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接陳地山他們過來的那位西裝男是葉曉的司機，似乎慣了他們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小葉總做事方式，沒有阻攔也沒有詢問，反而很自覺的把門開了，還叼著煙往遠離車子的方向走了幾步。
“小葉總，你這是做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陳地山笑問，反正根據他摟人的力度和拽人的方式，大概能判斷判定出來，葉曉并不是什么狠角色，也就不用怕他對自己做些什么，上車后很自然的坐到了另外一側，把葉曉讓了進來。
“你先等我捋一捋思路。”
也正如他所料的，葉曉壓根沒打算對他動手，反手就把耳朵上的那根煙摘了下來，掏出打火機點上，皺著眉頭，審視犯人一般盯著陳地山看。
“感情你還沒想好問我什么啊？那你這么著急。”陳地山眼神也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兩位本應該“相敬如賓”一樣相處的歌廳小廝和小老板，就這么在煙霧繚繞的車內，大眼瞪小眼起來。
“你可別想對我做些什么，哥們的實力可是深不可測的。”陳地山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調整了一下坐姿，盡量使自己坐的舒服些。
“做個毛，說實話，你是怎么把黃眼那幫人搞定的？”葉曉白眼道，他實在有些捉摸不透陳地山多變的性格。
“我們把他打了一頓。”陳地山挑了挑眉道。
“我聽說那小子手下有二三十個兄弟，個個都跟他穿同一條褲子的，你就這么能打？”
“不是我能打，是我那位兄弟能打，就算不論生死的話，你的那位司機大哥也未必能把他拿下。”
“你就吹吧，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葉曉明顯不相信。
“不就是退役的老兵嘛，看得出來。”陳地山笑道。
“你還挺懂行？”葉曉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算不上懂行，就是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人，僥幸見過幾個。”
“那我姐把你留在里面說了些什么？”
“也沒說什么，說了前面那件事，還談了些歌舞廳運營的事情，順便讓她投資我做點生意。”陳地山如實答道。
“這么說你還會做生意？”葉曉一臉狐疑道。
“略懂一點，真的，不信你上去問你姐。”
葉曉撇了撇嘴，看著有些不服氣，可心底里又著實有些羨慕，這他媽又會打架又會做生意的腦子怎么就沒長在本帥哥頭上？他轉身將煙頭丟出車外，回過頭來，很坦然地說道：
“行，我就當你們是談了生意，不過我可提醒你，不是提醒，是警告，千萬別想著打我姐的主意，要不然天王老子都保你不住。”
陳地山微笑道：“你姐那種年紀的，我現在還駕馭不住，我現在那種喜歡走可愛路線的小甜妹。”
葉曉錯愕了一陣，眼神頓時變得無比怪異，恨不得伸手掐住陳地山的脖子：“你他媽的難道還想對小橙子下手？”
“不是，是你變態，還是你覺得我沒帶人性和道德出門啊？她還是一個小孩！我對未成年的更加不感興趣。”
......
兩人就這么一來二去的聊了幾根煙的時間，排除了陳地山的威脅性之后，又開始詢問起了他故事一般的經歷，陳地山毫不遮掩，全盤托出，聽得葉曉一愣一愣的，贊不絕口，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意思。
“這樣吧，今天你也別上班了，葉哥帶你去見見世面。”葉曉拍著胸脯，很有一副當大哥該有的豪邁氣概。
“這事我說了可不算，你得問問你姐，哥們現在可快混成你們家歌廳的‘頭牌’，對了，那個趙經理跟你們家是什么關系啊？”陳地山向窗外看了看，趙青青已經帶著小橙子上了樓。
“哦，你說趙妹子啊，她是我爸戰友的一個女兒，大學畢業這兩年，一直跟著我姐，幫她打點生意，也挺能干的......”
葉曉停頓了一下，眼神再次變得怪異。
“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陳地山牛頭不搭馬嘴地回了一句：“你說，我要把她挖走，你姐會不會跟我急啊？”
“你認真的啊？”葉曉頓時警惕了起來。
“開玩笑的，你們家這種關系，我就算想挖也要挖的動才行啊。”陳地山笑道。
“要不，你也別挖他了，挖我吧。”
“挖你？”
“對啊，你教我做生意，我給你幫忙，我也正好有機會盯著你，不然以你這幅相貌，一直待在我姐身邊，我也放心不下。”葉曉誠實地說道。
陳地山哈哈大笑，這位小葉總還真有意思，剛見面一個小時不到，感情已經把他當兄弟了。
“你開玩笑吧，你一大少爺，我可使喚不上。”
“我說認真的，我身邊也有很多資源，都是富二代，到時候都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沒必要，在資本還沒成長起來時，跟那些大佬合作，不說人家看不上得上我，就算看上了，以后也是死路一條。”陳地山果斷拒絕道。
“你想學做生意怎么不找你姐，還舍近求遠起來了。”
“怎么沒找，剛剛那情況你也看到了，跟你說幾句話都要把我打發出去，她哪會教我啊。”葉曉抱怨道。
陳地山笑罵道：“那是她覺得你不靠譜，你以后老實點，讓她覺得你靠譜了，自然而然就會教你了。
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在溫飽線上掙扎的良民，以后也只想做點小生意，趁著房價還沒起來，買幾套，順便找幾個女朋友，這么小的廟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爺，到時候再讓你給我攪黃了，我不得天天上街做鴨賣屁股啊？”
“這個簡單啊，我今晚就給你找一個，哦不，找兩個吧，給你整個華龍留洋妹妹雙飛燕，那種富二代妹妹就喜歡你這種江湖好漢，只要你能讓她們一起跟你上床，發家還不是分分鐘的事？”葉曉一本正經的說道，還給陳地山遞了一根煙。
“說的一套一套的，以后你就打算這樣過啊？”陳地山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唉，這事說來話長，男人嘛，想要快速翻身，這條路也是走得通的，就是得有足夠的實力，我看陳老弟你就是屬于這一茬的，可惜就是生晚了幾年。”葉曉把煙接回來，繼續給自己點上了。
“凈說屁話，人這一輩子啊，也就短短幾十年，自己要不能為自己爭口氣那跟咸魚有什么區別？難道你打算就這么賴著你姐一輩子啊？你爹媽能同意？”
陳地山沒有去一探究竟，只是看著這位葉曉，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又說道：
“不跟你吹了，我得回去補覺了，晚上還得上班呢。”
說著，陳地山推開門下了車，叫上了在門口等他的曹尚飛，一起上樓跟葉音她們打了個招呼，也沒要司機送，就這么兩個人走著離開了。
“姐。”葉曉一直在車里呆著，直到葉音帶著趙青青和小橙子下來后，才從車里出來，將煙丟到了地下踩滅，但卻沒有了來吃飯之前那種神氣的狀態。
“怎么了，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能讓你憂郁成這樣啊？”葉音笑道，說的也是一句玩笑話，自己這位弟弟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過，也就不會指望他就憑著和陳地山的“秘談”就能有所改變，再加上，前半生她的生活也過得一團糟，也騰不出什么空來教導別人。
“沒有，在想一些事情。”葉曉撓了撓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笑得十分不自然。
“該不會是跟那個家伙達成了什么交易吧？”葉音猜到了這事情大概跟陳地山有關，試探性地問道。
這時候，被葉音牽著手的小橙子，卻走到了葉曉的身邊，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褲子，用她可愛的小奶音說道：
“舅舅，你能別燒那種會冒煙的東西了嗎？臭！”
說完還用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就這么一句話，差點沒把正在憂郁的葉曉萌化，他趕緊蹲下來保證道：“好，舅舅答應小橙子，以后在小橙子面前，再也不抽那玩意了。”
“真的？”
“舅舅保證。”
“那我們拉鉤！”
在兩人拉鉤的時候，趙青青也準備離開了，葉音叫了葉曉的司機，送了她一程，拉完勾后的葉曉又迅速的跑到餐館的廁所里洗了一把臉，還把衣服脫下來猛摔了幾下，順便漱了漱口。
出來時，葉音已經把車開到了飯館門口，他喝了不少酒，自覺抱著小橙子上了后座，上車后兩姐弟一直沒有交流，沒過多久小橙子就睡著了。
這時候，葉音才輕聲地說了一句：“看來這頓飯沒白帶你來啊，那個家伙都跟你說什么了？”
葉曉愣了愣神，說道：“也沒說什么，就說了一些男人之間該說的事。”
葉音哼了一聲，心情明顯很不錯。
又過了一陣。
“過兩天，你從你賬上拿兩萬塊錢給他送過去吧。”葉音云淡風輕道。
“姐，你不是真想包養那小子吧？”葉曉大感驚訝，說話的動靜差點把懷里的小橙子弄醒。
“滾！”
————
陳地山帶著曹尚飛在市中心轉了幾圈，當是消消食，也當是為接下來的鋪位選址，再回到宿舍，已經下午接近三點了。
齊衛東的床頭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添了幾本老舊的書，人已經不知去向，陳地山拿起來翻了翻，大概是哪個成功人士的生意經，也就沒多看，放回了原位。
這小子大概是看到陳地山才來了這么些天，就已經被大老板看上，不忿氣，所以自己整了些書回來，打算自學成才。
“齊衛東這小子，怎么還他媽整上書看了？”老曹看見陳地山拿放下了書，他也要拿起來看一看。
“你他媽要是有這小子一半的上進心，現在也不至于這吊樣。”陳地山順勢在床上躺了下來，雙手枕著后腦勺，盯著上層的床板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讀書哪會兒，那書本看到我都害怕，躲得慌，那我能有啥子辦法？”曹尚飛不服。
“你他媽就剩一張嘴了。”陳地山罵道。
“哥，你......”
曹尚飛剛要坐到陳地山床上，說些什么，立即警覺地站了起身，門外便傳來了一陣說話的聲音，聽著聲音里頭還有齊衛東。
陳地山抬頭便見齊衛東帶著三個人一起走了進來，正是黃立州和那天晚上他帶的其中兩個兄弟。
“山哥兒，這三個人都說是來找你的，我看你不在，就帶他們出去轉了轉。”齊衛東進門后看到陳地山趕緊解釋道。
“沒想到你能這么快就想好，我們這比較簡陋，隨便找地方坐吧。”陳地山從床上坐了起來，從對面的桌下拉了長凳子坐下。
黃立州和伸手兩位兄弟很自覺的挑了床鋪坐下了下來，齊衛東也縮到了自己的床鋪邊上，曹尚飛走到了陳地山身后，束著手問道：
“你們怎么來了，楊偉那小子呢？”
“那小子從昨晚開始就已經不知去向，我們還以為他跑回來到你們這邊了，所以過來看一下。”黃立州身邊一個小弟說道。
“沒有跟你們老板那邊確認？”陳地山接著問。
“你有什么辦法發財？”黃立州沒有回答陳地山這個問題，很直接的問道。
“別著急，你也在外面也混了這么多年了，應該清楚，這種事情急不了。”陳地山看著黃立州，“你如果真想跟我干，我只有一個要求，跟那邊的關系斷了。”
“那邊只是找我辦事，事辦成了拿錢，事還沒辦成，沒錢拿。他們估計也不止找了我們這一幫人，還有其他的。我這個人，別的沒什么，就是講信用，道上的人都知道。”黃立州如實說道。
“找你們辦事的是什么人？”陳地山點了點頭。
黃立州低頭從口袋里拿出煙盒：“上面是什么人不知道，跟我們交接的也是一個混混，叫胡天。”
“你跟他很熟？”曹尚飛一聽到道上混的人，頓時來了興趣。
“算不上熟，只是有點關系，這人是個線頭，跟很多人都有關系，怎么？要幫你約見約見？”黃立州點了根煙，還給曹尚飛遞了一根，陳地山沒要。
“明天吧，這事這兩天都得解決，過兩天就得開始忙我們的事業了。”陳地山笑了笑道。
“你這邊能跟我說多少？”黃立州點完煙后，又將煙盒遞給了底下的人。
“你手底下這幫兄弟，讀過書的有多少，文化程度你回去摸一下底，還有，會開車的，有駕駛證的，以前家里做什么的......算了，我一會給你寫張紙，你按照紙上的都問清楚。”
“你要這些消息......”
“別多想，你既然跟我混，身后的那幫兄弟也不能餓著，但有一點，以后做事要按照我的規矩來。”陳地山微笑著說道。
“那要是大字不知幾個的怎么辦？”跟著黃立州來的另一個兄弟一臉尷尬。
“出門右轉三百米，再往左六百米左右，有個書店，里面有一種叫做字典的東西，買幾本，回去自個回去研究。”陳地山拿出筆記本開始羅列要黃立州問的消息。
站一旁的齊衛東舉手示意道：“我、我能說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