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

季淵望著如枯葉般的手掌伸向自己，以及爺爺癡迷且猥瑣的神態，在后退的同時，扯著嗓子喊道。

究竟發生何事？

爺爺怎突然這樣呢？

此刻內心是凌亂和瘋狂的。

季星河意識到自己被誤會，趕忙停下腳步，趕忙解釋，“收起你鄙視的眼神，我就對你身體感興趣。”

“什么？瞅瞅自己說的啥話！”季淵再退十幾步，與其保持距離。

意識到說錯話的季星河，猛煽了下嘴，“該打……你聽我說。”

“好，我聽你狡辯。”季星河又退幾步，因腳底鉆心的痛感，明知并非幻境。

可爺爺一反常態。

讓他真的分不清虛實。

“什么叫狡辯？我這是解釋。”季星河無奈仰頭，長嘆一口氣，以此按捺內心激動。

直至心情平復，低聲道，“如今你身體狀況與先天武胎狀態極其相似，為了印證才想仔細看。”

“何為先天武胎狀態？”季淵問道，對這個詞匯第一次聽說。

“先天武胎狀態能不以鼻口噓吸，如人在胞胎之中，膚如凝脂，懷真抱素，這是武修夢寐以求之境，而你已是這種狀態……你究竟如何做到的？”

聲音亢奮，神色震撼。

先天武胎狀態像是一座無形的高山，橫臥在生與死之間，望不到它，捉不到它，解不開它，達不到它。

它非體質，亦非根骨。

但它比天賦、體質、根骨厲害數萬倍。

確切的說，二者與它沒可比性。

可就是這種無與倫比的東西，竟驚現于孫兒季淵身上。

這也是他失態的根本原因。

“聽起來很厲害。”得知事情緣由，季淵緊繃的身軀逐漸放松，聳肩攤手。

“但我真不知，浸泡水缸睡著了。”

他覺得爺爺提及的‘先天武胎狀態’與此次淬身有關。

但卻不能告知。

只能佯裝啥也不知道。

季星河眉頭緊鎖，但依舊不死心追問。

“期間可否遇到離奇的事？”

額……

季淵見爺爺尋根究底，若啥也不說必定引起懷疑，于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經爺爺一提，倒還真有。”

“詳細說說。”季星河眼前一亮，迫切詢問。

季淵半真半假道：“臨近晌午，龍溪沖下來個巨蚌，巨蚌夾住一只紅鳥的喙，紅鳥正劇烈掙扎，在即將窒息時我出手掰開巨蚌，眼見紅鳥銜一顆珠子飛走了……巨蚌也順流而下。”

“然后呢？”季星河盯著季淵。

季淵繼續現編。

“于是泡澡時，紅鳥銜那顆珠子飛來，并將珠子落入水缸，水缸瞬間結冰凍得我失去知覺……但在昏厥前見紅鳥銜來木制，然后再也不知曉了。”

整個故事中，唯有‘珠子’‘木枝’和‘紅鳥’是真的。

如此現編，自有季淵的道理。

‘精衛填海’命格雖跑到紅鳥體內，但防不住真會再給自己銜來寶物，若被爺爺見到也有個說辭。

并且他也清楚……爺爺趕來時定見到被燒黑的水缸，以及底部木柴灰燼。

這樣一來，事情前因后果通暢，有根有據。

果然。

季星河篤信不疑。

“機緣，逆天機緣，冰？火？陰陽之道蘊含天地至理，那顆珠子乃不世奇寶，紅鳥銜紅珠而來是為報恩。”

說到這里，因激動身軀忍不住顫抖，咧著嘴看向季淵，雙眸皆是欣慰和羨慕。

“你是大福運之人，經此一事，你已得先天武胎狀態，踏武道、鑄武鼎是遲早的事。”

在這一刻。

對季淵的武道之路期待不已。

唯獨季淵極其淡定，不以為意。

“先天武胎狀態？真有這么厲害？我怎么沒感覺……連氣都未誕生。”

隨即出拳。

“力量也沒增加”

季星河額頭青筋暴出，眉毛輕挑。

武修窮盡一生追求的，反倒在季淵眼中毫無價值。

這誰能忍？

“你別不知足，等你習武后，自然知曉厲害之處。”季星河輕聲呵斥，雙眸赤紅。

羨慕的眼紅啊！

季淵眨著眼，輕聲問道：“爺爺能詳細說說厲害之處嘛？”

“我啐！”季星河往地上吐了口老痰，笑罵道：“故意氣我？我又沒先天武胎狀態，豈能知曉？”

“您老見多識廣。”

“別，目前為止見過最大的世面就是你。”

“我？”季淵愣住，指著自己。

季星河點頭，“對，你……先天武胎狀態，對于它的了解是我在一本殘缺古籍中知曉的，以你這天資在宗門或廟堂內皆是搶手的存在。”

“香餑餑啊！”季淵眸中閃爍一抹精芒，這才意識到先天武胎狀態的恐怖之處。

可下一刻。

季星河面色驟然凝重，雙眸盯著季淵，神情嚴肅。

季淵被爺爺嚇了一跳。

“怎么了？”

季星河一字一頓叮囑道：“先天武胎狀態堅決不能告知他人，否則會引起他人嫉妒，甚至被妖魔奪取肉身。”

武修與妖魔的殘酷，他深有經歷。

可季淵苦澀一笑。

“先天武胎狀態能被爺爺一眼認出，我不主動說，知曉它的也能看出來啊。”

聽聞此話，季星河愣住一秒。

然后訕訕一笑。

“也是哦……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先隨我回家，明日教你習武，以此有自保之力。”

季淵連忙點頭。

自得知擁有先天武胎狀態，對于其效果有著迫切的期待。

可他跟隨爺爺身后回家時，卻聽到爺爺玩昧的質問。

“怎么？有了先天武胎狀態就不覺得冷？還是說……喜歡裸奔？”

這時季淵反應了過來。

低頭望去，卻見到自己周身赤果，下意識夾緊雙腿。

衣物在淬身時，早被震成碎片殘渣，隨爆炸沖擊灑落岸邊。

他可沒裸奔的習慣，于是直奔芭蕉林之中，赤果攀爬芭蕉樹。

季星河見此，嘴角抽搐。

“喂，臭小子，生怕別人看不到你？快下來……等我回去給你拿衣物。”

別人遇到此事，主動藏匿角落，可他孫兒卻爬至高處。

季淵扯下大片芭蕉葉，輕車熟路折疊打扣，一件芭蕉長袍被他制作而成。

隨即穿上。

徑直走了出來，仿佛風餐露宿的上古蠻人。

“爺爺走吧。”

季星河輕拍額頭，滿臉皆是無奈。

雖發生這個小插曲，卻不影響回家的進程。

殊不知。

在他們走后，那顆被季淵攀爬摘葉的芭蕉樹卻詭異的移動。

周邊的芭蕉樹如侍衛般將其遮掩。

轉眼消失不見。

僅留下一攤如豆汁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