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心凌亂(1)
- 臨寒獨自
- 葉婧魂
- 1777字
- 2023-12-29 00:00:44
“簡寒,你好嗎?”
“今年攢了一個夏天的假,現在你猜猜我在哪里休假?猜不到吧。我現在在東北黑龍江,靠近哈市的一個地級市……這里下午三點就黑天了,而且已經下了好幾場大雪了。”
“沒有來東北之前的南方人對這里的漫天大雪一直充滿向往,我把大學暑期的實習假攢了一個月,所以接下來我將在這里過完圣誕和元旦,春節前夕再回上海。”
“你喜歡下雪嗎?……北方的雪和南方的有太大不同了……”
簡寒面前鋪著嚴峻寄來的信,足足有五頁之厚,收到這封厚實的信時,上面的郵戳來自她從沒聽說過的一個地名——“伊春”。
打開才知道,這是嚴峻從東北寄過來的,仿佛信上挾帶著那兒的冰天雪地似的,簡寒縮起了袖子,把手里的“暖手心”握更緊了。
此時簡寒身處南方的某個小城,已進12月底,氣溫頗低,但不見有下雪的跡象。
“我在上海長大,冬天能看到淹沒腳踝的雪已是罕見了。然而在這里,出門就有淹沒整個靴子的雪。”
“剛到這兒時,我第一次從室內去室外,我忘記了戴帽子。還沒跨出去,就被東北同學拽了回來,他差點罵我笨蛋,因為不戴能遮住耳朵的帽子出門,很有可能會凍掉耳朵的。”
“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為了我以后能有完好的耳朵,我乖乖地、深深地記住了一句話:出門必戴帽,護好指和耳,不當圓轱轆。(因為沒了耳朵的腦袋是圓圓的)……”
看到這里,簡寒禁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嚴峻目前是復旦大學的大四學生,簡寒在高一時便和他成為了筆友。
一年多來的通信往來中,在比簡寒要大些歲數的嚴峻筆端里,流露的大都是老成有余,至少簡寒是這么認為的。
想不到,去東北游玩的他,難得地在信中展現出活潑的另一面。
“簡寒?”外面傳來簡母的叫聲。
“啊,姆媽,我在房里。”簡寒邊應聲,邊匆忙將信攏好,信里“撲通”掉下來一張明信片大小的卡片,簡寒沒仔細看,就全攏進了書包。
“你添煤了嗎?我沒看到爐里有燒熱吶。”
簡母說著,將爐上的水壺拿開,果真,煤球快熄滅的只剩零星幾點閃爍。
簡寒心下念道,“糟糕!”只顧著看信,早把簡母出門前的交待忘的一干二凈。
趁煤球沒有完全熄滅,簡母手腳麻利的換上新的一個,而最底下的煤球是要扔出門去。
簡寒搶將過來,接住袋子,說:“姆媽,我去扔,上課時間到了,我去學校了。”
簡母并沒好氣,但她也只能對女兒念叨一句:“交代清楚的事都忘了,你一天天的想些什么。”
簡寒沒有搭腔,騎上自行車,行遠了。
去學校的路程,需要騎行近二十分鐘。簡寒出門后才發現下午風很大,從上午就陰著的天,現在愈發陰沉。
一般這時,她會騎得更快,因為更快的騎行,身體才有熱度抵御寒風刺骨。
但她突然想起剛才嚴峻的信里夾著的那張明信片,她就停了車,雙腳立在那兒,從書包里抽了它出來。
原來,那不是明信片,而是一張照片,一張有個人站在皚皚白雪中的畫面。
那個人想來應該是嚴峻,不過,人臉有點曝光過度,根本看不清長相。
迄今為止,只是筆友的他們,是從不互傳照片的,這可能是對點到為止關系的默認吧。
所以,嚴峻寄來拍有他個人照的照片,但又不讓人看清樣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風刮在臉上有些生疼,簡寒可沒有帽子戴著,左右避風當下,她轉頭就看到了一頂火紅火紅的毛氈帽,此刻的它正戴在前面女生的頭上,肯定很暖和吧。
簡寒騎快了些,超過了旁邊人而去。
這時,毛氈帽卻開口叫道:“簡寒!簡寒!”
簡寒一回頭便看到徐月如那張明晃晃的圓臉,圓臉上大大的眼睛里可不全是被溫暖包圍出來的笑意么。
徐月如上身裹著件白羽絨服,手上戴著手套,又拿著明黃的一團東西,邊喚簡寒,邊向她招手。
“徐月如,要搭你一程嗎?”
“不用,我爸在那兒給車打氣呢。”
徐月如指了指街頭一家車鋪,一個全身裹著更厚實的中年男人立在那等修車的人。
“要不你'暖手心'的炭給我點,我的快沒了。”徐月如揚了揚那團明黃袋子,原來她用了布袋裝著“暖手心”。
天氣一冷,女生們都用上了便攜式的取暖工具,她們用“暖手心”稱呼著這種內里裝有一次性炭木,燒著后可以暖手的玩意。
徐月如卻嫌外殼太普通,昨天特意尋了布料,托裁縫店縫了袋子兜著。
簡寒依言拿出自己的,徐月如突然叫道:“呀!簡寒,你也用袋子兜嗎?這袋子很好看,你自己做的嗎?”
簡寒搖搖頭,說:“是我媽媽縫的,沒有你買的這個好看。”
徐月如輕哼了一聲,又說:“我這也不是買的,不過確實你這顏色太素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幫分裝炭木的簡寒托著袋子,又多瞄了幾眼簡寒的袋面,眼尖的她瞅到最下角繡著幾朵臘梅,中有一“寒”字,甚顯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