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衛東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斷斷續續地道出了自己高中品學兼優，后來讀完高一因為家里實在沒錢給他交學費，才被迫選擇出來打工的經歷。

“那就這樣吧，你們哥幾個，有誰不認識字的，都搬過來，讓齊老師好好教教你們，但是記住了，每次只來來三個人?！标惖厣娇粗洑v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齊衛東，咧嘴笑道。

“那......偉，楊偉他們的床鋪怎么辦？”齊衛東差點沒能把稱呼改過來，看著陳地山。

“把他們的東西都搬出去扔了吧，他們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了也沒用，現在這棟宿舍樓我說了算?！标惖厣捷p描淡寫道。

齊衛東有些錯愕。

黃立州倒是完全不懷疑陳地山的能力，只是讓后者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家伙竟然是第一個報名參加“小齊老師輔導班”的，讓這位幾乎完全沒有教學經驗的老師有些慌張。

另外，黃立州帶來的兩個兄弟也有一個報了名，并且在陳、黃兩人簡陋的宿舍會議結束后，很自來熟的就摟著齊衛東走門外，要用漂亮的發廊妹來犒賞這位未來的老師。

嚇得從小勤勤懇懇讀書，妄圖靠走書生這條路線，擺脫窮門，沒顧上沿途多花那么丁點功夫在美眉身上，以至于白白葬送二十二個春秋歲月，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女孩身上有哪幾處會長毛的齊衛東急忙擺手拒絕。

令得對方一連甩出光碟、套餐、黃書等諸多手段，盛情難卻，齊衛東最后只好答應收下最低檔次的黃書當拜師禮，才勉強收場。

陳地山還在事后問了黃立州他這位兄弟的名字。

到了晚上的上班時間，兩人又似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來到音素歌廳當起了兢兢業業的服務員，只是當天晚上，陳地山沒有再去請所有人吃宵夜，而是選擇了只請趙青青一個。

倒不是他囊中實在羞澀，實在是那幫兄弟太過于浪費，光喝酒就喝了他將近二十塊錢，喝完還都他媽灌給了祖國這片大地，實在讓陳地山有些看不下去。

老曹被陳地山應允可以去找黃立州那幫兄弟玩耍后，搞完了歌廳的衛生，就屁顛屁顛的跑了個沒影，齊衛東則是抓緊時間回到宿舍補充睡眠，準備好狀態應對下午人生第一節課。

過了午夜黃金時間的昏暗街道，路燈昏昏欲睡，沒了嘈雜的聲音，路面上也要蕭瑟很多，卻多了幾分讓路上行人聆聽對方心聲的寧靜。

陳地山和趙青青結伴而行。

今天在歌廳中兩人沒有太多的交流，但就算陳地山再怎么缺心眼也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這份本不應該出現的陌生，是由白天葉音那頓宴請帶來的。

與此同時，心中正在糾結滿肚子問題不知道該從何問起的趙青青，卻看到身邊的陳地山莫名的笑了笑，困惑地問道：

“怎么啦？”

“哦，沒有，就是看你一臉很多問題卻不知道怎么問的困惑小表情，還挺好看的。”陳地山趕緊憋住笑。

趙青青大感無語，抬手就一拳錘，很不淑女地打在陳地山的肩膀上，卻還是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陳地山沒去躲避或反抗，更加沒有去打破這種來之不易的氣氛，他習慣玩笑和調侃都適可而止。

倒不是說他沒有給點陽光就燦爛的資本，一旦被貼上了成功人士的標簽，情感上更多就是水到渠成的東西。

不追求肉體和靈魂達到完美的契合，可在陳地山看來，一男一女如果靈魂沒辦法契合，就算肉體契合到了負數，那也就和牲口交配一般，只剩下繁衍后代這一層最本真的意義。

大概走了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來到他們昨晚吃宵夜的飯館，老板已經早早的關了門，兩人只好選了另外一家店。

坐到了座位上，趙青青一邊用頭繩把頭發簡單扎了起來，一邊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點你的吧，我就不吃了，陪你坐會兒。”

“晚上開始上班就看你臉色不太對，肚子不舒服？”

“沒，沒有。”趙青青被問的有些措不及防。

陳地山很瀟灑的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本子，用筆在上面龍飛鳳舞般寫了些什么，“嘶啦”一聲把紙撕了下來，遞到了趙青青面前，好似寫下的是一張足以買下一座城池的巨大面額支票。

“什么呀？！”趙青青皺著眉頭把紙張接了過來。

“一般情況而言，照著這個方子，去藥房按分量把這些中藥回來，煎服都可以見效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自己身體什么狀況只有自己清楚，這種事情要是處理不好，對身體傷害很大的?！?

前世為了保持精力旺盛，賺到錢之后，陳地山也請教過不少有真才實學的老中醫，學到過不少滋陰保陽的老方子，在這一方面，他也算得上是半個專家了。

他雖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說出這一番話，但趙青青的臉皮薄，兩頰已經發紅，羞紅一直蔓延到耳朵上，久久不敢回應，畢竟對于她這么一個思想偏向傳統的良家少女來說，就算面對醫生，對于這種事情都很難做到暢所欲言，猶豫了半天，才小聲問道：“你怎么還懂這個？”

“以前一個我們那邊的老中醫給我媽開的藥方子，小時候不懂事，一不小心就把他記了下來。你如果還有什么別的癥狀，也可以跟我說，我還可以幫你診斷診斷?！标惖厣揭槐菊浀馈?

“我信你才有鬼咧?！壁w青青嘴上這樣罵道，把紙張收入手提袋的動作卻很自然。

“以后每個的這兩天，客人由我來照顧，你用你管了。”陳地山看著她的眼睛道。

“說的好聽，你還能在歌廳待多長時間？”看似不經意的一個瞬間，趙青青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所以說啊，要不你直接跟我干得了，以后不僅有金牌打手，還有帥哥擋酒，再多的好處也不說了，就算是她武媚娘，也就這待遇了吧？”陳地山笑道。

“你說認真的？”趙青青訝然。

“為什么你們都喜歡問我這種問題？難道我就長得這么像吊兒郎當的人？”陳地山嘆氣道。

“實在是你這張臉太過難以讓人信服?！壁w青青臉上終于擠出了一縷微笑。

陳地山撇了撇嘴：“行吧，我承認這是我天然的劣勢，但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這句話說完，陳地山沒有再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就再次變得有些沉默，飯菜上來后，陳地山也開始埋頭吃著東西。

吃完飯，陳地山也不打算多作逗留，直接起來買單。

兩人一起走出了小飯館。

外面的氣溫很燥熱，環境也比他們來時更安靜了。

“走吧，送你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