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邀歸覺得自己說這些話應該沒錯啊。
怎么說出來之后,柷央央不僅沒有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反而臉紅了?
柷央央連樂邀歸衣角都不拉扯了,而是使勁揉搓著自己的衣擺,渾身以一種樂邀歸看了之后會掉雞皮疙瘩的模樣別扭的扭動著。
她這是……衣服里爬蟑螂了?
“公、公子……這、這太突然啦……”
“?”
樂邀歸迷惑,轉頭看了龍有志一眼。
誰知這家伙像是受驚的刺猬一樣,頓時往后退了一步。
“樂小兄弟,龍某可不興這種?!?
“??”
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么轉折用的劇情?
“樂公子,最多可以讓您帶著女眷進去,至于這位護……這位俠客,確實沒辦法了?!?
院守無奈,帶女眷的文人不是沒有,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沒什么。
但是若讓一個高境界的武夫去了,怕不是家主回頭就得把他頭擰下來。
天下誰人不知道武夫文人互相看不起,到時候萬一那個倒霉的讀書人喝多了來上那么一兩句諷刺武夫的詩詞來,那可就真一發不可收拾了。
畢竟這兩種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能喝、還倔的狠。
“兄弟你就去吧,龍某不喜歡那種文縐縐的氣氛,喝酒都和不踏實。”
龍有志搖了搖頭,他確實是不喜歡和多數讀書人擠在一起。
“那就委屈龍兄了。”
樂邀歸點了點頭,暗想著唐家家大業大,應該不會對他們書生有什么為難。
隨即樂邀歸和柷央央跟著護衛去了后院。
和前院相比后院明顯在裝飾方面多了些生活的詩意,后院有一小湖,四周是簡易的假山石堆砌的風景,四周被一些竹子和其他花卉點綴,倒也算得上清秀的美景。
此地已經有了部分書,果不其然大部分的是書生打扮,更有甚至還有白發蒼蒼的老人學者。
湖心是一處涼亭。
占了小半個湖面的面積,里面擺滿了招待用的桌椅,大部分人也在這里飲酒作樂。
樂邀歸的出現并沒有驚起多大動靜,時不時有文人被帶過來已經是這里的常態,倒是把腦袋埋在兜帽里的柷央央被眾人多看了幾眼。
但瞅見她一身麻布衣衫的模樣,眼眸里頓時多了些輕視和鄙夷。
樂邀歸二人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靠著石柱使勁伸了個懶腰,并沒有打算摻和進任何對話之中。
如果這所謂的唐家是單獨找他還好,既然是這么多人一起過來,那顯然他不想做什么出頭鳥。
在樂邀歸不遠處坐了一年輕男子,身穿華貴錦衣,腰懸美玉,手持紙扇,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錦衣男子當然也看到了樂邀歸,但見他進來就直奔角落,想來也沒把他當回事。
真沒年輕,看起來沒錢,有偏偏躲著人群……
誰不知道來這唐府之上的文人都是來搏那個機會,都恨不得自己被這宴席之上每個人知曉,哪像他那個窮酸樣。
樂邀歸不知道錦衣男子心里所想,他現在更關注如何逗逗柷央央這笨妖。
“看什么看,不給公子扇風?”
文人書生要么腰懸佩劍,要么手持折扇。前者不是用來戰斗的,后者也不是用來扇風的,不過都是為了在人前顯圣。
樂邀歸自然免不了俗,所以他也有一把折扇,于是他就直接丟給了柷央央。
“我為什么要給你扇扇子!”
柷央央頓時不樂意了,自己可是妖!厲害的大妖!怎么可以給做給別人扇扇子這種體力活呢!
“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丫鬟啊?!?
“胡說,我明明是書童!”
“都一樣,趕緊扇,公子我熱了?!?
“我才不扇呢!”
“不扇是吧?!睒费麣w樂了,“哎,剛才才思如泉涌,想到一首好詩,可惜天氣太熱,給熱化了。”
“……”
柷央央無語,詩怎么可能會熱化呀!
她柷央央又不是大笨蛋,還這樣騙她……
肯定是熱的不想說話才念不出詩來呢!
為了自己的奪詩大計,柷央央決定委屈下自己。
于是拿起折扇呼哧呼哧地使勁刪著,仿佛扇子揮動不是在扇風,而是在抽某人的臉。
還真別說,挺涼快。
樂邀歸覺得自己的柷央央調教計劃越來越嫻熟了,從最開始的背書箱,到后來的研墨、扇扇子,下一步應該就是捏肩捶背了吧……
柷央央的一小步,就是他少爺夢的一大步!
嗯,樂邀歸有點期待了,但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以防被那丫頭發現。
于是他開始默默的聽著那錦衣男子對這些文人的侃侃而談。
“虧我止川城還是這方圓百里有名有姓的大城,在這大云國也分毫不比那京都皇城差,不說龍氣加持,單單就是文人才子,也不知道出了多少。”
“那些妖痞子不說放浪形骸好不廉恥,就是他們也配染指我止川的文碑?”
“要我說就應該讓我們止川城的才子們一人一首詩詞把他們淹死,叫那些只會打打殺殺的俗人見識見識什么叫做浩然正氣!”
錦衣男子的話仿佛激起了文人們共同的志氣,這些人頓時同仇敵愾起來。
“可不是,那些妖人當道,倒想動我大云國運。他們哪里懂什么治國方略,還不是亂講一通?!?
有人贊同的聲音頓時讓錦衣男子樂開了花,隨即大手一揮,又開始激昂頓挫起來:
“沒錯!妖人何以治國?國主予以重權,那些妖人卻推舉禍國殃民的法案,先有察舉之法,斷我書生為官之路;再興代賑之策,讓愚昧民夫入城傷我風俗;還推裁削之行,欲弱我名門望族之根本,妖物橫行,豈不是置我等家族老少于案板魚肉?”
“壞我國祚,亂我社稷……如今更想摻手我文人圣碑,斷我文人生路,索性有唐家家主明天理!邀我文人共同商議對策,討伐那等妖人,守我文碑和文人生路!”
“說得好!多虧了唐家!”
“妖人當道,自然當誅,治國只有我等文人才能勝任!”
呼喊于支持的聲音在亭子里回蕩,那錦衣男子更是像是享受了盛譽一樣滿臉陶醉。
“公子,你是要當個好官嗎?”
“嗯?”
“央央覺得他們說的對,不能讓壞人當官,要讓讀書人做官才行,不然平民會受欺負的……”
柷央央很善良,雖然大部分人類不喜歡她,但她依舊不想看到民生涂炭的場景。
“呵呵?!?
治國只能靠書生?
結果聽了這話樂邀歸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公子為什么笑呀?”
“昨日入城去,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你怎么知在議政紛紛的這些人,不是在無病呻吟矯揉造作,而是在真的為國為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