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喜歡……”戚時都不用多加思考，答案就脫口而出：“成熟穩重，溫柔體貼，事業有成的唄。”

“那不是跟你理想型差不多？”

戚時不吱聲了。

她也是上了節目，確切說是在跟程修約會時，才意識到自己所謂的擇偶標準可能源于父母長久以來的灌輸。

同理還有，別跟壞孩子來往。

戚時偷偷打量一眼陳最。

對方手插著兜，臉上沒什么表情。

可能是要來學校接她的緣故，今天穿得挺干凈利落的，多了些少年氣。

反正依她審美，比剛見面時花里胡哨的那一身要好很多。

雨漸停。

這條校道沒什么人走，路燈也變得稀疏，影子從身后追趕到身前需要更長時間。

戚時問他，來小屋后什么感覺？

“一個人住久了，突然發現有幾個室友也還不錯。”

“感覺你在什么環境都能很快適應。”戚時淺淺吐槽一句。

然后又有些好奇：

“那你對大家什么印象？”

“都挺好的。”

“真敷衍。”

“那我挨個說？”

戚時就側臉看他，眼睛亮亮的。

“修哥成熟穩重，溫柔體貼，事業有成。人還挺坦誠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戚時哽住。

換個話題吧還是……

她坦言自己對陳最的第一印象：

“我本來有點抵觸你。”

陳最點頭，說看得出來。

“但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么？”

“抗拒是最強的吸引。”

“……”戚時又被哽住了：“你為什么總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

陳最就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想到了自然要表達。”

“那你現在在想什么？”

“散步還挺浪漫的。”

“……”

“你今天很好看。”

“……”

他說這話時又是那種直勾勾的眼神。

戚時有點頂不住了。

在他說出更奇怪的話以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強行打斷：“我們現在走回去應該正好能買上夜宵。”

——奇怪是指會讓氛圍變得奇怪。

醫大后門實在熱鬧。

為了避免被圍觀，他們只能打包一些吃食回小屋。

剛進庭院就看到周姐正和張三哥坐在秋千架上聊天，兩人挨得很近，氛圍挺像那么回事的。

程修則抱著個筆記本電腦獨自坐在沙發上，看樣子像在辦公。

又或者借著辦公的由頭等人。

“回來啦？”

老大哥同他們打招呼，視線在戚時手里的花上停留了一瞬。

笑容很牽強，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不佳。

客廳里莫名的暗流涌動。

戚時有些尷尬。

陳最隨口關心了句：“修哥工作不順利啊？”

然后也不等他作答，就把手里拎著的幾袋吃食擱在茶幾上：“吃點東西放松放松吧。”

又朝戚時道：“其他人應該在上面，你放完包順便喊他們下來吃。”

戚時看了眼程修，又看看他，心情很微妙，又不合時宜地想笑。

——類似于氣笑的那種。

她覺得這人可真會揣著明白裝糊涂，還給安排上了。

但也沒說什么，點點頭上樓。

遠離這是非之地。

于是老大哥表情更臭了。

偏偏陳最跟讀不懂空氣似的，還把吃的往他那一推，示意他別客氣。

雖然東西是戚時花錢買的……

好嘛，明明是陳最提出的約會，不知怎么就變成了她請客。

無人在意的角落，王導看著女生一次次掃碼結賬，而這小子就只知道伸手接過，急得在監視器前直撓腚。

……

田也本來在和富哥聯機玩游戲打發時間，看到戚時就扔下手柄摟著她進房。

——八卦可比男人有趣多了。

“怎么樣怎么樣？”

“有點反差……”

戚時不知道用什么詞形容才算貼切，只好簡單講述今晚的約會。

中途周姐也走了進來。

自覺加入這場Girls’talk。

“聽你這么說完怎么感覺他又會又不會的？”周姐疑惑。

“但總的來說你今晚還是挺開心的吧？”田也一語道破。

戚時沒否認。

所以發短信時她第一次感到糾結。

手機無意識地抵著下巴，不知道盯著哪處，思緒紛亂。

程修狀似不經意地瞅了她幾眼，攥著手機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田也略感無語。

她的最佳吃瓜位被陳最搶先一步占領，又不好放著沙發不坐跑去跟他挨著。

等她向今天相處時間較久的富哥表達完謝意，抬頭就跟陳最對視上。

這人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私聊。

很隨意地問她：

“明天去吃下午茶怎么樣？”

“可以啊……”

戚時正在編輯短信的手不由得一頓。

……

這回陳最倒是記得調靜音，但并沒有收到短信。

周姐則是破天荒喜提兩票。

好起來了，家人們！

她知道其中一條是張思睿發的。

張思睿今天對她態度很不一樣，兩人飯后聊了許多，關系也有所進展。

至于另外一條……

周若鴻眼神在陳最與向陽之間徘徊，最后再次鎖定在前者身上。

——短信里稱呼她姐姐來著。

也不怪她會誤會。

她對陳最確實一口一個弟弟的。

富哥：……？

陳最：……？

怎么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

周姐比他們還懵:

雖然但是這展開不對吧？

怎么弟弟跟小七約會完還給我發？

戚時的手機也震了兩次。

程修說今天工作之余讀了幾章她推薦的書，緊跟著發了一小則讀后感。

陳最的短信是另一種畫風：

[圖片]

是他在餐廳偷拍的那張照片。

正是她最不設防的時刻，看著溫馨又松弛。雖然被相機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拍出來意外的很有氛圍感。

戚時長按，保存。

繼而想到自己相機里也攢了不少照片，明天上學或許可以順道去洗出來。

富哥今天又沒收到短信。

但他這人挺有意思的。

比起喪，更多的是斗志昂揚。

想開屏的心藏都藏不住，招呼著大家去樓上開啟下一趴——他準備表演才藝。

老大哥看完戚時發的[謝謝你的早餐！]后臉色稍霽，但心中依舊不安，趁機輕聲叫住戚時。

兩人駐足。

戚時看了眼往二樓走的小伙伴們，只有周姐八卦地回頭，于是朝她笑笑，很快收回目光。

等到只剩他們，程修才開口：

“過幾天我可能會去你們學校附近辦點事，時間允許的話能一起吃個飯嗎？”

辦事是假，吃飯是真。

程修并不知道她跟陳最今天約會就是在學校附近，不然大概會考慮換個說辭。

戚時自無不可。

只是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看吧？這才是正常人的詢問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