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熱鬧的喧嘩聲,云酥轉過眼眸,望向落地窗外,對面燈火通明的大廳。
“那是在做什么呢?”她低聲問道。
女傭輕手輕腳地遞上一碗藥湯,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簡短回答:“是先生在為船員們舉行送別晚宴。”
她說著,抬眼看女人的神色,忍不住補充一句。
“等他們離開,就要舉行和您的婚禮了。”
云酥眸色平和,伸出指尖端過那碗湯藥,輕嗅了一下,能夠聞出藥里添加的安睡成分。
難怪她這幾天總是睡得昏沉。
她垂下眼,一口喝盡,將空碗送回對方手上。
女傭看著空碗松了口氣,起身離開臥室。
“您好好歇息吧。”
“哇……”
云酥對著洗漱臺嘔出一灘褐色液體,她拿毛巾擦了下唇,頓時感覺精神清明了一些。脫下睡裙,換上衣柜深處,早就準備好的灰色長裙,她如同一只蝴蝶,在一地斑駁的月光下出逃。
登上輪船時,迎面走來一名醉漢,她下意識地壓低漁夫帽沿,躲到傅知亭身后,屏住呼吸。
對方搖搖晃晃地走遠了,男人的指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低聲安慰。
“沒事了。”
話音未落,便聽見華麗熱鬧的城堡那邊忽然高聲吵鬧起來,有人大聲宣告著。
“許夫人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許離開,立刻搜查!”
云酥心跳如雷,和他對視一眼,指尖蜷縮起來。
濃烈的火光頓時照亮了整艘輪船,這艘輪船也不算小,分為三層,設置有一應娛樂場所。
許易邁腿,從第一間臥房走到最后一間,有傭人不斷匯報。
“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
直到他的腳尖朝向最后一間臥房的門,身后有人準備上前搜查,被他一手擋回。
“我親自來。”
這是船上一名普通船員,羅程的臥室。當他一腳踹開門時,躺在床上的年輕男人睡眼惺忪地爬起來,說了句臟話。
許易緩步走過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仔仔細細地掃視著。
實在沒有發現什么異樣,才將對方松開。
他伸出指尖,拉開衣柜門,里頭亂七八糟地堆滿了一坨衣服,臟兮兮的,不堪入目。
這滿滿當當的衣服底下,說不定就藏著一個人。
許易伸手把那些衣服扔開,忽然間看見某件衣服動了一下,立刻瞇起眼眸,伸手把它拿起來。
那是一條臟兮兮的內褲,甚至穿得破了幾個洞。
而方才的動靜……他垂下眼,看見在那廢墟里爬來爬去的蟑螂。
許易用力把那條內褲扔到他臉上,面色陰沉如覆寒霜。
“走!”
很快,他帶著人撤離,去搜查船上其他位置了。
“羅誠”把門反鎖,來到衣柜前,將上面重重疊疊堆積的衣物都拿開,女人蒼白著臉從里層鉆了出來。
“他不會回來了。”他伸手將云酥額間的碎發整理一下,溫聲安慰著,“別擔心,一切都過去了。”
話音未落,便見女人撲進自己懷中,指尖用力地攥緊他的衣擺,余驚未定。
許易的行為當然是違背規則的,一回到熟悉的城市里,云酥便提交了控訴。
從機構里出來,一輛車穩穩地停在她面前,降下車窗,露出傅知亭那張臉來,朝她彎唇。
“事情還辦得順利么?”
云酥把安全帶系上,點點頭,吐出一口氣,“沒什么問題的話,應該會對他下抓捕令。”
“我家里人想見一見你,”傅知亭抽空淡聲說道,“你想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