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兩人押著牛佳佳走下廣州到省城的飛機。三人從專用通道出來后，老張以及一位縣局的同志已經在出口等待許久。

為了路上的安全考慮，返程時局里給訂了機票飛往省城，然后再由專人開車接他們回云澤縣。

在牛佳佳的面前，老張沒有表現出一絲喜悅和激動之情，而是簡單打了招呼后就匆匆離開機場。從機場高速口上繞城高速，行駛一段時間后才駛入回家的高速。

一行人在車上少有交流，警察們面色嚴肅，而牛佳佳則一臉坦然，她至今都沒有后悔自己做的這件事兒，哪怕已經觸犯法律，哪怕她將得到法律的嚴厲制裁。

車輛在途中駛入高速服務區，短暫休息后繼續趕路。經過三個小時車程后，車輛終于駛入云澤縣城。

回到局里后，張蕓蕓第一時間就把牛佳佳移交給其他部門，之后就前往隊長辦公室進行工作匯報。而孫衛東則和老張回到城關鎮派出所里。隨著?；⑸桨傅捻樌麄善?，所長李長青樂得合不攏嘴。畢竟如此案件順利偵破屬實不易，而且這個案件的疑點的發現得益于本所干警的敏銳察覺。

晚上所長準備了小型的慶功宴，參與人數只有四人，他和王副所長，老張和孫衛東。而在飯桌上，此次飯局的主角卻是當晚最放不開且表現得最不開心的一位，具體原因就不得而知。

之后的兩天，所里給孫衛東放了兩天假。孫衛東也難得有了短暫的休息時間。于是他乘車回到家，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并在家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此案件資料匯總完畢后移交檢察院，檢察院向縣人民法院提起公訴。一個月后縣人民法院綜合考量后決定不公開審理此案。

“被告人牛佳佳對被害人產生報復心理，明知被告人喝其留置的酒水會造成死亡后果，故意采用投毒行為致被害人死亡，其行為已構成故意殺人罪。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牛佳佳犯故意殺人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罪名成立。依照刑法等有關規定，判決被告人牛佳佳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年。”

隨著主審法官敲響法槌，并宣讀完審判結果，此案終于結束。牛佳佳此時竟然露出淺淺的笑容。她對法院審判結果沒有異議，未提出上訴，甚至沒有聘請律師為自己辯護。在過去的十年里，她無依無靠，像一葉扁舟在無邊的海洋中飄蕩，而今終于有了短暫的歸宿。也許在冰冷的牢房里，她會得到一絲解脫，尋找到些許溫暖。唯一有遺憾的地方，就是她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被判處死刑。她想死，不是為了贖罪，而是想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

張蕓蕓、孫衛東和老張三人作為辦案警察旁聽了此次庭審。在牛佳佳被法警帶離的那個瞬間，這三位警察都對牛佳佳投向期許的目光。而張蕓蕓更是莞爾一笑，向牛佳佳認真地揮手，她想把自己的樂觀傳遞給這位可憐的姑娘。牛佳佳一臉認真地點點頭，輕聲在嘴里念叨了一句，“我走了。”

一段時間后，很久聯系不上牛佳佳的王雅琳終于決定給張蕓蕓打去電話。

“您好，張警官，我是王雅琳，11月的時候您來學校找過我，為牛佳佳的事兒?！?

“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兒嗎？”

“我這段時間一直無法聯系到張蕓蕓，QQ信息也不回，我打她電話，已經欠費停機。我給您打電話就是想問一下，她，她…你們見過她嗎？”

“見過。”

“那…那她真的是，是……”王雅琳有些結巴，她不敢說出那個可怕的結果。

“沒有啦，那個案子我們已經結案啦。她用的手機號碼不是本人實名登記的，已經被停用了。我們見面的時候，她準備去馬來西亞打工。估計此時已經出國啦，等她回國后肯定會聯系你的。”張蕓蕓撒著謊，她要為牛佳佳保守秘密。

“嗯，好吧，你說她也是得，出國前也不說聯系我一下。謝謝您了張警官，那就這樣吧，再見?！?

“再見?！睆埵|蕓說完后就掛掉電話。放下手機的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靜，不是因為說謊，而是又想起那位此時正在監獄的可憐姑娘。

掛掉電話后的王雅琳內心有些懷疑張蕓蕓所說，但又無從核實，只能就此作罷。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漸漸地，她會淡忘這位突然消失的朋友。但淡忘歸淡忘，總會在心里期盼再次相見的那一天。

一年后，張蕓蕓調往市公安局經偵大隊。孫衛東也成功轉正，終于成為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此案后兩人再也沒有過多交集，之前萌生出的些許情愫慢慢淡薄，最終成為一段藏在心中的回憶。用老張的話說就是，人這輩子可能會對很多人產生心動的感覺，但對的那個人有且只有一個，她/他在哪里？也許就在身邊，也許還在遙遠的地方等著某一天與你相遇。也許孫衛東和張蕓蕓就是彼此對的那個人，但時間還不對。說不定三年后或者五年后，兩人可能還會再次交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