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回房洗了個澡，旁邊幾個丫鬟看著，盡管不是第一次，仍然不自在。

晚些時候，二狗回來報告道：“寧國府給的聘禮，今晚拉了回來。”

“外面怎么傳？”

二狗道：“雙方長輩點頭同意，退婚也沒人說什么。倒有些同情寧國府來，前前后后忙活大半年，得到這個結果。”

“你做得很好。”賈珠雖不知道他，具體是怎么散播謠言和打聽消息的。

只要結果對自己有利，也沒想其他，更何況這些消息稍一打聽就知，二狗沒欺騙自己的必要。

便給二狗拿了五兩銀子。

“最近沒事找做，給你放個小假。”

二狗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逢年過節才的假，現在就給自己放？

“謝謝珠大爺，那小的退了。”

躺在床上，賈珠又在想，怎么跟秦家搭上關系呢。

如此過了大半月，直到賈政回來。

某天一早，賈珠準時準點來到賈母院內晨省。

鴛鴦守在門外對賈珠行禮問道：“珠大爺，老太太不是許了你不用來定省么？”

賈珠還未辯解，早早趕來的元春在一旁譏諷道：“哪得話，老祖宗孫子一代中就數珠大爺，最孝敬哩。”

鴛鴦嗅到火藥味，元春小姐平常敦厚善良的一個人，今日怎么挖諷起自個哥哥來了。

“就你會說。”賈珠對著元春腦袋輕輕一敲。

“我哪有哥哥會說...”

賈珠作勢要去打她，鴛鴦怕他倆鬧起來不好收場，便說道：“快跟我來吧。”

進了房，賈母見是賈珠第一個來了，心中猜到他又有事找自己。

“你這小子，又有何事？快些說。”

“在父親同僚好友，秦業伯父家里做客時，偶遇其女一見傾心，想請老祖宗幫我勸勸父親。”

賈母滿臉黑線，前些日子剛說要好好考功名，將婚事推遲，如今卻又急著給自己說媒。

換成平常人，對賈珠這行為早就火冒三丈。

賈母倒沒有發怒，一個人年齡上去了，對一些事情也就慢慢看開了，沒那么容易動不動，就要死要活。

“鴛鴦，你以為如何？”賈母向鴛鴦問道。

鴛鴦看著賈珠道：“那秦家可是寧國府，前些日子退親的秦家？”

賈珠點頭稱是。

最近寧國府退親一事，賈母也是知道的，聽說那小姐病危，兩家不得已推掉這門親事。

前腳剛退，后腳就來提親，這事怎么想都讓人奇怪。

“珠大爺不知那秦小姐病危了么？”鴛鴦拿捏不準，不知道賈珠在想些什么。

“病好了，那秦小姐得的是‘相思病’我一去病便好了。”

賈母隱隱猜到，寧國府退親一事可能跟他有關，這倒沒什么好拆穿的，人和人之間從來是你死我活。

“珠兒該將心思用在外人身上，大男人的，窩里橫算不得本事。”

賈母點破，又接著道：“你終身的大事，既然有了定奪，與那秦氏互相對上眼，倒省了你父母一番力氣。

只是這名聲傳出去‘侄兒媳婦嫁給叔叔’未免難聽。”

賈家還有面子么，自己這倆兒子什么德行，還不清楚？特別是賈赦，府中上下有點姿色的丫鬟，誰沒遭過他毒手，襲了官也不好好做，只會仗勢欺人。

“圣人尚且做不到十全十美，我們這等家庭，哪管得來外面如何評價，只管關起屋子過好自己日子罷。”

賈母重新打量起賈珠，果然是大不同，這話竟說進心坎里了。

點頭微笑道：“待我跟你父母親好好商酌一番。”

“謝老祖宗。”

賈母對著鴛鴦笑道：“你看這珠兒，從頭到尾只有這一句話是真的，其他的都算不得數。”

賈珠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被人看穿的感覺真不好。

鴛鴦捂嘴直笑，領著賈珠出了房。

“謝謝鴛鴦姐姐。”賈珠向鴛謝道。

“珠大爺真是折煞我了，我可什么都沒做。”

“不管怎樣，老太太能同意，那我就得感謝你一番。”賈珠硬拉關系，鴛鴦這個賈母身邊紅人，以后需要用到的地方太多了。

“若是老太太不答應，將你責罰，是不是還要怪罪我？”

“怎么會，老太太也不是不講理之人...”

......

見兩人有說有笑，元春走了過來。

打斷他倆道：“可算該我了。”

賈珠也不知元春生哪門氣，伸手去摸她腦袋，卻被一把推開。

對著賈珠道：“別碰我！”

無法，只得暫時離開，等以后慢慢談談。

賈珠為了在賈政面前留個好印象，變得格外用功。

有賈母出面說親，賈政不好反駁，只得答應。

且說秦可卿，憂心忡忡過了一兩個月。

今日在做縫補衣服時，瑞珠火急火燎走了進來。

“小姐，雙喜臨門，一件跟你有關，一件跟老爺有關，你要聽哪一件？”

秦可卿不愿去猜，依舊做著女紅，瑞珠按耐不住上前道：“榮國府派媒人來說親，還有老爺抱上少爺了。”

“哦。”

瑞珠見小姐沒什么反應，十分不解。

“小姐，你怎么了，莫非真的病了？”

秦可卿放下紅色婚服，起身從柜子里取來布料。

“你整天到處亂跑，也不幫我做活，這尚未縫好，現在又要給小弟縫些衣裳，你讓我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

瑞珠拿起針線笑道：“我還以為你變心了呢。”

“我變什么心，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真的么？那你之前為何不嫁了去。”瑞珠反問道。

“好啊，你還學會頂嘴了，看我不撕爛你這張嘴！”

主仆二人在房中嬉笑打鬧好一陣，這才開始忙活手上的活。

寧國府賈珍聽說此事。

“她...她病怎么好了？那秦業請的名醫是吃干飯的？”

從未想過秦業在騙自己，寧國府家大業大，現在他女兒能嫁個榮國府二房，后悔的是他才對。

“天意如此啊，天意如此。”

當初應該拖上一段日子，哪怕等秦可卿人沒了，也不急著退。

如今忙活大半年，反倒給隔壁撿了現成。

適逢賈蓉進來給請安。

賈珍氣不打一處來，老子在外忙活，兒在家享受著舒坦日子，當下給賈蓉一頓臭罵。

賈蓉也不知自己哪人招惹到父親，不敢反嘴，只得苦苦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