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善提起精神朝衛生間急速跑去，由于之前體力大量消耗讓她的速度并沒有快多少，反而越覺得身體沉重，腳好像被吸住了一樣。

她能感覺到嗬嗬的喘息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臟不由瘋狂跳動，砰砰的心跳聲已經蓋過了外界的聲音。

大量的汗水從眼角滴落，顧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楊陽張了張口，但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的喉嚨又干澀又刺痛。

走廊盡頭的墻壁終于有了明顯放大，同時身后出現了一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是玻璃碎片不斷剮蹭地面發出的聲音。

她寒毛一豎，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一聲直穿靈魂的刺鳴聲忽然響起，那聲音從耳骨傳到顱內，什么心跳聲、腳步聲統統聽不見了，只剩電視雪花一樣的蜂鳴聲在腦海里盤桓。

背后忽然傳來火辣辣的疼，一股力道一下子將她扯摔在地上。

顧善本能想掙扎，眼前一晃，兩個已經被蒼蠅啃食得只剩少許尸體積液的骷髏朝她啃來。

這一幕太過驚悚，嚇得顧善三魂六魄頓時去了兩魂一魄。

她是做了什么孽居然要是這么凄慘的死法！

或許是不想自己死得太難看，她竟然敢伸出手去按住兩只骷髏腦袋。

粘膩濕滑的棕色液體從指尖流下，顧善死死按住阻止它們更近一步，原本就只有一絲肉連接的眼球在激烈的晃動下終于掉落，隨后被壓癟，液體呲的一下射了出來。

一滴溫涼的液體滴在臉上。

意識到那是什么，顧善頓時惡心的無以復加。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刺痛和瘙癢持續不斷地侵擾，顧善咬緊牙關，五官緊皺在一起，她的指甲死死地扣著骷髏頭不肯放棄。

一道暖流忽然從右手心劃到全身，身體忽然輕松起來，原本像大山一樣壓著的力道忽然輕如鴻毛，她還沒反應過來，反射性使出了吃奶的勁往前一推，兩只骷髏瞬間飛出十米遠，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顧善一怔。

她力氣怎么忽然變這么大了？

“厲害??！”

舉著拖把沖過來的楊陽正好見到這一幕，頓時驚訝得合不攏嘴，這顧善看著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沒想到還是個大力士！

看這兩個怪物都快散架了，要能再來一次應該就沒辦法起身了吧，？

想到這他將拖把扔向顧善。

“再來一次，加油！我們能贏的！”

怎么突然燃起來了？

顧善伸手一抓，轉身朝骷髏狠狠一砍。

在萬眾期待的眼神中，咔擦一聲，拖把壯烈犧牲——斷成兩節！

“……”顧善欲哭無淚，丟掉拖把連忙往衛生間跑。

“楊陽你害我！”

楊陽倒是反應迅速，在拖把折斷的一瞬間就往回沖到了門口。

聽到她的聲音腳步一頓，轉身在骷髏即將抓到她時一把抓住衣領用力一扯。

關門反鎖一氣呵成。

嘭！嘭！嘭！

骷髏不停的往門板上撞，一塊又一塊漆掉了下來，顧善咽了咽口水，知道這門鐵門堅持不了太久，兩人連忙將清潔柜和母嬰室能搬動的東西推過來抵擋。

做完這一切顧善不顧形象地癱在地上，正好看到地上躺著的尸體。

不對，好像還有氣。

顧善伸手摸了摸他的頸動脈，雖然很微弱，但還是有氣，斷掉的工牌落在不遠處，她瞥了一眼，果然是李照龍。

“你會急救嗎？”她問。

楊陽正拿著手機四處找信號，見狀說：“你來報警，我看看。”

門外的兩只骷髏還在梆梆敲門，顧善都要被它們堅持不懈的精神感動了。

她舉著手機走來走去，這里的信號時有時無，真是太奇怪了，明明白天信號都很強。

找了十幾分鐘，被他們抵在門口的東西逐漸松散，楊陽連忙用身體抵擋。

“還是沒有信號嗎？”

“沒有?！碑Y聲甕氣的聲音從隔間傳來。

“有了！”顧善眼睛一亮，立刻趴在最外面的隔間打電話。

等顧善向警察說完這里的情況，最外面的門已經四分五裂，楊陽漲紅著臉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快來……幫我……”

他快堅持不住了。

顧善跑到他身邊一起用身體抵擋骷髏的沖擊，每一下撞擊都想要把她撞飛。

她伸手扒著門縫咬牙道：“警察馬上就來了?！?

“你確定？”楊陽反問一句。

“……”

不大的空間瞬間只剩哐哐的砸門聲。

夜色已深，一人悄無聲息地穿梭在黑暗的街頭巷尾。

他身手敏捷，步履急速而輕盈，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偶爾閃過的光影照亮他深邃的紫眸，令人無法捉摸，忽然一聲鈴響，他接通電話。

“你在哪？出任務了?！?

邊渡腳步不停，轉過一道窄巷，三米高的圍墻忽然出現。

他一躍翻過，同時說道：“我在路上。”

“你已經去了？這不符合研究所規定吧？”有些驚訝的聲音傳來。

“事急從權。”

貍英一頓，終于知道他為什么會被趕到這個又窮又苦的地方了。

邊渡掛掉電話，手機上的骷髏標志有加深的趨勢，他跳上圍墻，像一只敏捷的貓快速往一個方向而去。

顧善也不知道自己在衛生間待了多久，她感覺自己全身已經散架了，一直被撞擊的后背絕對已經血肉模糊了，腦子也暈乎乎的惡心想吐，應該是被撞成了腦震蕩。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就、我就把我的存款全部花光……”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就把這個工作辭了……”楊陽喃喃道。

顧善看向他，他的臉色難看得跟死人一樣。

“好兄弟，我支持你的決定?！?

“我也支持你的決定?！?

兩人對視一眼，將身體的重量往后倒，萬幸骷髏雖然力氣大，但人的骨頭還是比不過鋼鐵，因此現在都還沒有徹底闖進來。

念頭剛起，一根烏漆嘛黑的手骨就刺破了床板差點刺穿眼球。

顧善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那個洞在不斷撕扯下越來越大，她一咬牙，眼疾手快一把捏住那根手指不讓它繼續破壞。

“嘶！”

剛一握緊，她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刺進了肉里，整個手掌頓時火辣辣的刺痛，隨后沒了知覺。

“你的手在流血！”楊陽剛開口，又一根手指差點刺穿他耳朵，他下意識退后一步，一瞬間被拍在地上。

摔得七葷八素的顧善晃了晃腦袋，稍微一抬力氣就立刻趴在地上。

沖進來的兩只骷髏齊齊朝她撲過來。

顧善瞳孔一縮。

完蛋！

嘭！

天花板在一聲劇烈的崩裂聲中被徹底撕裂，碎片如流星般四散。

塵煙滾滾中邊渡從天而降，右腿一抬，一個旋踢瞬間將骷髏踢到墻面，厚實的墻體像蜘蛛網一樣裂開，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