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昭回到宿舍后,三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樹林中。
一白發蒼蒼的老者,一風韻猶存的婦人,還有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
三人來到樹林,看到倒地的大樹,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而等他們看到樹干的斷口處時,眸子都不由得猛地凝縮。
“這一刀很強!”
斷口處顯得平滑無比,沒有半點木屑,足以看出這一刀的凌厲和鋒芒。
“老大人,這是什么刀法?”青衫男子忍不住先問道。
白發蒼蒼的老者正是張啟元,而這青衫男子則是演武閣的司業鄭九重,司業掌演武閣訓導之政,總覽所有武道教導之事,為正五品。
至于這位婦人,則是演武閣從五品都事廖青,主要負責演武閣內的雜務,簡單來說,她就是嚴主事的頂頭上司。
演武閣總共就這三位通脈境武者,此時全部到齊。
張啟元伸手摸了一下斷口處,爾后捋著胡須有些詫異的說道:“看起來像斷首刀法!”
“斷首刀法!”
“怎么可能?”
廖青和鄭九重皆是驚疑萬分。
斷首刀法是軍中將士最常用的刀法,演武閣內很多武徒都有修煉,他們自然是非常了解。
“刀鋒平直,沒有半點崩彈之力,這是斷首刀法最大的特點!”
“再看刀面的角度,稍微朝左下傾斜,這應該是斷首刀法的第九式梟首,為戰場廝殺時最常用的招式!”
“還有~~”
張啟元捋著長長的胡須,渾濁的眼眸朝著周圍的樹木一一掃過。
“沒有任何勁氣殘留的痕跡,這意味著出刀之人并沒有使用勁氣,單憑自身的氣力揮出的這一刀。”
只是看了一眼現場,張啟元就猜出了大概,這便是張啟元的厲害之處。
“那此人是誰,什么修為?”廖青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吳振應該做不到如此地步!”張啟元搖搖頭。
吳振也就是霸刀門掌門,算是晉興府的實力最強的武者,哪怕是張啟元也不敢說能勝他,畢竟張啟元已經老了。
“至于其他的人!”張啟元想了想,繼續說道:“雷州用刀的高手很多,習練斷首刀法的人也不少,可是他們應該不會來這里!”
斷首刀法是軍中常見的刀法,會苦修斷首刀法的人大多都是軍中的將領,他們自然不會跑到演武閣來砍樹。
“很奇怪,有這樣的氣力的人,修為最少也在通脈境后期以上,可是他為何跑來砍我們演武閣的樹?”
張啟元完全想偏了,將嫌疑人定在了通脈境后期以上的武道高手上。
他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但是遇到宋昭這樣的不合常理的存在,他也會被誤導。
其實就算是他沒有想偏,他也不會懷疑到宋昭頭上。
現在的他已經忘記了一年前那個山村少年,這一年來他從未過問宋昭的事情。
“不管是誰,我們都要有所防備才行!”鄭九重說道。
這樣一位通脈境后期的武道高手突然出現,若是心懷叵測,那后果不堪設想。
別的不說,如果這位武道高手想殺人,晉興府內應該沒有人能攔不住。
張啟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此事你跟府衙說一聲,鎮武司那邊,老夫會親自去信。”
他說的鎮武司自然不是晉興府鎮武司,而是雷州城鎮武司。
……
此時宋昭并不知道他的一次試驗居然引來張啟元等人的擔憂,但他心里還是覺得自己太冒失了。
他只想在演武閣內好好修煉,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和修為。
一年前,他可以去見張啟元,那是因為那時候的他雖然有著很多秘密,但并沒有體現出來。
可現在不一樣了,單單是他這身修為,他就無法向其他人解釋。
一旦被人知道他在一年內從鍛體境一層突破至通脈境,那絕對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能是重視,可能是探究,也可能是貪婪,不管是什么,都是宋昭不愿意面對的麻煩。
而且現在他還不夠強,區區通脈境而已,根本算不上強者。
僅僅是晉興府就有十幾名通脈境高手,那整個雷州,整個大盛皇朝呢?
只要宋昭還想做人,那他就不能四處浪。
除非宋昭有一天不想做人了,只想做神,那他可以舍棄肉身。
第二天,演武閣內不少人都在議論那棵大樹,甚至很多人都跑到樹林去看那棵被斬斷的大樹。
“最近小心一點,盡量不要外出!”
藏書閣內,錢程來到了三樓,對宋昭說道。
“怎么了?”
宋昭問道。
“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么?”宋昭滿臉茫然。
“昨天晚上有位通脈境后期的強者來咱們演武閣了,還砍了一棵樹!”錢程壓低聲音說道。
宋昭嘴角微微抽動。
這事他知道啊!
“可是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錢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平時看你挺機靈了,怎么現在傻了?”
“那可是通脈境后期的高手,突然出現在咱們演武閣,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別忘了,最近蠱仙門活動十分頻繁,此事可能跟蠱仙門有關!”
“說不定這就是他們的陰謀!”
錢程滿臉肅然,鄭重其事的說道。
“……”
宋昭滿頭黑線。
這都什么跟什么。
蠱仙門確實在謀劃一場大事,可這跟他有毛關系。
可是他也不能解釋,只能說道:“我知道了,最近我不會離開演武閣的。”
錢程又對他囑咐了幾句才離開。
等他離開后,宋昭則靠在窗前的搖椅上假寐起來。
小青山內,桃源坪上。
繁雜的桃花在明媚的陽光下開的格外的喧鬧,密密層層,宛如一片朝霞。
一座小木屋坐落在桃花之中,木門推開,一襲青衫的宋昭捋著胡須悠然的從屋內走出來。
這桃源坪就是宋昭的住所,就是當初張巖見他的那處峭壁下。
宋昭將這里的山石全部推平了,并且移植了一百多株桃樹,讓張巖給他建造了一座小木屋。
如此,他才有了這座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