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毒龍崗三岔口,忽自西路奔出一伙人來,攔住了林沖等人去路。
這些漢子個個膘肥體壯,手握鐵棍,令人搭眼一看便知絕非普通莊家把式可比。
再看馬背上為首一人,膚如凝脂柳葉眉,日月雙刀跨在身。猩紅披風迎風展,嬌蠻身姿似秋水。
原是一女兒身。乃毒龍崗扈家莊扈老太公之女,人稱一丈青扈三娘。
這扈三娘上來便以刀指著林沖道,“兀那過路商賈,我乃扈家莊扈三娘,留下爾等胯下馬匹,我便放你們離去。不然呢...我定教你們好看?!?
嘿!林沖一聽頓時樂了。
看這架勢,這伙人八成是沖馬而來。
林沖尚未開口,身側仇瓊英卻是突然出了聲?!柏D悄敢共?,你再敢用刀指林大哥,我便挑斷你筋骨手腳,讓你做個殘夜叉?!?
扈三娘柳眉一挑,將刀轉而指向仇瓊英,“死小丫,你說誰是母夜叉?”
仇瓊英杏眉一豎,也將槍指向對面扈三娘,“說的就是你,母夜叉!”
“你敢辱罵我?”
扈三娘面色霎時一寒,遂猛一夾得馬腹,揚起日月雙刀便朝仇瓊英一側奔來。“看我不活劈了你這死小丫!”
“哼...姑奶奶怕你不成?”
仇瓊英當即自馬背取出鳳膽亮銀槍,長槍一甩,便迎了上去。
“主公!要不要我等上前屠了這群惡漢!”
林十三林十四二人,眼瞅仇瓊英夾馬而上,紛紛摸向了馬背鐵膽弓。
林沖掃視了一眼對面蠢蠢欲動的眾漢,“先不用著急出手。這扈家莊的人,很可能是被祝家莊的人給利用了。我等來鄆州只為求糧,目前這毒龍崗勢力未明,不到萬不得已,且勿徒增殺戮?!?
“是!主公!”
林十三林十四二人聞聲松開握住鐵膽弓的手,轉而看向了仇瓊英與扈三娘。
叮...
刀槍相交,霎時擦出一道火星。
但見仇瓊英槍出如鳳,馬上身姿蔓妙,如云飄忽不定,如雨攻擊甚密,一桿銀槍在其手中,舞得那是一個精美絕倫,密不透風。
林沖不由暗贊一聲:呵!某這妹子近日槍法上漲了,倒也不枉某將林家槍法傾囊相授與她。
再看這扈三娘,刀法輕靈犀利,嬌軀柔中帶剛,行如流水潺潺,又似巍巍青山,日月雙刀一陰一陽,一攻一防,時如大鵬展翅,時如羚羊掛角,一時間竟與仇瓊英斗得二十多回合仍不分勝負,也是不由令人暗暗叫彩。
“兀那死小丫!想不到你還有兩下子。也罷!今日便讓你這死小丫知曉我一丈青扈三娘的厲害?!?
扈三娘眼見一時久攻不下,當下不再打算保留實力。但見其雙臂猛一發力,日月雙刀同時擊向仇瓊英奔來長槍。
只聽“叮?!眱陕暻宕?,雙刀便將長槍磕至一側,遂雙腳連踏馬背,整個人自馬上高高躍起,行如老鷹撲食,直奔仇瓊英頭頂而去。
“呀嘿!”
仇瓊英自不甘示弱,單腳自馬背點出,如怒蛟出海,直挺槍而上。
“叮叮當當...”
鐵器自半空相交十幾次,二人才落于地面。
呼...
霎時,冷風起。
飛沙倒卷,枯葉肆散,兩人雙眸間似有電光閃現。
“殺...”
但見扈三娘手腕陡然一翻,日月雙刀呈十字交叉,率先發起進攻。
“哼...”
仇瓊英冷哼一聲,遂一抖手中長槍,直迎而上。
銀槍似犁草木翻,雙刀如水山石穿,輕姿急舞書亭軒,辣體如火溫酒盞。
二人馬下,你來我往,兇狠招式頻出,又急斗二十回合后,扈三娘一個不敵,為仇瓊英一槍抽倒在了地上。
“母夜叉!你那什么一丈青的名號,也不過如此嘛!”
仇瓊英嘴角斜勾,端槍來至扈三娘身側,正欲去擒扈三娘,豈知這扈三娘袖口忽如滑出一蛇鞭。這鞭頭一抖,便直奔仇瓊英脖頸而去。
突如變故,令仇瓊英猛得一驚,來不及多想,急忙翻身躲閃。
呼...
鞭如毒蛇掠過,直擊得空氣嗤嗤作響。
扈三娘則趁此機會,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了身形。
“哼...算你這死小丫躲得快,否則...你已經成為我的階下囚了。”
“母夜叉!姑奶奶還沒暗算你,你倒敢暗算起姑奶奶來了。便讓你嘗嘗姑奶奶的厲害!”
但見仇瓊英目光陡然一寒,手中憑空多出兩塊飛石,遂兩石如電閃出,直射向了扈三娘持鞭右手及左腿。
暗暗自喜的扈三娘,心頭驟然一緊,腦中剛蹦出躲閃念頭,便“哎呀”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大小姐!”
眾漢眼見扈三娘栽倒在地,急忙奔前營救,卻被手持金釘棗陽槊的林沖,夾馬阻住了去路。
“某今日不想大開殺戒,識相的便退到一旁。否則,某若出手,爾等整個扈家莊便休想有得一人生還。”
林沖渾身鐵血殺氣一出,直把那扈家莊眾漢嚇得連連后退。
此時,他們仿若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白骨累累。
一個人嘴上可說謊,可渾身精氣神卻說不得謊。
這些扈家莊漢子個個看似勇武,實則極少有漢子殺過人,他們僅是扈家莊培養的護莊漢子而已。
面對林沖這等自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悍將,自是為林沖鐵血殺氣瞬間奪了心神。
只見他們一個個面色如土,畏懼地盯著林沖,不敢再上前一步。
“林大哥!我把這母夜叉給綁了。要不今晚讓她陪林大哥共度良宵如何?”
“咳咳...”
林沖老臉一紅,剛剛升起的鐵血殺氣,頓時被仇瓊英這一嗓子,擼了個蕩然無存。
回頭一瞅仇瓊英,只見她正雙眸狡猾,嘴角壞笑地看著被綁了的扈三娘。
林沖哪里還不知,自己這是被仇瓊英借去唬人使了。
“十三十四,給某看住這些人,若有人膽敢挪動半步,直接屠了他們?!?
“是!主公!”
林十三林十四聞聲抽出狹長彎刀,夾馬便至林沖前,一左一右,如哼哈二將,寒眸掃視著扈家莊眾漢。
眾漢頓覺脖子一涼,感情今日出門沒帶老黃歷,撞兇人刀口上了。如今主家扈三娘又慘遭人綁,這可生得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