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當黎明降臨的時候，演武閣內的大火終于撲滅了，可是府城內大火卻還在熊熊燃燒。

宋昭滿臉黑灰站在雜役宿舍區，望著府城的方向，滿眼的沉凝之色。

雖然之前他已經知道蠱仙門會作亂，但是這樣的結果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府城的情況還未知，可演武閣這一夜卻死了三百多人，有武徒，有雜役，有晉興衛的將士，還有來參加武考的考生。

演武閣尚且如此，那府城呢？

府城內可是有十余萬普通百姓，蠱仙門如此行事，受害最大的還是那些普通百姓。

“我非良善，卻也不愿看這生靈涂炭！”

宋昭心中不由得長嘆一聲。

他不想做個好人，哪怕他有神祗的身份，他依然不愿意做一個濟度眾生的好神仙。

可他也不愿意做一個惡人，或助紂為虐。

“沒事吧！”

這時，嚴主事來到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好，只是城內的百姓！”宋昭有些感傷的說道。

嚴主事也朝著府城的方向望去，城內的火光已經減弱，但滾滾濃煙遮天蔽日，壓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死傷慘重，蠱仙門在城內使用了尸蠱毒！”

宋昭瞳孔猛地一縮。

尸蠱毒！

這可是一種非常邪惡的蠱毒。

此毒可以在短時間內讓普通人變成失去了理智，只知殺戮的行尸走肉，而且還具有很強的傳染性。

沒錯，中了尸蠱毒的人就跟宋昭前世看過的很多電影中的喪尸很相似。

不過尸蠱毒煉制起來極其困難，且對身體強壯的人無效，只能感染一些畢竟瘦弱的普通人，武者可以完全免疫。

因此蠱仙門很少煉制這樣的蠱毒。

沒想到這次蠱仙門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在城內使用尸蠱毒。

可以想象，昨夜的晉興府城是一片什么樣的地獄景象。

“府衙、鎮武司、晉興衛都有很大的傷亡，還有……”

嚴主事頓了頓，才又說道：“晉興衛指揮使梁興初大人戰死了！”

宋昭雙眸微瞇，“紀大人呢？”

“紀大人沒事，放心吧！”嚴主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兒子現在是鎮武司的小旗官，在演武閣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后，他自然會第一時間派人去了解鎮武司的情況。

紀凜和他兒子昨夜都受了不輕的傷勢，但好在沒有性命之憂，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宋昭卻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晉興衛指揮使梁興初戰死了！

他怎么會戰死？

晉興衛是晉興府的鎮守軍，擁有前后左右中五個千戶所，大概五千六百名將士。

府城內巡城的士卒，演武閣值守的守衛，都是晉興衛的將士。

還有一年前隨習文武進入小青山的那兩百士卒，也是晉興衛的士卒。

可以說晉興衛就是晉興府內唯一一支軍隊，而指揮使梁興初更是這支軍隊的主將。

結果府衙那些官老爺沒事，反而這位指揮使大人卻戰死了！

這顯然不合理。

“難道說蠱仙門的目標就是這位指揮使？”

“可是他們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殺這位指揮使？”

蠱仙門作亂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殺官也該，濫殺無辜也罷，可是他們為何非要殺梁興初呢？

宋昭有些猜不透。

“咱們晉興府怕是免不了一番震蕩了！”

嚴主事不知道宋昭的想法，只是語氣沉重的說道。

宋昭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只有局勢混亂，他才能渾水摸魚，趁機發展河神信仰。

他之前所有的布置就是再等蠱仙門作亂。

只是事到臨頭，他感覺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自己是蠱仙門的幫兇一樣。

但實際上他根本沒有幫蠱仙門，一切都是蠱仙門自己的謀劃，他只是提前知道了一些情況，沒有告發而已。

甚至他還射殺了江照，也算是為演武閣出了一口氣。

微微搖頭，宋昭不再想這些矯情的事情，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過錯，也不該為此事有負罪感。

來到水井前，宋昭將臉上的黑灰洗掉，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將落滿灰塵的宿舍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

他還算幸運，自己的宿舍沒有被燒掉。

程遠就慘了，不但宿舍被燒了，連被褥衣服也被燒的一干二凈，現在這小老頭正在灰土中尋找自己平日里積攢的銀錢呢。

上午的演武閣還是亂糟糟的一片，到了下午時演武閣才逐漸平靜了下來，不過每個人的神色都很沉重。

府城情況也傳到了演武閣，據說死傷的百姓足足有四千多人，戰死的將士也有近千人。

想想就覺得可怕。

蠱仙門不過出動了兩百多人，卻給晉興府造成了近萬的傷亡。

俠以武犯禁。

武者若是作亂逞兇，其破壞力遠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不過這次蠱仙門能造成如此大的傷亡，主要還是尸蠱毒的原因。

臨近傍晚的時候，演武閣將所有雜役的管事招去議事去了。

這次蠱仙門作亂，演武閣的雜役死傷不少，很多職位都出現了空缺，管事們去議事就是為了保證演武閣內部的正常運轉。

別小看演武閣的雜役，偌大的演武閣日常運轉，都是雜役們負責了。

若是沒有雜役，那些武徒、老師、官員連飯都沒得吃。

“現在人手不足，二樓的活你先干著吧。”

晚上，程遠議事回來后，就將藏書閣內所有的雜役召集到一起。

宋昭的悠閑日子也到頭了，藏書閣本來就七個雜役，昨夜一下子就死了三個，程遠不得不讓宋昭連二樓一起負責。

藏書閣大部分工作都集中在一樓，因為一樓存放都是武道功法之類的書籍，武徒們會經常來藏書閣借閱武道功法，所以別看平日里是五個人負責一樓的工作，可他們每個人都要比宋昭忙碌。

“我們什么時候招雜役？”宋昭問道。

“現在就招，不過一時半會肯定招不齊，你先受受累吧！”程遠以為宋昭不愿意負責兩個樓層，勸慰道。

演武閣的雜役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想要成為演武閣的雜役必須要有成為武者的潛質，這是張啟元親自定下的規矩。

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些雜役在演武閣內可以修煉武道，日后更有機會成為演武閣的武徒。

簡單來說，雜役就是演武閣的后備武徒。

所以在招收雜役的時候，演武閣也會進行一些考核。

當然，宋昭是個例外，當初他被習文武帶來演武閣的時候，他已經是武者了，所以沒有經過那些考核。

“我可以介紹個人進入演武閣嗎？”宋昭問道。

程遠一怔，說道：“當然可以。只要不是年紀太大，到時候請嚴主事說項一下即可！”

“嗯！”宋昭點點頭。

他之前就想讓陸山來演武閣，現在正是個好機會。

而且現在藏書閣缺人，陸山來了可以直接進入藏書閣，他也好照顧一二。

確定可以讓陸山進入演武閣之后，宋昭第二天就去府城找了一個鏢局，雇傭了兩個鏢師，讓他們跑一趟青山寨，為此宋昭花了五兩銀子。

沒辦法，現在藏書閣正缺人手，他自己肯定是不能回青山寨，只能委托別人。

這些鏢師都是武者，請他們做事自然要花費一些銀子。

好在現在宋昭手中還有幾十兩銀子，倒是不缺這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