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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見當(dāng)年

她沿著被雨淋濕的街道一直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抬起眼眸時,落在面前不遠(yuǎn)處的牌匾上。

是舊時學(xué)校,比起上回過來時,下雨天校園內(nèi)空蕩無人,顯得愈發(fā)寂寥。

她走進回廊下,卻聽見前方傳來一聲遲疑的低問。

“云酥?”

她抬起眼眸,是一名生得面容圓潤的女人,眉眼間似乎有幾分眼熟。她仔細(xì)地想了想,輕眨眼。

“莊月?”

莊月是她大學(xué)時期的學(xué)習(xí)委員,關(guān)系一般般,不過多年未見,彼此難免生出感慨。莊月抬起指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我是回來拿上學(xué)時候的資料,你呢?”

云酥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回答,卻聽見對方接著說下去。

“說起來,我還挺佩服你的。”

她抬起眼睫,莊月輕聲道:“當(dāng)年說走就走了,現(xiàn)在說回來就回來了。”

或許幾年前聽見這樣的評價,她會高興。可如今卻明白,只不過是年輕沖動,義無反顧而已。

云酥沒有想要深談的興趣,隨意寒暄幾句,二人便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她轉(zhuǎn)過身,即將離去時,卻聽見身后傳來低聲阻攔。

“等等。”

云酥回轉(zhuǎn)眼眸,見到對方似乎不吐不快一般,直直地看向自己。

“你當(dāng)時一走了之,有沒有想過傅知亭?”

莊月懷中抱著一堆試卷,走向教師辦公室時,門是虛掩著的。

她正準(zhǔn)備抬起指尖叩門,卻恰好透過那一道縫隙,窺見正平靜地站在辦公桌旁的青年。

年少時的青年,眉眼如畫,脊背卻單薄得如紙。有烏色碎發(fā)垂落,遮掩住他眼底情緒,叫人看不真切。

可莊月卻感覺,他整個人都如同一尊琉璃器具,輕輕碰一下,似乎便會消弭得無影無蹤。

“……這就是你的試卷?”他們的輔導(dǎo)員是位年近半百的老教授,對他一直寄予厚望,而顯然,這次的考試,傅知亭大失水準(zhǔn)。

“連這么簡單的解答題都沒做,這次考試就算了,過幾天你可是要去省里參加考試的,目前的狀態(tài)根本不合適!”

老教授為了物理事業(yè),頭發(fā)都操勞白了一片,他說完,卻見面前的青年仍舊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學(xué)院第一的院草分手了這樣勁爆的八卦,教授也有所耳聞。

終身未婚的男人卻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苦口婆心,“我知道你們小年輕,把一場愛情看得比天還大,但其實它根本不算什么……”

“不是這樣的。”

那是莊月第一次聽見他反駁教授的話。

青年長如蒲扇的眼睫輕顫,他抬起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瀲滟水光,仿佛在透過對面的人,跟某個并不在此的人說話。

“我的愛很重要。”“你不知道嗎?”莊月臨走之前,輕聲說了一句,“他最終還是出國留學(xué)了。”

云酥抬起眼眸,落在眼前這座空蕩蕩的體育場館。

雨天陰冷潮濕,場館內(nèi)四處積水,她的鞋尖踩碎一地積水,來到高臺之上。

舊人舊事仿佛還能浮現(xiàn)于眼前,她握著手機的指尖不由得緩緩收緊。

……出國嗎?

她不想猜測對方這個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可人有時,是無法控制感情的生物。

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串她熟記于心的號碼,云酥深吸一口氣,輕輕按下?lián)芴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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