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先訂婚后相親
- 洪武年紀事
- 斛律肆
- 2563字
- 2023-12-30 22:16:35
羅然醒來時已經(jīng)天光大亮了。
睜眼后的第一件事,羅然就將手插進了竹枕頭中,想看看自己的存款還在不在。若是還在的話,那就說明昨天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竹枕中間空空如也,羅然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隨即又恐慌起來:要是存款是被偷了呢?畢竟印象中發(fā)生的事情相比,錢被偷的概率或許更大一些。
就這么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羅然走出了房間。正巧碰上了迎面走來的趙四嫂子,于是趕忙問:“四嫂子,我昨日是怎么回來的?”
趙四沒有將昨天的事情跟媳婦說,所以她也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跟羅然說:“昨日然哥兒是被錦衣衛(wèi)衙門的人送回來的。”
還沒等她再寒暄,羅然就發(fā)狂似的哈哈大笑,好似瘋了一般。
趙四嫂子見羅然這樣,也不敢多說些什么。
羅然又花了一上午平復心情,順便規(guī)劃了自己以后的生活。這時羅然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是個板上釘釘?shù)墓珓諉T,但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報道,也不知道工作內(nèi)容。雖然有個未婚妻,但是也不知道上門去見便宜岳父合不合規(guī)矩。雖然名義上是朱元璋的故人之后,但很明顯沒膽子進宮求見。
思來想去,羅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只能回大亨酒樓繼續(xù)說書。
來到大亨酒樓,宋掌柜和一眾伙計看著羅然都面露驚詫之色,帶著謹慎與懷疑來探羅然的話風。羅然也撿些能說的給宋掌柜說了。
在得知昨日被抓只是誤會之后,宋掌柜長舒一口氣。若是大亨酒樓牽連到暗碟,自己這買賣也做不下去了。至于羅然當不當錦衣衛(wèi)什么的倒也不甚在意。畢竟羅然說書雖然能招攬不少顧客,但也只是錦上添花的事兒。
對于羅然今天繼續(xù)說書的要求,宋掌柜也不敢不答應,只能放任這位“錦衣衛(wèi)”的官老爺在自己店里登臺說書。
信國公府中。湯和昨夜喝得有點多,回府后直接就睡了。
宿醉醒來后,湯和叫來了汪溪寒。
看汪溪寒進門給自己請安,湯和已經(jīng)沒了昨日那種高興的神情,正色說:
“汪家侄女不必如此。甚么義父只是想將你撈出教坊司的說辭而已。我素來敬仰你父親,亂世之中能給百姓一條活路,哪有跟他搶女兒道理?其實我本該早些尋你,只是我這些年常常不在京中。這事干系太大,又不好讓他人代勞。才讓侄女受了這些年的苦,真是委屈你一個姑娘家了。今后在外面做個樣子就好,私下我仍稱你侄女。”
汪溪寒聽湯和這么說,直接拜倒在地:“女兒五年孤苦無依,昨日剛得父親疼愛今天就不要女兒了嗎?”話中帶著哭腔,有著莫大的委屈。
在被發(fā)配教坊司這些年里,汪溪寒從一個錦衣玉食的丞相府千金變成了專練樂舞的樂戶。所受的辛苦和委屈非常人能想,只有自己才知道。而且那教坊司樂戶若是到了年歲之后,便從司中驅(qū)逐。
汪溪寒自己本是犯官之后,又是樂戶賤籍。若是離了教坊司,就算想找個人家也難。怕自己日后衣食無著,她才會自己琢磨著做些小本買賣。沒想到第一次賣紫蘇米糕就弄砸了,所幸遇到的是羅然才沒折了本錢。
湯和見她說得情真意切,也是感慨:“罷了罷了,先起來說話。怎么叫都隨你吧,反正你今后在這國公府中與我親生女兒無異,倒也不必拘泥這些。”
隨后又問:“昨日將你許配給那個羅然,可還滿意嗎?”
汪溪寒起身之后不答話,只是低聲的“嗯”了一聲。
湯和笑道:“我別的本事沒有,這雙眼看人卻是極準的。要不然以我的本事,也混不到這國公之位。”汪溪寒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的這位義父沒有夸張。畢竟義父當年以千戶的身份,卻以皇上馬首是瞻。要知道當初皇上也才是一個什長而已。
“那羅然雖然看起來有些呆氣,但心性極為純良。這種性子不適合當官也不適合從軍,但是對于女子來說,卻是夫家的不二之選。”
汪溪寒想起跟羅然的初次見面,便將這事當做笑話跟湯和講了。
湯和被逗得哈哈大笑:“昨天你一直抱在懷里的就是那個什么布枕頭吧?倒是個稀奇玩意兒。”
“女兒縫好后試著枕了一下,確實比那竹枕舒服許多。回頭女兒給父親也縫一個。”
湯和笑話著自己的義女:“果真是女生外向,有現(xiàn)成做好的還要等回頭再縫。”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湯和便打發(fā)著汪溪寒去送枕頭。
“那小子今日一定還在大亨酒樓說書。你正好借著這由頭,看看這小子到底合不合意。”
臨出門的時候湯和從懷中掏出了“羅然的積蓄”,遞給汪溪寒:“這是那小子的聘禮,交給你了。咱們打扮打扮再出門,到時候樂瘋他。”
汪溪寒取了枕頭,又被國公府上的丫鬟打扮了一番。身邊帶了兩個丫鬟,心中惴惴不安的來到大亨酒樓。
自從被發(fā)配教坊司后,汪溪寒早就將之前千金小姐做派打磨得精光,就連性子也變得潑辣了些。所以才會在擺攤時把羅然訓得啞口無言。只是再潑辣的性子,終究是個女兒家。現(xiàn)在要去見自己的未婚夫婿,汪溪寒此時心里還是非常忐忑的。
來到大亨酒樓后,掌柜和伙計都沒認出這個富家小姐打扮的人是昨日在這里被抓走的那個小廝。只是覺得這位小姐懷中抱的藍色布包有些眼熟。
因為昨天大亨酒樓被錦衣衛(wèi)查了,很多食客今天為了避嫌沒有來。所以此時大亨酒樓中難得有些空座,汪溪寒隨便找了個二樓雅座坐了下來。
臺上羅然正講到了楊過認歐陽鋒為義父這段。臺下的汪溪寒聽得入神,不覺想到自身處境。自己也是無依無靠時,在機緣巧合之下被信國公湯和收為義女。在初入教坊司時,汪溪寒無數(shù)次的幻想著有父親的故舊能夠救自己脫離苦海。但等了一天又一天,父親做丞相時提攜的那些人卻唯恐避之不及。有時在大朝大祭時即便是瞧到了自己,也會假裝視而不見。
慢慢汪溪寒就認命了,直到昨天。她沒想到最終救她脫離苦海的人,是朝中與父親毫無交往的信國公。雖然只是相處了一天,可汪溪寒卻感覺湯和對自己與親生父親一般無二。就連給自己選夫婿,也是以人品心性為重,而不是與勛貴之家聯(lián)姻交好。
聽了一會兒楊過與那歐陽鋒的父子情深,到了羅然飲場休息的時候。
汪溪寒打發(fā)身邊的丫鬟去請羅然。
羅然在大亨酒樓說書也有幾個月了,經(jīng)常會有“粉絲”趁閑暇功夫來搭幾句話。他倒是樂得多跟人聊幾句交個朋友,只是這次來請的是丫鬟,想必是個女眷。羅然為了避嫌,于是就擺了擺手推辭。
羅然推辭過后,不一會兒那丫鬟又來請。不過這次還帶來一句話,丫鬟悄聲對羅然說:“你還要你的布枕頭嗎?”
雖然對于洪武朝的事情,羅然有時候會反應不過來。可他并不蠢,一下就猜到了這是自己沒過門的媳婦兒來了。
于是就好好整理了一下衣冠,跟著丫鬟過去了。
短短的幾步路,羅然手足無措的,有兩步甚至都要順拐了。好歹上了二樓,推門進入雅座的時候,羅然甚至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
這幅樣子落在汪溪寒的眼中,覺得非常好笑。不由得出言揶揄:
“昨日對著皇上都能據(jù)理直言,今天怎么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