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了高一,除了零星地打聽到西貝的一點消息,知道她有 QQ,其余關于她的生活和心情,我無從知曉。從那次她跑掉后,我們就再沒有聯系過了。
從興仁到興義的距離,那么近又那么遠。因為興義有西貝,那個陌生的地方竟讓我無數次地幻想和神往。
西貝離我雖遠,可我卻感覺到她在我的心里越來越清晰,分量越來越重。
我決定去興義一中找西貝,如果再不見到她,我感覺自己壓抑得就快喘不過氣來了。
黔西南的重點高中,除了興義一中,還有與它齊名的興義八中。此外,稍有影響力的一些學校是興義師范、興義師專和職業技術學校。
我讀高一時,曹陽陽已如愿考進了興義八中,小豬兒考到興義一中成了西貝的校友,而愛好體育的吳小健則考去了GZ省體校。
由于興義八中有曹陽陽,興義一中有小豬兒,我到興義便有了落腳之處。
去興義,我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向黔西南州老年詩詞學會的叔叔伯伯們請教寫作,我一直沒忘記給西貝許下的那個當作家的諾言。
曹陽陽和小豬兒給我介紹了興義八中的《爭流》文學社社長和興義一中的《欞星門》文學社社長。這下使得我的文學社更能名正言順地走出興仁與外界交流,最重要的是,還可以看望思念已久的西貝。
從興仁到興義,兩個不同的縣市,大巴車需要顛簸四五個小時。
那天,我從小豬兒那里打聽到西貝的宿舍,在興義一中校門口一棟小樓的三樓里。我便激動地捧著自己印刷出版的《青春潮》,興致勃勃地跑到了她的住所。這是我沉寂了一年多努力的成果,我迫不及待地想與西貝分享。
我想給西貝一個驚喜,讓她看到,雖然我們沒有聯系,但她一直就在我的心里!答應她的誓言我也沒有放棄,我一直在努力著!
我問了這棟樓里的女生,便順利地找到了她居住的小屋。在走廊上的一個轉彎處,她的房門虛掩著,她不在房間里。我請隔壁女生去教室里幫我喊正在補習的西貝。我暗想,如果知道是我來找她,西貝肯定是不會見我的。
我便撒謊騙那個女生,讓她告訴西貝:“她叔叔來了。”
然后,我悄悄地鉆進了她的房間,緊張地躲在門背后。
門背后,我緊張又激動地屏住呼吸,努力地設想西貝與我見面后的畫面以及對白,那應該是一個久違的擁抱和會心一笑。不不不,帶給她更多的應該是驚喜,就在開啟的門前,她含羞地望著我,緩緩地伸出手,等我掌心與她溫柔地相握……
就在我興奮的暢想間,樓道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的心隨著狂跳起來,感覺都要蹦了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感覺到這應該是西貝。
我緊張得要命,忍不住地顫抖,緊貼著門后的墻壁。
吱的一聲,門開了。她一探頭,便看見了藏在門背后的我。
她瞬間就停住了。
因為奔跑,喘著氣,她的臉頰紅紅的。
她睜大眼睛望著我,驚訝之后有些惱怒,氣憤地說:“你來干什么?”
她這么一問,我頓時就懵住了。
這跟我想象的開場白怎么不一樣呢?我的手藏在背后,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刊物,指甲在書上劃出了深深的痕跡。我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她看到我的手躲在背后搓著什么,更是緊張。
也許是我曾經吊兒郎當的樣子讓她印象深刻,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聯系,彼此都不了解近況,對于熟悉又陌生的我,她顯得很警惕,盯著我,喊道:“你要干什么?你給我出去!”
我急忙把刊物從身后拿了出來。
我也很慌張,生怕她誤會,也怕她要強行把我趕走。
我的腦子迅速轉動著,開場白我要說什么,越是謹慎越是慌張。最后,結結巴巴地說:“這是——我——辦的——刊物,想——請你——指導指導。”
她從門口迅速地往里跨了一步,便與我調換了位置,站到屋里寬敞的地方。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手指著門外,惶恐且憤怒地對我說:“我不懂這些,你趕緊給我走!”
我的心里一緊,有點喘不上氣來,輕輕地嘆了口氣,尷尬地笑著,想讓這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于是,我硬著頭皮把手中的書遞給她,眼睛里充滿了期盼。她沒有伸手,也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我,就那么站在那里,場面顯得格外尷尬。
我怕她會更生氣,便將書刊塞到了她的手里,急忙地退出了她的房間,難過地走了……
西貝,雖然今天的見面不是那么愉悅,但你看到了嗎?我又向你走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