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萬人嫌的真千金。

被親生父母關(guān)起來十六年，一直讓假千金代替我去上學。

只因我一生下來就被判定為天生的反社會人格，無惡不作。

后來假千金在學校無辜慘死后。

我被放出來了……

1

身為首富全家的真千金。

我從沒在外人露過面。

一切都源于我過四歲生日時，曾把蛋糕餡換成各類蟲子尸體，塞給爸媽吃。

還在當天，拆開爸媽送的玩偶兔兔后，殘忍笑著說，為什么送的不是真正的小兔子，真正的小兔子肚子里一定不會是單調(diào)的棉花團。

從此被全家當成怪物。

隔天他們從外面領(lǐng)養(yǎng)回來一位長相與我十成十像的小女孩。

對外，她以后就是全家唯一的真千金全雅。

我們共用同樣的姓名。

我們共享生日。

我不能露面，可她總是會事無巨細地照顧著我，讓我喊她姐姐。

她看我解剖小動物時也面不改色。

只是事后溫柔地對我說，妹妹對生物解剖這么熟練這么感興趣，以后一定會成為很出名的生物學家，下次把實驗小動物換成小白鼠就更好啦。

我逐漸習慣了她的陪伴。

隱藏起真實的自己，漸漸變成其他人眼中的正常人。

在她喊我妹妹的時候，她亦早就是我認定的姐姐。

她就讀于私立貴族高中圣高，半個月回一趟家。

馬上就到我們的十六歲生日。

上次她回家時，跟我提過，她會給我準備一份特殊的生日驚喜。

我等啊等，卻只等來她的死訊。

被醫(yī)院一襲白布蓋住的全雅，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可愛的臉蛋曾經(jīng)和我極度相似，此刻淤青變形，下半身更是凄慘無比。

校服裙子破破爛爛，大腿根被人用刀刻下「公廁」、「母狗」等字，白色的床單被血染紅。

醫(yī)生說她的下體遭受嚴重創(chuàng)傷，但死因，是姐姐自殺。

我爸雙手顫抖，想叼起煙數(shù)次打不著火。

我媽聞言就要昏倒，是我又扶起我媽，讓她問清楚醫(yī)生。

「確定是自殺嗎？」

醫(yī)生神情嚴肅，十分認真地點頭。

我媽無力地滑倒在地，喃喃自語：「難道，就讓那群小畜生逍遙法外？」

是的。

早先我就在手機里發(fā)現(xiàn)一切真相。

姐姐的手機有一條網(wǎng)頁的瀏覽記錄沒來得及刪除。

網(wǎng)址來自外網(wǎng)，內(nèi)容是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她被人踹翻在地。

幾人用污言穢語不斷侮辱著我的姐姐。

姐姐的校服已經(jīng)破破爛爛。

滿是污水的地分不清是其他人的尿液還是嘔吐物，沾染了姐姐的發(fā)梢。

這還不夠，幾個女生惡心的笑著，扒光她的衣服。

姐姐想掙脫，隨后腦袋就被剩下幾人扇個眼冒金星。

「啊！」

聽到姐姐的慘叫聲，領(lǐng)頭的女生更興奮了。

她叼起還沒吸完的香煙，扯著姐姐狠狠地燙去。

「我今天就是要替子默少爺來好好教訓教訓你！不該你的東西你永遠別想著跟我搶，聽懂了嗎？」

「趙姐威武啊！」

「敢和我們趙姐搶男人！活該！」

拳打腳踢聲、謾罵聲、姐姐的慘叫聲越來越響。

畫面里隨即出現(xiàn)了幾個男生的身影。

我姐姐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無助地后退，手腳卻被其他人牢牢固定住。

幾個男生輪番而上，手機里傳來姐姐最凄厲的叫聲。

2

我握緊拳頭，早已把視頻中幾個小畜生的特征通通銘記于心。

媽媽哭得喘不上來氣，不住地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姐姐生前留下的照片。

她不肯簽下死亡確認書、不肯送去火化。

好像以為這樣，姐姐就還活著。

我整個人像是失去主心骨的行尸走肉，我不明白，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我們視若珍寶的姐姐會受此屈辱。

我咬碎了牙，“讓我出去，我要給姐姐報仇！”

爸爸搖了搖頭，沒有答應。

他煙抽了一包又一包，停下手里所有的工作，一天一夜沒合眼。

他眼下青黑，卻依舊沙啞著嗓子說：「你姐姐與人為善，一定不愿意我們用以暴制暴的方法。」

「我們與那幾個學生的家長都是熟識，平常生意也有往來，或許有什么誤會。」

他拿煙的手不停顫抖，長長地深呼吸后。

一字一句狠厲道：「但若確定，你姐姐的死就是他們造成的。」

「你姐姐死前受了多少折磨，我們要百倍奉還給那些傷害過她的人。」

可我們等呀等，等到姐姐的遺體已經(jīng)超過醫(yī)院存放最長時間，那幾個小畜生的家長才姍姍來遲。

穿著華麗的家長們領(lǐng)著身后看似乖巧的小畜生。

我沒有露面，在暗地里數(shù)了一下，一共五個女生，三個男生。

和視頻中的人數(shù)對上了。

他們的眼里沒有絲毫畏懼，只有我再熟悉不過的天真的殘忍。

一張口，我們等來的不是道歉，而是埋怨。

「我說老全，我們都幾十年的交情了，這一點小打小鬧，值得叫我們浪費半天時間來醫(yī)院嗎？」

「我們分分鐘幾十萬上下，你耽誤得起嗎？」

「對啊，還喊上我們家的孩子來醫(yī)院這種晦氣的地方，你們家也太不講道理了！」

他們還帶了律師，律師裝模作樣地掏出幾份文件。

「全先生、全太太，出現(xiàn)這種結(jié)果是我們誰都不愿看到的。」

「為了不耽誤我們未來的合作，我建議我們還是私下和解比較好。您可以看看協(xié)議里的賠償你們可還滿意，當然，這些都還是可以繼續(xù)再談的。」

我媽紅著雙眼，怒吼：「我們的女兒被這些小畜生霸凌死了！你現(xiàn)在讓我們談和解？換作是你們的孩子遭遇到這種情況，你們愿意和解嗎？」

其中一個家長頓時不樂意了：「你怎么說話呢？說誰小畜生呢？詛咒誰呢？我們家孩子怎么可能遇到這種情況？」

「我都問我們家小歡了，之所以發(fā)生這種事，還不是你們家全雅不檢點，玩得這么野，自己沒控制住才鬧出事來。我們沒跟你計較就算好的了！」

「就是！」一進門就擺弄自己美甲的女生無所謂地抬頭蔑視著說，「我說叔叔阿姨，我看不慣全雅在學校做這種惡心人的事，行俠仗義也有錯啊？我還沒說她惡心到我的眼睛呢。」

「胡說、胡說！」

我爸被氣得渾身發(fā)抖。

「是不是胡說，你問問其他人就知道了。」

她們說的言之鑿鑿，如果我們沒看過視頻，還真就被她們的演技騙過去了！

美甲女的聲音我很熟悉，就是視頻中被喊作趙姐的趙歡。

在趙歡的指引下，其他小畜生紛紛道：「對啊對啊，全雅天天在學校勾引這個勾引那個，玩得野得很，我們看不慣就打了，怎樣？」

我媽看向其中一位家長：「劉董，您是圣高的校董，當天的監(jiān)控可以證明事實真相，我們家雅雅不是這種孩子！」

事發(fā)當天，我媽立刻從國外趕最近的航班飛回國，在上飛機前就聯(lián)系了劉董，索要當天監(jiān)控錄像。

劉董答應得好好的，可當他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中的錄像牽扯到他自己的孩子的時候，他再也沒接過媽媽的電話。

「全夫人，那可不一定，當天學校部分地方停電，壓根沒找到你說的你家女兒被霸凌的視頻。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為了索要賠償胡編亂造？」

「都是生意伙伴，你真想要新開發(fā)區(qū)那塊地，直說就是了，我們讓給你了。」

我爸發(fā)了瘋，雙眼通紅：「你們難道沒有一點點良心，沒有一點點同理心嗎？

「我家孩子被霸凌死了，你們身為家長、身為校方人員，在這包庇犯罪者，還說是我們胡編亂造？你們配當個人嗎？」

劉董被我爸噴得一臉唾沫星子，他擦擦臉，無辜道：「全先生，我們圣高是百年名校，里面的學生非富即貴，不是只有你們家全雅一個學生。」

「出現(xiàn)這種事，我也很痛心，但你再這么攀咬下去，我們很懷疑今后生意場上是不是要換一家合作了。」

劉董話語中的威脅顯而易見。

其余幾位家長紛紛環(huán)抱起雙臂，冷眼看著我爸和我媽。

「沒什么事我們就先走了，有空你們記得把這份協(xié)議簽了。」

趙歡臨走前不忘吐口唾沫，她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仿佛在說：

我就是做了，但你們能拿我怎樣？

3

我們?nèi)沂怯绣X不假，可那幾個人家，又有哪個不是有錢有勢？

他們八家顯然是聯(lián)合起來了，目的就是把我姐姐的命案壓下去。

醫(yī)生來敲門，欲言又止。

「全先生、全太太，您的女兒尸體存放時間確實已經(jīng)超過期限了，我們已經(jīng)為您寬限了很久，但是……」

太平間，屬于姐姐的小方格被推開。

我們一家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麻木地隨著姐姐到了火葬場。

生前最溫柔的姐姐，一把火燒了只有幾斤的灰。

我手中攥著姐姐變形的手骨。

這是我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拿來的。

姐姐的手骨本就綿軟地垂著，是被趙歡碾骨折的，依舊留有傷痕。

我把手骨串成項鏈，戴在胸前最靠近心臟的地方。

手骨沾染我的體溫，一瞬間，仿佛姐姐還在身邊。

我的心臟猛然發(fā)疼。

我爸不是沒把外網(wǎng)的視頻拿給那幾個小畜生的家長們看。

小畜生夸張地叫：「說不定是AI換臉呢，憑什么污蔑我？」

趙歡十分猖狂：「就算是我們做的，全雅犯騷勾引人，就沒一點錯嗎？一個巴掌拍不響。」

我爸是儒雅商人，忍了再忍沒有動手。

可我媽發(fā)了狂。

她狠狠上前賞了趙歡十幾個耳光，把趙歡扇得臉腫得老高。

「一個巴掌拍不響是嗎？我看我的巴掌扇你這頭小畜生倒是響得很。」

趙歡被扇蒙了。

趙父趙母心疼極了，忙上前圍住趙歡。

「我們家的孩子，你憑什么打？」

「一個大人，跟孩子之間的打鬧計較什么？」

「行，老全。城區(qū)那個方案，你別想要了。」

隨后，所有的家長就像商量好一樣，再也不見我們家的人。

再點進去外網(wǎng)地址，視頻已被刪除。

我手中，當然存著下載好的視頻。

即使報警，讓警察抓他們進去。

但有未成年保護法作為庇護，他們犯事的時候不滿十六歲，再加上他們家長的神通，最多，只會讓他們家長領(lǐng)回家多多管教。

我的姐姐，那么好一個人，白白慘死。

害人的小畜生卻逍遙法外。

沒那么簡單。

我回頭望向父母。

父親的眼神暗了下來。

頹喪在陰影里。

我撫摸著胸前姐姐的手骨汲取著力量，聲音輕卻堅定。

「全雅沒死，對吧？」

「姐姐說過，下周的升旗手是她，可不能錯過啊。」

這次，良久的沉默之后。

爸爸沒有再阻止我。

「我們教育她要為人正直善良，可最后卻沒人為我們伸張正義。」

黑暗中，媽媽的神情越發(fā)瘋狂。

她親手為我換上了姐姐的學院制服。

「既然如此，雅雅，你知道去上學要做些什么吧？」

我點點頭，眼中暗藏詭譎。

「當然，所有欺負過姐姐的人，我都不會輕易放過。」

圣高出了有關(guān)此事的通知，參與此事的所有學生不過是被停學兩周。

就連公告用語，寫的都是「由于全雅同學生活作風問題，與同學爆發(fā)沖突。」

十幾個字，由校方蓋棺定論，從此把錯全推到我姐姐的身上。

姐姐與我的十六歲生日，她終究沒有等到。

那群小畜生不過是憑著有未成年保護法作為庇護。

可，就算我已經(jīng)過了十六歲。

這個仇，我還是要報。

我很好奇，如果那群家長他們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他們是不是也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揭過？

從外表看，我和姐姐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渾身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

姐姐，像我們一家人的小太陽。

姐姐走后，我們的世界從此沒有陽光。

臨走前，我對照著鏡子，努力擠出姐姐一樣的笑容，眼淚卻先掉了下來。

既然那群畜生要奪走我唯一的光。

那么，我會一個一個，加倍予以奉還。

當天去醫(yī)院，我不是為了聽他們的道歉。

而是為了記住他們的樣子。

我要的，從來都只是這幾個畜生的命。

我拿著姐姐那個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

登錄了姐姐的賬號。

聊天記錄記載著，原來姐姐從這學期開始，就一直遭受著趙歡等人的霸凌。

一開始要姐姐幫她們跑腿，姐姐以為只是同學之間互幫互助，答應了。

而后霸凌升級，身上總有傷痕。

如果班級同學中有看不慣的，趙歡等人會連同他們一起收拾。

漸漸的，姐姐，徹底孤立無援。

正如我剛踏進班級門，就被狠狠絆了一跤。

頭磕到書桌角，頓時鮮血淋漓。

我用手擦了擦血跡，眼神一瞇。

她們很明顯是故意的。

「賤貨，你爹不是說你死了嗎？怎么，死而復生啊？」

「為了多要幾個賠償騙我們的唄，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領(lǐng)頭說話的正是趙歡，她又換了一副新的美甲造型。

長長的指甲劃過我額頭的傷，把傷口又扯得更大了。

趙歡語氣狂妄而跋扈。

「又來學校發(fā)騷勾引子默少爺是吧？上次給你的教訓不夠多？」

教室里的同學們默不作聲。

只是有人譴責般往這里多看了幾眼，趙歡的跟班立馬扇了她一耳光。

「我趙姐叫你們看了嗎？想跟她一個下場是吧？」

趙歡得意洋洋，拽住我的長發(fā)：「天天打扮得這么騷，不犯賤活不下去？」

「我警告你，趕快讓你爸把你和子默少爺?shù)没榧s解除掉，不然，我會讓你比上一次更『舒服』。」

上課鈴聲響起，老師抱著書本走進教室。

看到這一幕只是皺了下眉。

「別鬧太過。」

「知道了。走，我們出去。」

老師對這一幕冷漠至極。

甚至默許趙歡揪著我走。

我沒有反抗，因為我想知道她們還會對我做什么。

趙歡的手下把我拽到了空曠的球室。

趙歡坐在步梯上，身邊的球筐中裝滿了球。

她嗤笑一聲，抄起一個球砸了過來。

我沒有躲避。

眼神流露著偽裝后的懦弱。

一、二、三、四，這里只有四個女生。

我沒記錯的話，還有三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沒到場呢。

「賤貨就是欠收拾，半個月不見皮又癢了是吧，齊婧，趕快把劉憲他們叫來給全雅好好松松癢！」

趙歡咯咯地笑。

她們的笑聲尖銳又刺耳。

我摸了摸校服裙下別著的小刀，同樣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