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絕無此種可能
書名: 明末國師:從被狀告貪污百萬開始作者名: 狂野角斗本章字數: 3913字更新時間: 2023-12-22 15:45:11
詔獄的審訊房內,孫瑞正一個一個罪名的反駁,而孫承宗,曹化淳,崇禎等人,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孫瑞能穿越九世,自然不是尋常人,各方面的能力,也早已經遠非一般人可比。三年時間,將文登建設成明末的人間樂土,對他來說不過是正常發揮罷了。
“那第三宗罪:逼迫流民為奴,在其私設之工坊,礦場,船隊晝夜勞作,累死無數,這難道也是假的?”
“這同樣是污蔑,下官鼓勵工商,打擊非法開礦,走私船隊,毀了地方上不少劣紳的財路,引得他們記恨。”孫瑞繼續反駁道。
“如今的文登,確實新建了許多工坊,新開了不少礦,還有捕魚自衛的船隊,但沒有人被逼著當奴隸,反而都因為本官鼓勵工商,有了一條活路,每個工匠現在一月至少有一兩銀子的收入。”
孫承宗聞言,心中不由得一咯噔,孫瑞剛剛的那話,很明顯是說漏嘴了,文登這種地方,每個工匠一月至少一兩銀子,騙誰呢?這小子真的是牛皮越吹越大了!
不過,好在他反應快,并沒有停下,讓曹化淳和崇禎思考,又繼續質問道:“那第四宗罪:仗著孫家之權勢,以官身從商,與民爭利,肆無忌憚打壓地方商賈呢?”
所幸,曹化淳和崇禎這兩個久居深宮之人,根本沒反應過來。
而孫瑞原本就是擔心孫承宗和曹化淳不信,才故意說低的,他治下的文登,一個合格的工匠,只有能每日都工作六七個時辰,月餉可是接近二兩銀子的。
于是乎,絲毫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孫瑞聽罷,立刻又開始了為自己辯駁道:
“這更是污蔑,下官只是孫氏旁支,孫大人又是光明正大之人,孫家哪里來的權勢?所謂的以官身從商,與民爭利,無非是下官打擊囤貨積奇,要求鄉紳商賈災年平價放糧,阻止了他們發財。
至于那些新開的商社小店,那完全是百姓自己經營的,只是因為掌柜的有良心,平價賣貨,導致了那些劣紳奸商無錢可賺,他們才惱羞成怒。”
“那第五宗罪:豢養家奴數百,平日里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奸淫婦女,作惡多端呢?”
“這更是無端指責,下官乃是朝廷命官,怎么會知法犯法?不過,縣衙里的衙役,下官確實整頓了一番,風氣也為之一新,但這絕對是為了地方治理,為了給朝廷征收欠稅!”
“那第六宗罪:公器私用,占役不斷,且屢屢克扣,冒領文登營之軍餉,中飽私囊呢?
第七宗罪:勾結倭寇,建奴,將朝廷撥付的軍需糧餉走私倒賣,資敵禍亂邊疆呢?
第八宗罪:賄賂上官,結黨營私,被捕后還拒不認罪,妄圖欺君罔上,其心可誅呢?”
孫瑞儼然是早有準備,每一個罪名他都有極佳的理由為自己辯駁,甚至,每一條辯駁前后都能相互印證,根本就無懈可擊。
但問題是,以上的這些所謂罪名,孫瑞其實或多或少,都犯了。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義正言辭,不卑不亢,而從某種程度上上來說,這也確實是污蔑。
三年時間,他憑借高超的手腕,以及孫家的這張虎皮,先是搜刮了一波地方鄉紳,然后又向上使錢,介入了山東往朝鮮和日本的海貿走私線路。
那些原本要如數退還鄉紳的銀子,直接被他吞了,反而是百姓的錢,通過各種途徑,用在了災年賑濟,水利修繕等地方。
而孫瑞在海上搶了幾次同行和日本人之后,也完成了原始積累,自己掌握了一支三艘大船,五艘小船組成的走私船隊,并和山東,天津的官員,成功搭上了關系。
這便是那些鄉紳口中,三年虛報災情五次,以賑災之名不斷勒索地方鄉紳,并勾結倭寇,東虜,將朝廷撥付的軍需糧餉走私倒賣,資敵禍亂邊疆了。
事情也不能說完全不是那個事情,但語言的藝術,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極致。
當然,他并不會把所有的銀子放在走私貿易上,賺錢的目的是為了救世,積攢功德,完成輪回的任務,文登縣的民政和軍務,才是他著手的兩大重點。
前者自然就是從屯田,招攬失地流民,開墾荒廢的土地,和要求地主減租減息,與民共渡難關開始,然后便是碼頭,市政,道路和工坊的修建,以工代賑。
后者則是以文登營為抓手,威海,成山,靖海三大衛所為輔,趁著登萊局勢動亂,無人管轄之際,整訓兵馬,嚴格訓練。
為此,孫瑞早就使錢搞定了文登的威海,成山,靖海等衛,讓自己手下的心腹,陸續補上了指揮使,或者是關鍵衛所千戶的空缺,這也讓他基本上掌握了當地的軍事力量,并在軍中擁有絕對的權威。
如果不是對于軍務全然不知,那些鄉紳的聯名信中,孫瑞的罪名,恐怕還要在多上一條私自練兵,意圖謀反了
當然,以孫瑞當前的財力,只練了文登營的一千余兵額,三大衛所也是抽調了精壯訓練,原本應該上萬的衛所兵,實際訓練的只有三千人。
要知道,這個時代練兵,特別是幾乎從無到有開始,登州武庫的補給和軍餉又經常拖欠的情況,單單是這一千正兵,三千衛所兵,每年的耗費就接近十萬兩白銀,已經是文登的極限了。
孫瑞當前確實有百萬家產,但其中四成都是各類貨物,一成投入到軍隊,還有一成投入到了和軍隊相關的工坊,另外四成則是分別投入到了民政,工商,官場交際中,以及作為儲備的救急金。
而在那些文登鄉紳們的口中,這些成了克扣侵吞軍餉,豢養家奴,成了橫行鄉里,魚肉百姓,成了巧立名目強占民田,以官身從商,更是成了逼迫流民為奴,在他名下私設的船隊,工坊,礦場,田地晝夜勞作,累死餓死無數.......
當然,孫瑞并不在乎這些評價,他早就花錢打點了上官,如果不是崇禎想要借題發揮,這樣的事情,至少還是可以再瞞幾年的。
要知道,明廷的官場,早就爛透了!
而且,他下手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在朝中地方沒有太多關系,近幾十年來科舉不順的破落鄉紳,還沒有那個能力上達天聽,把他扳倒。
孫瑞已經是第九世輪回,可謂歷盡千帆,很清楚做事的尺度,更明白這些事務的輕重緩急。
原本,等今年屯田和工坊的建設基本完成,只需要一年,他便能完成大擴軍,將文登營的兵額補充完整,到時候對付原本歷史上兵變之后的孔有德和李九成,威懾登州的耿仲明,甚至是從根源上解決這次動亂,拯救幾十萬百姓,都將易如反掌。
只是,孫瑞萬萬沒想到,自己扯了三年的孫家虎皮,借著孫承宗的名號,在官場上一路順風的債,那么快就要還了。
就在他還小心翼翼地謀劃著如何步步為營,在文登起家,憑著軍功和政績,再花三五年時間進入廟堂的時候,廟堂居然直接就找上了他。
不過,孫承宗聽了之后,并沒有相信孫瑞的話,他到底是個官場老油條,很清楚所謂朝廷命官的德性,并不會因為孫瑞的話是自己想要聽到的,就輕易相信。
畢竟,按照孫瑞的描述,文登應該是商業繁榮,物產豐富,百姓安居樂業的人間天堂才對,但這可能嗎?
絕無此種可能!
不過,他雖然對于能找到所謂的“扶危濟世之才”接替自己,根本不抱任何希望,更不相信孫瑞會是那個所謂的斂財高手。
但他又必須保住孫瑞,把文登這個不可能的人間天堂,變成所謂的“人間天堂”。否則,他就得去寧錦督師了。
當然,只要孫瑞配合,再大的牛皮,孫承宗都有信心把“假的”變成“真的”,最后無非就是曾經的建設成果,被土匪刁民破壞了。
“你說的這些,可都有證據?”孫承宗沉聲問道。
他已然在心中下了決心,要利用這幾十年在朝中的人脈關系,幫孫瑞脫身圓謊,逃避罪責,以便自己不被崇禎要挾,保住晚節。
“誒喲,孫大人,這還要什么證據啊?”曹化淳捂著嘴笑了起來:
“難不成,這種謊話您也相信?他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小知縣,能有這個本事?不貪墨地方錢糧已經算是好的了,還把文登治理成了人間樂土?
怎么,這不僅不是一個貪官,還是一個治世能臣,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大人,公公,下官所言,絕無半句虛言!”孫瑞趕緊為自己辯解道,他確實做到了呀。
“呵,你以為自己是誰?管仲再世?還是諸葛孔明復生了?”曹化淳冷哼一聲,依舊絲毫不信。
畢竟,孫瑞實在太年輕了,毛還沒長齊呢,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本事?除非,他是不老不死的神仙。
而不止是孫承宗和曹化淳不信,崇禎也根本不信,便是朝中最沒有自知,最狂妄自大的官員,恐怕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這個孫瑞,為了活久一點,真是什么都敢說啊!你以為朕是三歲小孩嗎,這樣的話也會信?”
崇禎眉頭一橫,心中狠狠道:“欺君之罪,該斬!”
不過,孫承宗卻裝作信了的樣子,欣喜地問道:“可是真的能證明?”
孫瑞雖然一時間沒明白孫承宗的真正目的,但他也大概猜到了對方要保他。這樣的話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他也不要緊,只要孫承宗信了,并要為他作保,那事情便有了轉機。
“下官可以證明,只要回到文登,下官立刻就能證明所言非虛。”孫瑞趕緊道。
“孫大人,你可……”
曹化淳還沒說完,就被孫承宗抬手打斷了:“曹公公,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咱們不去親眼看看,又怎么會知道呢?”
“可是……”
“公公,陛下可是千古難得一遇之圣君,難道你希望有冤案發生嗎?”孫瑞一句話堵死了曹化淳的反駁。
曹化淳一聽,立馬生氣地揮了揮手,一旁的獄卒隨即便把剛剛拿下來的布條塞回了孫瑞的嘴里。
“嗯嗯嗯……”
“此事就這么定了,本官現在就去向陛下請旨,此事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孫承宗腦中想的全都是如何給孫瑞圓謊,自然不肯放棄這個機會,隨即便一錘定音道:
“若是孫瑞敢欺君,便是陛下開恩,本官也絕對不饒。但此事若確實有冤,孫瑞不僅不是貪官,還有一定的治理才能,咱們作為臣子的,也該為陛下舉薦賢明,排憂解難了。”
孫承宗這個老狐貍,算盤打得很響,只要離開了京城,不在崇禎皇帝眼皮子底下,事情的操作空間變大很多了,更不用說文登距離京城,還那么遠,他完全可以在路上耽誤時間。
退一步說,就算孫瑞最后確實救不了,他全程參與了定罪的過程,如此小心求證,大公無私,崇禎就是想要要挾他,也很難了。
而孫瑞對自己在文登的建設成果十分自信,只要有一個想要幫他的人到了文登,那這次生死危機,便迎刃而解了。
既然沒人相信他能將文登建設成人間樂土,那他就帶這些人去看看,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專業!
崇禎皇帝站在隔音墻之后,聽著幾人的對話,拳頭攥得緊緊的,他沒想到孫承宗為了違逆他,居然睜眼說瞎話到了這種地步,連這么拙劣的謊言,都選擇了相信。
“孫瑞,朕倒要看看你回到文登之后,能耍什么花招,真當東廠的番子是吃素的,真以為朕那么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