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上野永太在手下的掩護下一路朝著大門奔去。
剛斷電,千代子的身影就沒入身后的一眾賽博格藝伎中。
上野永太當然發現是有人闖進來了才會斷電的,但是千代子的舉動明擺著就是告訴他,那是她的人。
“這個該死的老*子!”上野永太用力拽著脖子上厚厚的布料在瘙癢的表皮來回摩擦,試圖用這樣的方法來舒服一點。
什么投資!她就是想吞掉這一條街的產業!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一定想不到這里的資產屬于誰!
呵!她就等著倒大霉吧!
“*他娘的!這人沒槍!……砰!”
“你敢殺我兄弟!啊——”
廠房內的槍聲、金屬相撞聲越來越響,上野永太的耳麥里不斷傳來手下的慘叫聲,他立刻分了幾個手下去斷后。
在三五個親信的簇擁下,上野永太終于沖出廠房大門,透過敞開的大門依稀可見里面幾團耀眼的白光。他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這地方不能待了,好在他已經看到車了。
車門在幾人趕來之前已經自動旋轉開啟,上野永太加快腳步正要沖上車。
這時,“嘩啦”一聲巨響,工廠二樓的玻璃窗頓時爆裂開來,晶瑩的碎片在月光下映出上野永太驚恐的表情。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咚”地落在車頂,巨大的沖擊力將車頂蓋壓出彎曲的弧度。
伍驅動左臂的電鋸,在嗡鳴的雜音中,他咧開嘴角熱情地和逃跑的幾人打了個招呼:“嗨!”
砰!砰!砰!
上野永太一行人直接拔槍用子彈招呼他,伍及時抬起左臂擋住所有攻擊。
高速飛旋的子彈頭觸碰到黑色電鋸后壓縮回彈,直至失去所有動能再也無法旋轉后,咔噠咔噠地散落一地。
即使是智能沖鋒槍的自導微型射彈也沒法射中伍,因為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跳下車,向著上野永太一行人沖來。
短時間內偏移范圍過大的目標,自導微型射彈也沒法擊中。
幾個親信掩護著上野永太后撤,子彈不要錢地向外濺射。
眼見那揮舞著電鋸的瘋子就要殺到眼前,一名高個的親信干脆扔掉槍,雙手變形成利刃,與轉動的電鋸相撞上去。
伍擴大嘴角,那電鋸的轉動速度驟然加快了一個級別,火星從相接處四濺而出。
伴隨著咔的一聲,雙臂的利刃都被齊齊鋸斷,緊隨其后的是親信的腦袋。
血液順著頭顱滾落的方向,在地上留下一條血色的弧線。
另外幾名親信也紛紛涌上,隨后腦袋也和身體分家了,依次倒下。
眼見自己的親信都被殺完了,上野永太呼吸不斷加重,難熬的麻癢將他所剩無幾的理智吞噬干凈。他的耐心越來越差,一把撿起地上的槍朝著伍沖了過去。
可是他脖子上傳來的瘙癢幾乎占據了腦中所有思考空間。
癢!
好癢!!
癢死了!!!
有什么硬物正在刺破他的血肉組織,一點點從他的喉嚨里往上增生,就像是一條冰冷的蛇正在他的喉道里不斷向上鉆。
上野永太突然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手中的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時間在此刻按下暫停鍵。
他干嘔一聲,胃里一陣翻騰,隨著喉嚨里涌出的腥甜味加重,喉嚨里的異物順著生理的本能,從他的嘴里噴涌而出。
那是一塊透明的晶簇,如同冷冽的水晶般清澈透明,卻帶著淺粉色的血肉,從他的嘴巴里長了出來。
伍收起笑容后撤一步,上野永太眼部的四個紅點高頻閃爍著紅光,雙臂飛速變形,兩把利刃從手腕處彈出劈了過來。
電鋸嗡嗡作響,鋒利的鏈鋸齒飛速旋轉,迎接著上野永太的雙刃。兩者在黑暗中相遇,火花四濺,刀鋒與鏈鋸碰撞的剎那,上野永太雙刃雙刃疾揮,眼中的紅光愈發熾烈,擦過鋸齒,一刀砍上伍的左臂。
刀刃鋒利,這一下砍得極深,深可見骨。
神經鏈接受到故障,電鋸驟然停止,利刃斜劈著直沖伍的脖子。
這時,上野永太突然感到腹部一陣劇痛,他低下頭,發現一條白皙的手臂從背后洞穿他的身體。
光滑白嫩的表皮中藏著兩條又深又長的傷痕,隱隱露出底下泛著銀光的機體。
上野永太扭頭想向后看去,卻不料耳畔傳來熟悉的女音。
“上野老大,你怎么變成這副丑陋惡心模樣了?”
上野永太眼部的四道紅光熄滅一秒后又快速閃爍,他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里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嘶吼聲,扭轉身子擺脫那貫穿腹部的手臂。
伍對季寧使了個眼神,趁亂逃去隱蔽處。他的傷算不上要命,但是他平日里就靠著左手的電鋸大殺四方,此刻的神經鏈接故障導致他已經沒什么戰斗力了。
季寧皺著眉頭,看向上野永太嘴里的那還在不斷增生的晶簇。
這算哪門子的賽博格?
不過她來不及多想,上野永太已經揮著刀斬來,刀鋒回旋攜著一陣寒風。
季寧抽刀擋住幾下近身的攻擊,迅速與上野永太拉開距離。
她后撤著踩上身后的墻壁,身體后仰,后一腳蹬開墻壁,腰腹驟然收縮,身姿靈活,整個人在空中翻騰。武士刀從上而下倒懸,刀刃劃破黑暗,直奔上野永太的面部。
咔咔的粗糙聲響在空氣中回響,刀尖與晶簇相撞。刀鋒滑過晶瑩表面,晶簇居然沒有絲毫破損,仿佛被一層堅不可摧的護罩擋住。
上野永太四目不斷閃爍,他喉嚨中發出赫赫的悶響,雙刃交叉著向剛落地的季寧撲去。
突然,一根針管從側面飛來,精準扎入他的皮膚,注射器內的藥物自動注入他體內。
藥效驚人,幾秒鐘的功夫,上野永太左右搖晃了下身子,眼部的紅光徹底熄滅,一頭栽倒在地。
不遠處,一個身著白色防護服的人收起手里的氣槍,另外幾個身著白色防護服的高大人影快速將上野永太裝進黑色的裹尸袋里。
他們素白的防護服上印著黑色的鐮刀圖案——這是入殮師。
但是上野永太沒死啊……
季寧神色凝重,伍從后面走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守法良民該去給巡查官大人們說明情況了。”
季寧這才發現幾輛懸浮警車正在緩慢著陸,紅藍色的警車燈交替著閃爍。
……
“嗯嗯嗯,所以是你和你朋友在這里發現了違禁建造的制毒工廠才給我們報警的對吧?”巡查官頭也不抬地記錄著。
“沒錯,就是這樣,巡查官先生。”伍指了指肩膀上的傷,“這傷,是他們想把我們倆滅口了才添上的。”
巡查官看了看滿地的尸體:“這里怎么會死了這么多人?”
“這里有兩幫人,他們沒準是狗咬狗打起來了。我聽說這一街上有不少這樣的工廠呢,你們可要好好查查啊。”
“嗯,有道理。有不少是吧?那太好了。行了,你們的功勞我們會記住的,這一條街的資產都會被巡查所沒收的。這么晚了,早點回家吧。”
“好的,太感謝您了。那我們就先走了,晚安先生。”伍給巡查官打了聲招呼,就拽著當背景板的季寧離開了。
……
兩人返回停放摩托的角落,伍跨坐上座位扭頭問季寧:“有沒有推薦的醫生?我得去處理一下我的傷。”
“醫生?你得先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季寧單手摁住伍肩膀上的傷,另一只手握刀架在他脖子上。
伍身子一縮:“嘶——我現在都這樣了,你還要拿刀對著我?再說了,我能知道什么呀?我們倆不是一起來的嗎?我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啊!”
季寧瞇起眼睛:“你為什么要報警?”
“報警當然是因為我是良民啊!看到這樣的違法犯罪活動,我心中的正義就不允許我袖手旁觀!”
“呵,襲警的良民,還被懸賞了五十萬。”
“我的懸賞早就取消了,就持續了一周,不信你可以查官網上的最新消息。”
“不說報警的事,那幫收尸隊是你叫來的?上野永太嘴巴里那是什么東西?”
“我沒叫他們啊,我從不收尸。上野永太,就是那個砍我的混蛋?我也是第一次見啊,不然怎么會被砍成這樣!姐姐,你問完沒,能不能松下手,我肩膀真的疼!”
季寧沒從伍的嬉皮笑臉里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索性松開手:“你不是想讓我進你團隊嗎?我答應你了。”
“真的?這么好!”伍頓時精神起來了。
“但是我有個要求,你接任務之前必須得讓我知道任務內容,你得把和雇主或者中間人談話的過程錄下來讓我看一遍。”
“行行行,沒問題!現在,我們可以去找大夫了嗎?”
“走吧。”
季寧也坐上摩托,兩輛摩托朝著最近的一家診所開去。
伍的傷不是什么大問題,只要重新把斷裂的神經鏈接接回去就行了,沒一會就處理好了,這人又跟個猴子一樣開始活蹦亂跳。
季寧嘆了口氣,有點后悔答應他加入團隊了。她本來以為伍是在裝傻,現在這樣她真的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問題了,不過后悔也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