

“那我要它現在就留在房子里。馬上。”我也不示弱。

我們互相盯著，好像兩個出身高貴的勇士在進行生死決斗。好吧，是一個出身高貴的勇士和一條呼吸都帶薰衣草味、討人嫌的惡龍。

克里斯汀環顧廚房，想找幫手。可是維拉和斯威森班克太太都坐在桌子另一端，聊蟲子的價格聊得不可開交。她咂咂舌，用“那個眼神”看了我一眼，跺著腳走出了廚房，路過熊身邊時還不忘把它頭上的帽子打掉。

我撿起帽子，重新放回熊頭上，為這微小的勝利而微笑。

*

克里斯汀回來的時候，維拉和斯威森班克太太已經在進行賓果之夜前活動的最后一項了。你可以感覺到她們的期待。維拉忙著擺弄她的發套，還瞟她的手表，她顯然是最激動的一個。對維拉來說，每周三的賓果之夜跟蒙特卡洛的賭場擁有同樣的魅力，而且只需要兩份半品脫[6]世濤啤酒和一袋炸豬皮的價錢。相比之下，斯威森班克太太能把自己的激動控制得很好，她在把套在粗壯（但有點松弛的）大腿上的厚連褲襪往上提（“為坐車做準備”）。

我則開始洗碗，試圖從洗碗池里撈出那些惡心的火腿軟骨。

“哦，灰姑娘。”克里斯汀說著走到水池邊，“別擔心，你總有一天可以去舞會的！”她大笑著，顯然是對自己的笑話很滿意。“不過今晚你是不能去的。你肯定會喜歡賓果的。三號把茶沏，”她大喊著，好像在表演舞臺劇，“十六甜蜜蜜，沒人吻過你。到了四十四，只剩破抽屜。懂了吧？很適合你。”她手臂抱胸，壞笑著說，“這是長大和成為女人的一部分。”

對我來說這不是。我想不到什么比在房間里坐兩個小時，比拼聽數字更難受的事。這就是我的未來嗎？成為女人之后的生活肯定不止周三晚上去賓果之夜吧？

而且，我要是灰姑娘，那克里斯汀又是誰呢？

亞瑟把頭探進廚房門里，告訴我們“女士們”他要去開路虎了。

維拉看起來松了一大口氣。過去幾分鐘里，她看手表的次數多到不對勁，而且她看起來比平時更瘋癲了。我想賓果可能會讓人上癮，就像香煙和軟糖（如果賓果從地球上消失了，我很肯定維拉想念賓果會多于想念她的丈夫德雷克。他的船1940年在大西洋中央撞到了德國的魚雷，他就從地球上消失了）。

正在盯著粉餅鏡子看的克里斯汀抬起頭來。“嘿，過來。”她對亞瑟說著，轉了一下頭，用盡全力擠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她覺得自己像簡·羅素[7]，實際上她的性感頂多能跟伯特蘭·羅素[8]或者杰克羅素[9]比一比），“你的領帶不正。我來幫你弄一下。”

她用雙手抓住亞瑟的領帶，拽了拽。亞瑟緊張起來，瞟了一眼克里斯汀后就放松了下來。她弄好了他的領帶，又抬手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臉頰。“這樣好多了。”她矯揉造作地看著他笑，“精神多了嘛，你這樣看起來像加里·格蘭特。”她又拍了拍他肩上不存在的灰塵。

“謝謝，親愛的。”亞瑟說，捏了捏她的手。

“別客氣，樂意效勞。看到你這么帥的樣子真好，我肯定是約克郡最幸運的女孩了。”她對亞瑟眨了眨眼，“再次感謝今晚送我們，你真是我的騎士。”她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我真的快吐了）。

“走吧，去開車吧。”她又拿出粉餅，檢查她的口紅，“我們馬上過去找你。”

*

“那我們準備好了吧？”斯威森班克太太說著，又拽了拽她的褲襪，“快走吧。今天是我們的幸運日，我有預感。”

“你覺得你今天能贏大獎嗎，朵莉絲？”克里斯汀說，“二十英鎊能派上大用場的。你打算拿它來做什么？”

“哦，我要沖進商場買個新電視，要最新的那種大的；我還要買一套新櫥柜；臥室里再添一臺無線收音機。”

“那樣你家就成了‘麗的呼聲’[10]商品展示房了。”維拉說，“那些對身體不好的，搞那么多線啊，按鈕啊，隱形射線什么的。要換我，我會把房子裝修一番，所有家具都換新的，高檔的長沙發和扶手椅，再來點上等陶瓷制品。”

“哦，對啊。”克里斯汀顯然很期待那些陶瓷制品，“我們應該去約克市，買那種正經的高檔貨。”

“你呢，親愛的伊薇？”斯威森班克太太問道，“你要有二十英鎊，想做什么？”

我應該買什么呢？二十英鎊夠不夠買張去遠方的機票？去個有異域風情的地方，比如西班牙或者意大利。我可以光腳走在溫暖的沙灘上，穿著條紋上衣，戴著大草帽，感受腳趾上的沙礫。也許我可以去倫敦，入住一個高檔酒店，吃牡蠣，參加有南茜·辛納特拉[11]和索菲婭·羅蘭[12]的派對。二十英鎊夠做這些嗎？這兩件事我要是說出口都會很丟人，所以我只是說我要買一條格子裙，再買些書，剩下的存起來。

“真好。”克里斯汀語調平淡地說。

“那你呢，親愛的克里斯汀？”維拉的聲音歡快得簡直不像她，“你想買什么？”

“啊……我想買什么呢？我應該會買幾件可以放在我底層抽屜里的小物件，一張好桌布，也許來點高級的餐巾紙；再買些內衣吧，性感的那種；還要一條新裙子，帶很多雪紡和蝴蝶結的。”她用雙手夸張地在腰上和大腿上比畫一番，“又漂亮又大，還要……”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她的話被路虎的喇叭聲打斷了，看來是司機等不及了。她們三人各自抓起包，從廚房里跑了出去，邊跑邊笑。斯威森班克太太路過我的時候捏了一下我濕漉漉的手。

“享受你的書吧，”克里斯汀走時喊道，“該死的拉克絲拉稀傳！”

門關上了。

我松了口氣。終于能清凈一會兒了。

注釋

[1]伊桑巴德·金德姆·布魯內爾（1806—1859），英國工程師，曾主持修建眾多鐵路、橋梁工程，被英國廣播公司（BBC）評為“百名最偉大的英國人”第二名，僅次于丘吉爾。

[2]出自1961年上映的美國戰爭電影《納瓦隆大炮》。片中大炮火力強勁，成為交戰雙方爭奪的焦點。

[3]非洲使用人數最多的語言之一，是坦桑尼亞、肯尼亞、烏干達的官方語言。

[4]英國舊制貨幣分為英鎊、先令、便士三級，一英鎊等于二十先令，一先令等于十二便士，1971年貨幣改革中廢除先令，一英鎊等值于一百便士。

[5]弗洛倫斯·南丁格爾（1820—1910），英國護士，統計學家。她是世界首位護士，開創了護理事業。

[6]英美制容積單位，英制1品脫合568.26毫升。

[7]簡·羅素（1921—2011），美國女演員。

[8]伯特蘭·羅素（1872—1970），英國哲學家、數學家、邏輯學家。

[9]杰克羅素梗，產自英國的一種小型犬。

[10]麗的呼聲（Rediffusion），英國廣播公司同名節目，也作“瑞迪福森”。

[11]南茜·辛納特拉（1940— ），美國歌手、演員。

[12]索菲婭·羅蘭（1934— ），意大利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