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不知不覺間,就到了 1999年的最后一天。
這一天,我們文學社里一個男編輯的家人結婚,作為骨干成員,我便帶領文學社的代表們去他家道賀。
他家和我老家一樣,是那種石墻結構的瓦房,在離興仁縣城不遠的一個村子里。
傍晚時分,嗩吶聲喜悅地飄過村莊。遠遠的,也能感覺得到那份喜慶。
酒宴辦得很是熱鬧,張燈結彩,房前擠滿了前來吃喜酒的人們。
我們是學生,便單獨找了個地方聚起來。
在他家的后院坡上,我們一群人吃著喜糖,喝著酒,七嘴八舌地說笑著,打鬧著。
也不知誰說了句:“今天是個好日子,姐姐結婚,又是跨年,來,干杯,恭喜我們一起走進 21世紀!”
跨年,不經意間的這句話,突然像刀子一樣狠狠地戳進了我的心臟。
西貝,我滿腦子都是你。都 21世紀了,此時你是一個人,還是有人陪你跨年?
我不敢再往下深想,端起碗,獨自喝了一口悶酒。
咽下去的高度白酒,從嗓子一直辣到了胃里。
我的心苦苦的、澀澀的,還隱隱作痛。
這一幕,沒有人察覺到。
滿是笑聲的婚宴現場,與我對西貝孤凄的牽掛形成鮮明對比。不等社員們敬酒,我便獨自一連喝了幾大口。
越喝越難過,我低著頭,強忍著眼中打轉的淚水,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動著,最后竟忍不住當眾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正在嬉笑的社員們都驚呆了。平時,我在他們面前都是一副成熟和威嚴的樣子,今天怎么會這樣?
他們趕忙圍了過來,在我身邊不解地問:“社長,你沒事吧?你怎么了?都跨年了,你要高興啊!”
也不知怎么的,他們越是這樣勸我就越傷心。
躺在地上,我閉著眼,雙手死死地抓著頭發,張開嘴難受地哭嚎著,任由心中的情緒肆意地宣泄。
他們以為我喝多了耍酒瘋,不停地安慰我。見我絲毫停不下來,最后一群人吃力地把我抬進了屋子里。
在同學家的床上,滿是酒味的我仍傷心地哭個沒完。我一點也沒有醉,我心里清楚得很。
此時屋外的夜空,正燃放著興仁縣城跨年的煙花……
由于悲傷過度,一周后,我的嗓子還發不出聲來,跟人打招呼都是比手勢。
任何人都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想念西貝。
也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想念西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