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妖爐境？”

季淵隨口一問。

“啊？”季星河回過神來，指著自己鼻子，“你在問我？”

季淵點頭，篤定且明確。

“對，您說的。”

“我說過嗎？”季星河反問自己，轉身背手，嘴里嘀咕的同時，準備走出房間。

季淵沒阻攔。

而是轉移話題。

“今晚還摘芭蕉嗎？”

季星河背對季淵揮手，“先睡覺，補充體力，早晨再摘也不遲。”

“好。”季淵點頭回應，“爺爺也早點睡。”

待季星河走出房間，季淵緩緩關上了門，跨過野貍子精尸體，徑直躺在床上。

季淵嘴角勾勒一抹笑意。

“看誰先忍不住。”

于是翻轉過身，背對爺爺房間。

很快進入了夢鄉。

反觀季星河這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不時半坐倚靠床邊，聽著季淵起伏均勻的呼吸。

“睡得挺香，臭小子倒挺能忍，老朽絕不服輸。”

話畢，瞇著眼，再次躺下。

可過了片刻。

猛然起身坐在床邊，使勁撓著白發。

“算你狠。”

季星河徑直站了起來，快步推開季淵房門，并坐在季淵床邊。

叭……

叭……

隨手掏出煙袋，點著后，獨自抽了起來。

吞云吐霧。

屋內煙霧繚繞，

不久，季淵被嗆醒。

季星河咧著泛黃的牙齒，剛要張口詢問，季淵睜眸看了他一眼，又閉上雙眸。

“嘿，臭小子。”

季星河不怒反笑，“有老朽當年風格，但還略遜一籌。”

“別睡了，你忍心我熬一晚上？”

季淵睜開雙眸，咧嘴一笑。

“爺爺能說妖爐境的事？”

季星河無奈點頭，笑罵道：“但你先詳細說。”

季淵痛快答應下來，起身盤腿席坐，騰出位置讓爺爺有個舒適的位置。

接著徐徐道來。

但并未提及命格和紅鳥之事，只是簡單說遭遇貍子精，在關鍵時刻被人救了下來。

而救他的人卻沒現身。

得知事情原委，季星河嘬了口煙嘴，瞪了眼季淵，但眼神中又充滿擔憂。

“算你小子命大，幸虧有武修路過，否則你的腸子早被掏干凈。”

“傻小子福大命大嘛。”季淵訕訕一笑，也不敢再多言，生怕被爺爺訓誡，誰讓他沒遵爺爺囑托。

芭蕉被售凈后，他與爺爺出縣城往回走，路上覺醒的命格跑掉，這才與爺爺辭別趕忙去追。

爺爺見他有急事，千叮囑萬囑咐，晚上別走夜路，可暫居縣城內。

季星河板著臉，低聲斥誡，“少貧嘴，并不是每次都福大，但凡一次失利，你就成了‘資糧’，以后牢記我的話。”

季淵嘟著委屈的臉。

“知道了，但事出有因，醒來就在亂葬崗，總不能在那里過夜吧？”

聽聞此話，季星河摩挲著下巴。

“也是這個道理。”

“對了，那道符呢？”季星河彷若想到了什么似的，趕忙詢問。

符？

問這個作甚？

自幼爺爺給了他一道符，禁止他摘下來，就連洗澡都得戴上。

季淵內心狐疑，但并未多問，趕忙將掛在脖頸的符掏出來。

左碰碰，右摸摸。

季淵愣在原地，直勾勾盯著爺爺。

符不見了。

季星河見此表情，心里也已猜到，他并未去怪罪季淵，反而磕滅了煙袋。

“穿好衣服，咱爺倆去找找。”

明知心虧的季淵趕忙穿戴好，跟在爺爺身后

路上。

季淵忍不住問道：“那道符有何用？”

“可保你一命。”季星河神色嚴肅，“要知你符會丟，斷然不讓你單獨離去。”

季淵本想再繼續追問關于符的事。

季星河出言打斷。

“咱倆臨別前，我還檢查過符在你身上，如今符不見了，應該在你離開后。”

“你按原有路程再走一遍。”

季淵點頭應允。

于是乎，這對爺孫走在夜路，低頭尋找那道丟失的符。

穿過芭蕉樹林，很快抵達被野貍子圈禁的亂墳崗。

周邊干枯的樹枝漆黑彎曲，無一不指向璀璨星空，那些被驚走的烏鴉又返了回來，重新站在樹梢之上。

時不時發出刺耳難聽叫聲。

令人毛骨悚然。

“成了精的貍子善在墳墓周邊以尿圈禁領地，但凡踏入領地，嗅到尿的獨特氣味，瞬間被麻痹暈倒，既成了它的‘獵物’。”

季星河瞥了眼亂葬崗，神色平淡風輕，耐心給季淵講解。

“由于貍子精尿有毒性，通常會被使用在戰場之上，箭沾染貍子精的尿，就算沒射到敵人，但落在周邊散溢的毒味令敵人麻痹中毒。”

聽聞，季淵饒有興趣的同時，也心生疑惑。

“能上戰場的皆是武修，武修也不抵它的尿毒？”

季星河沒解釋，而是反問了句。

“剛成了精的貍子尿，斷然能輕視，但要是比它厲害十倍、百倍的……你說呢？”

季淵瞬間明白。

但他沒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詢問季星河。

“爺爺，你咋知道的這么多？”

額……

季星河一時語塞，吱嗯兩聲，以‘道聽途說’作為搪塞的理由。

季淵可不信，剛要繼續追問，可季星河卻快步穿梭在墳墓之間，尋找那道符的同時，轉眼來到季淵躺過的棺材板。

環顧四周，隨意瞥了眼現場狀況，以及棺材板周邊腳印痕跡。

原本輕松的神情，驟然變得嚴肅和凝重。

隨即轉身看向季淵。

“你只遇到了一個貍子精？”

聲音低沉，且充滿焦灼。

不知緣由的季淵點頭，“對啊，怎么了？”

他見爺爺這般神情，內心忐忑，又補充了一句。

“有什么問題？”

“問題大了。”季星河如臨大敵，環視周邊情況，一字一頓道：“此地有兩只貍子精，只死了一個，另外一個呢？”

“啊？兩只？”季淵驚愣在原地，腦海飛速運轉，回想之前的種種。

尤其想到若遇到第二只貍子精，他這條小命絕對不保，甚至被開膛刨肚。

想到此處，心有余悸的吞咽了口水。

他好不容易穩定的心情，季星河接下的話如火上澆油，心再被懸吊起來。

“貍子精睚眥必報，另一只定會尋你復仇，興許……此刻已在遠處死死盯著你。”

此話一出。

季淵打了個寒顫。

“爺爺，那我該咋辦？”

“咋辦？”季星河嘆了口氣，“趕快找到那道符。”

“好！”季淵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