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蒙塵
- 我成了女反派家的贅婿
- 烏鴉的拇指
- 4086字
- 2024-01-24 23:55:00
沒過多久,巧兒私會儒雅貴公子的事情敗露,所有惡毒言語全部傳到魚玄姹耳中。
魚玄姹眼角落淚,滿臉失望與悲傷,似沒想到自己付出真心實意的友情背后,竟是藏著金蘭姐妹的鄙夷不屑、嫌棄嫉妒,還被對方視為一條聽話順從的乖乖小狗。
當時,巧兒心中雖是有點不自在,但由于過去魚玄姹總是迎合她,便習慣性理直氣壯解釋掩飾,甚至敢倒打一耙指責對方竟然不信任金蘭好姐妹?
巧兒本以為,那次魚玄姹仍然會繼續忍讓受氣如同慫包,畢竟她可是王府丑女唯一的朋友啊,自然有資格放肆或過分一些,偶爾背叛一次也無所謂,反正對方自幼孤獨缺愛寂寞空虛,是個軟弱可欺的小自卑。
然而很快,巧兒就發現自己蠢不可及大錯特錯,被豬油蒙了心。
原來,魚玄姹只是在好友面前像個傻女孩,可一旦遭到感情背叛,就會翻臉不認人,變成高冷惡女。
魚玄姹對權財勢力沒興趣,卻非常珍惜朋友感情,樂意在好姐妹面前吃虧裝傻賣笑認慫。
是故,哪怕巧兒得意忘形態度傲慢,魚玄姹也不會以勢壓人,甚至能夠暫時忘記自己王府郡主的身份,放低姿態顯得卑微,溫柔體貼乖順聽話。
魚玄姹表示,閨蜜姐妹之間,只問真心與否,不論尊卑貴賤。
甚至于,魚玄姹鄙夷某些高高在上勢利輕情的權貴,不屑與之來往。
世人皆言魚玄姹目無王法,總是犯罪亂紀仗勢欺人,無惡不作手段殘忍。
可實際上,魚玄姹從來不對老百姓動粗,專門逮著紈绔大少或刁蠻千金收拾,只在權貴豪強面前囂張跋扈。
正因為欺負過太多權貴,王府丑女的名聲才會越來越差,畢竟普通平民哪里敢議論造謠當朝郡主?
魚玄姹平生最厭惡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痛恨忘恩負義之輩,極憎背后捅刀子的親朋好友。
巧兒暗中勾結貴公子算計姐妹的行為,無疑越過了魚玄姹的容忍底線,不可饒恕,難以原諒。
“你若想要那個臭男人,只需一句話,我便能讓他跪在你面前學狗吠。明明我與你更親近,巴結討好我才是上策,你卻偏偏要選擇錯誤的道路。我比他有權有勢啊,你為什么要舍近求遠,為什么?只因為我容貌丑陋人人嫌棄嗎?也罷,你別解釋了,我不聽。”
聽了魚玄姹這些話,巧兒悔不當初,苦苦哀求試圖挽回,發誓再無下次。
可惜沒用。
魚玄姹拒絕原諒。
隨后,巧兒從天上跌入深淵,淪為底層賤奴,失去榮華富貴。
巧兒自以為閨蜜魚玄姹是個好欺負的傻女人,卻不知自己才是蠢豬一個,竟妄想以民女之身讓尊貴郡主乖乖聽話,迷之自信歧視對方的外貌,還膽敢心生嫉妒做出搶男人的愚笨行為。
世間如果有后悔藥就好了!
巧兒總是忍不住想:若她沒有自以為是犯蠢,老老實實做個本分閨蜜,別因嫉妒做出背叛好友之事,而今肯定是無數人羨慕崇敬的上尊貴女吧?
可是。
這好難啊!
誰讓魚玄姹那般迎合忍讓金蘭姐妹?
正常人都會忍不住得意忘形!
淪為奴婢之后,巧兒痛定思痛,告誡自己必須忠誠本分,爭取讓魚玄姹回心轉意,重新變回曾經的好姐妹。
然而,仿佛狗改不了吃屎一般,就在見到李慕白情書的那一刻,巧兒便又忍不住心生憤怒痛苦難受,氣得靈魂都要爆炸一般。
不知為何,巧兒非常討厭曾經的丑閨蜜魚玄姹被男人示愛,更憎惡對方是才華橫溢的美男子,忍不住詛咒李慕白立刻暴斃,甚至迫切想親手弄死他。
憑什么?
魚玄姹明明丑得要死,憑什么有尊貴身份,憑什么衣食無憂,憑什么能掌控他人命運?
憑什么……有機會與美男子成就好事啊!
巧兒不服。
奈何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不公!
“為什么跪下?”魚玄姹抬手,催動法力,隔空扶起巧兒,聲音溫柔,“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實心意。”
“我發誓,如果你真心希望我能找到一位才華橫溢神俊無雙的如意郎君,即刻起便不再是低賤婢女了。”
魚玄姹遞出咒心符,放到渾身發抖的巧兒懷中,唇角翹出一抹弧度夸張的彎月:
“來,拿著此符發誓過后,我便原諒你曾經的背叛。”
“可是……”魚玄姹話鋒一轉,“如果方才你的內心仍然藏著壞壞的想法,便萬萬不可發誓哦,咒心符的反噬很疼,很疼,會讓你痛不欲生,渴望求死。”
這些話更誅心!
給了巧兒一份希望。
此刻她有機會擺脫奴婢身份,重新獲得錦衣玉食富裕生活,成為令人羨慕的貴女。
只需發個誓即可。
然而!
然而……
不能啊。
希望近在眼前,巧兒卻無法抓住,不敢發誓。
因為她已經被豬油蒙了心。
非但不愿見到魚玄姹收獲如意郎君,更是想親手撕碎對方,方才還親口說出要弄死李慕白的話。
一股悔恨之火在巧兒心中燃燒。
魚玄姹呢喃道:“其實,我的玲瓏心無法看破謊言,這枚咒心符也是假的。原來,你對我表現出的好意,都藏著深深的惡意……”
巧兒打斷她:“我發誓,心中對你毫無惡意……啊啊啊啊——”
話沒說完,她懷中的咒心符懸空而起,發出黑色光芒。
巧兒被黑光籠罩,頓覺渾身劇痛難耐,摔倒在地發出慘叫。
“唉——”
魚玄姹嘆息:“你真傻,女人心是海底針,居然信了我的鬼話。”
???
巧兒暗罵自己蠢豬,竟還習慣性以為能用當年的伎倆欺騙魚玄姹,人家早已變了啊!
等到咒心符黑芒消失,魚玄姹走近巧兒,彎腰扶起對方。
“我沒騙人吧,咒心符不要命,痛一會就好了。”
魚玄姹微微一笑。
巧兒低著頭,陷入沉默,身軀微顫著。
剛才,真的好疼,撕心裂肺。
可不知為何,她卻沒有受傷,這會絲毫不疼了。
然而,身體雖完好無損,精神卻是備受打擊。
“來,拿著咒心符,以后你與我說話時都要指天發誓不許騙人哦。”
魚玄姹遞出黑色符箓,聲音里透著純真之意,像個贈送糖果的孩子。
“哈哈哈哈——”
過了會,巧兒槍過咒心符,一把推開魚玄姹,張口大笑起來,狀若瘋狂,眼中流露出幸災樂禍和得意忘形之色。
“丑!丑女!丑八怪!”
巧兒指著魚玄姹,咬牙切齒,笑中帶譏,咆哮嘔吼:
“你這樣的丑八怪也配收獲真情?”
“還妄想被俊男才子看上?”
“呸!”
“哈哈哈——笑死人!”
“我詛咒你,永遠獨守空房,一輩子沒人要哈哈哈——”
巧兒聲嘶力竭,吼得整張臉都發紅了,仿佛在發泄滔天怨恨。
“我不理解,”魚玄姹收斂笑容,歪頭看著巧兒,聲音里充滿疑惑,“你剛剛失去一場榮華富貴錦繡未來,今后只能做個生不如死的卑賤奴婢,為何還能笑得出來呢?”
“哈哈哈——”巧兒笑得更大聲,“我縱然失去富貴,你也別想好過,別想!一輩子孤獨的可憐蟲哈哈哈——”
“……”魚玄姹默然。
“只要你過得不好,永遠沒人要,我的內心便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
巧兒吐沫星子橫飛,咒心符沒有生效,這些都是大實話。
魚玄姹疑惑:“李慕白已在情書之中寫明過,會努力真心愛上我,你的期待要落空了哦。”
巧兒嗤笑:“蠢貨!那種鬼話豬都不信,也就你會當真。”
“無妨,”魚玄姹擺手,“我不在乎。”
巧兒再次哈哈大笑:“你不在乎?少裝蒜了,如果不在乎,你怎會整天拿著情書發呆?”
“唉——”魚玄姹搖頭嘆息,“你啊你,認識我這么久,竟還看不透我的為人。”
說著,魚玄姹取出疑似李慕白情書和求救信的兩張紙,隨手撕碎扔到湖水之中。
巧兒愣住。
“你以為我對李慕白動了心,其實我那都是做樣子給你看而已,否則你怎會迫不及待想弄死李慕白呢?”
“方才,你見我對李慕白起了殺意,內心肯定愉悅至極沾沾自喜。”
“我魚玄姹無心婚配又厭惡男子,怎么可能因為區區一封破情書,就對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生出好感?”
“再告訴你一件事,其實當年那個令你背叛的男人也是我的安排,只為看清楚你的本性。”
“對我來說,區區李慕白根本無足輕重,只是我用來試探你的工具人罷了。”
“嘔——”
巧兒瞪大眼,表情就像吃到了大便,忽然反胃想吐。
剛才,她的確很舒爽,畢竟是親口撕碎了魚玄姹的第一次情動。
無論是誰,如果得知自己有好感的男子是個唯利是圖自私薄情之輩,肯定會失落又難受。
誰知,這一切都是騙局,魚玄姹城府太深了。
費盡心思虛偽作態,只為試探曾經的金蘭姐妹是否深藏惡意心有嫉妒,實在……閑得慌。
是有多無聊才會天天拿著情書發呆裝模作樣啊!
世間竟有這種腦疾女。
巧兒既后悔又惡心。
既后悔背叛也后悔認識魚玄姹。
既惡心自己更惡心魚玄姹。
“別動,我送你一點好東西,”魚玄姹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打開倒出粘稠的金色液體在掌心,然后抹到巧兒臉上,“將此物涂到身上后,附近的小蛇小蟲就會被吸引過來,用尖牙利齒啃咬血肉卻不食,你應該會喜歡。”
溫柔聲剛落,巧兒就看到不遠處有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蛇蟲爬行而來,以她為中心不斷靠近。
“別怕,不會死人,痛一會就好了。”
魚玄姹拍拍巧兒的臉,震掉手中金液,縱身飛出亭臺。
“請主人饒命,請主人恕罪……”
巧兒遭受禁錮,定在原地,無法動彈,被眼前一幕嚇得焉了,臉色煞白,再也笑不出來,哭哭啼啼,聲音顫抖。
魚玄姹殘忍起來太惡毒了,折磨人的手段非常變態,巧兒見識過。怕得要死。
“回答我的問題。”魚玄姹站在亭臺外的湖面上,聲音淡漠,“如果我遇見如意郎君,對方才華橫溢外貌俊俏,你是否會真心祝福?”
“奴婢……奴婢不會……抱歉……奴婢罪該萬死……”
面對不斷逼近的成群蛇蟲,巧兒驚恐萬分,不敢說謊,道出心聲。
她最懼怕蛇蟲!
蠢豬啊,明知不配嫉妒魚玄姹,怎么還敢產生作死想法啊?
可是。
忍不住!
就是忍不住!
都怪魚玄姹曾經太過軟弱可欺像個缺愛小自卑。
以致于她養成有恃無恐的習慣。
至今還沒改過來!
這種滋味太折磨人了。
若不曾擁有,便安于現狀,不會妄想。
奈何曾經擁有過,一旦失去,心極不甘。
魚玄姹不耐煩打斷巧兒的求饒:“有時候,萬死很容易,活著卻難。”
此話一出,巧兒越加惶恐驚懼,被嚇得話都說不清了。
魚玄姹分明是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啊啊——”
很快,王府后花園之中,響起巧兒的凄厲慘叫。
貓狗聽了都發毛。
魚玄姹盯著湖面發呆,手里拿著兩張纖塵不染的紙,赫然是李慕白的情書與求救信。
……
話分兩頭。
“晞律律——”
車輪聲逐漸減弱,濟世堂的兩架馬車放緩移速,停在了臨海縣衙正門外相鄰街道的右側。
武月先勒緊韁繩。
張虛陀下車。
兩人目光有神,表情平淡,走向前方的馬車。
“白蓮姑娘,我們已到臨海縣衙門旁邊的長樂街,步行百丈后便可擊鼓鳴冤、對簿公堂。”
聽到張虛陀的話,馬車內的李慕白抬起眼皮,拿上身旁的圓木拐杖,裝出視力正常的模樣,施展身法躍下馬車,瀟灑一個轉身后落地。
“本姑娘人微言輕,不被大乾狗官放在眼里,待會只能仰仗濟世堂藥王一二。”
留下一個車夫作為看守后,三人邁步轉出長樂街口,走入衙署大門所在的福廉街,李慕白拄拐敲打地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響,面無表情地說出平淡之言。
張虛陀目中閃過回憶之色:“公道自在人心,清白豈能蒙塵,老朽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