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晚上8時30分,羅剛進被帶到楚淮區機關保衛科。只見他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頭也不抬,進門就朝椅子上一坐,還蹺起了二郎腿。
羅剛進說:“誰找我呀?你們科長呢?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可忙著呢,不說話我就要走了?!睌[出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勢。
再往周圍一看,全是警察,而且一個都不認識,羅剛進開始有一些慌了。
這時仲安華才說話:“我們是公安局刑警隊的,這是我的證件?!本桶丫僮C遞給羅剛進,羅剛進看到警官證后更慌了。
“天啦,刑警隊找我肯定沒有什么好事情,這下可是真的要栽了。”羅剛進正在心里想著怎么應付。
仲安華嚴厲地說:“羅剛進你因涉嫌違法犯罪現在依法對你進行刑事拘留,簽字?!?
羅剛進嚇得癱倒在地上,爬起來以后,在桌子上用顫抖的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仲安華沒有讓羅剛進有任何反應,大聲地說:“把他銬起來,帶走?!?
只見羅剛進歪歪倒倒地要摔下去,褲襠里還冒出了一股熱氣。身旁的兩名警察迅速架起羅剛進的胳膊,連拖帶拽地塞到警車里,警笛響起馬上就消失了。
刑警隊訊問室,仲安華開始對羅剛進進行訊問。
仲安華問:“羅剛進把你的基本情況說一下?”
羅剛進回答:“我叫羅剛進,22歲,大專文化,是在校學生。父親在機關后勤處工作,母親在中醫院工作,現在住在楚淮區機關七號大院。”
仲安華問:“羅剛進把你的問題交代清楚?”
羅剛進還想做最后的狡辯,試探性地說:“我就是一個學生,天天上學,還能做什么事情?”
仲安華說:“這是我們從你們學校拿來的登記簿,你從去年下半年以后就從來沒有去上課。整天在外面鬼混,還結交了幾個小弟兄,專門干壞事我說的對嗎?”
羅剛進緊咬著嘴唇,低著頭,一聲不吭,還不停地嘆氣。
仲安華說:“主動交代,爭取從寬處理是你唯一的選擇,不要抱任何幻想,這次你是出不去了。你的團伙已經全部落網,誰先交代誰就主動,希望你不要再錯過這個機會。”
羅剛進回答:“警官先生,我能回家拿些東西。我保證不會亂說,也不會跑的。就和家里人打個招呼,不然他們不知道我又到哪里去了,會不放心的。”
仲安華說:“不行。你的去向我們會依法通知你的家人。考慮好了就趕快交代,不要再磨磨嘰嘰的?!?
羅剛進猶豫了一會說:“我交代,爭取從寬處理。去年朋友聚會的時候認識了馮時建、趙禮文、趙利輝,在一起玩得很投機,就拜了把子。
我們幾個在一起沒有事情就是打架、喝酒、玩游戲。從來沒有去上過課,家里人還以為我們在讀書呢!其實我們都離校了,可能是學校礙于面子才沒有開除我們。
這樣在一起玩,很快就出現了問題,從家里要來的錢很快就用光了,吃飯都成了問題。
這時候馮時建出了個主意,他說:‘我們幾個人搞偷搶扒拿的一個都不在行。殺人放火又太危險,搞恐嚇倒是很適合我們幾個人的。這是我前幾天看了一張小報受的啟發。有一個家伙靠恐嚇還成了萬元戶,后來辦了一個工廠,變成了大老板,整天吃香喝辣的?!?
綁架小孩敲詐不敢,像私人偵探那樣去查個人隱私又沒有經費運轉。最后選擇了寫敲詐信,這樣基本上沒有什么本錢,又沒有什么風險,做得好警察根本就查不到。
說干就干,馮時建當時就寫了一封敲詐信。大概意思是:前幾天在胡集路邊店嫖娼,我要到公安機關舉報,如果能拿兩千塊錢做保密費這件事情就可以算了。(當時胡集的確很亂,雖然經過多次整治,由于地處國道,賣淫女是跟車來打一泡就走。不從源頭抓起沒有辦法從根本上消除丑惡現象。機關還有個別人趁機去偷腥。)
馮時建就對我說:‘你到機關打聽一下,看有哪些人好這一口的,告訴我敲詐信就寄給他,先試試。’
沒有過幾天,果然被我們敲到了兩千塊錢。大家高興壞了,聚到一起美美地喝了一頓。
酒席間馮時建說:‘這件事我們能干,為了防止被公安局逮到,大家分分工。我負責調度、指揮、取錢、分錢。趙禮文有點子,有文化負責敲詐信制作。
不能經常用手寫,聽說公安局能夠從筆跡查到人,我看趙禮文去學打字,費用大家平攤。
羅剛進你熟悉機關就負責提供情報。趙利輝負責寄信。
大家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最好都不要露面。叫手下帶人去做或者花錢讓不知情的人去做。互相不要打聽,一旦出了問題只要死不交代,公安就拿你沒有辦法?!?
仲安華問:“你們在一起一共干了多少次?”
羅剛進回答:“一共發了二十幾封信,大概有一半人交錢了,其他沒有反應??偣睬玫轿迦f多塊錢,當時我們都感到發財了?!?
仲安華問:“你是用什么方法獲取信息的?”
羅剛進回答:“開始我就是在機關里瞎打聽,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鉆,因為這類事情人們最喜歡議論。后來發現這樣太難了,有的消息都是捕風捉影的,敲詐信寫了也沒有人理睬。
一次我在父親辦公室玩,父親說:‘你整天沒有正事干,不如來幫幫我,你是學財會的,就算是實習吧。’
我很不情愿地答應了,拿起賬本就看了起來。開始都是買辦公用品的多,到后面就是報差旅費的。某天某日在什么地方,住什么賓館,這不是自己正需要的嗎?
我高興壞了,就悄悄地把有關信息記錄了下來,交給馮時建。有一次要不是我反應快差一點就被錢素花發現了?!?
仲安華問:“羅剛進其他還干了哪些壞事?8月16日晚上你在干什么?”
羅剛進回答:“打架斗毆干了不少,玩女人也有,一時就怕記不全,讓我考慮清楚再交代行嗎?8月16日晚上我哪里都沒有去,我敢保證。我知道你們想問向佐云發廊被砸的事情,那件事情和我沒有一點關系。”
仲安華說:“好今天就談到這里,好好考慮下次把問題全部交代清楚。帶下去?!?
8月24日晚上8時30分,趙利輝被帶到新隆派出所,進門就大吵大鬧。
甚至指著所長羅士祥的鼻子罵道:“羅所長你算什么東西?你憑什么抓我?我只要一開口馬上就叫你滾蛋?!?
面對態度十分囂張的趙利輝,張成雪把桌子一拍,大聲地呵斥道:“趙利輝你給我老實一點,這里是派出所不是放牛場,由不得你胡鬧。今天我們既然找到你了,就不會輕易地放過你的。我們是刑警隊的?!?
張成雪出示了警官證,同時宣布:“趙利輝你已經違法犯罪現在決定對你依法刑事拘留,簽字。”
趙利輝可是經過大場面的人,曾經犯了強奸罪都被撈出來了,沒有對他怎么樣。更何況現在這些小魚小蝦,根本就沒有放在他的眼里。只要老爹出面說句話,天大的事情也能擺平。
趙利輝嘴里還嘰咕著:“簽就簽,兇什么?等一會我只要打個電話就要你們好看?!蹦靠找磺?,狂妄到了極點。
張成雪繼續說:“把他銬起來,帶走。”兩名偵查員毫不猶豫地沖上去,把趙利輝按倒在地上銬了起來。
趙利輝拼命地掙扎反抗,嘴里還在謾罵著。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兩名偵查員架著趙利輝像拖死狗一樣,將趙利輝扔到了囚車里。
到這個時候趙利輝才老實一些。但是仍然不甘心,希望家里來人及時出現把他解救出來。
在刑警隊訊問室,張成雪對趙利輝刑事拘留后進行第一次訊問。
張成雪問:“趙利輝把你的基本情況說一下?”
趙利輝回答:“我叫趙利輝,22歲,大專文化,在校學生。父親是村主任,母親在家里務農,老家在新隆鄉?!?
張成雪問:“把你違法犯罪的情況如實交代清楚,爭取從寬處理?”
趙利輝回答:“我沒有做什么違法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冤枉我的,就憑一些道聽途說的東西就想辦掉我,門都沒有。我還要告你們隨便抓人?!?
張成雪聽到這里氣得都笑了,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仍然還執迷不悟,真是可憐。
張成雪說:“趙利輝我們抓你是有充分的事實依據的。你的犯罪團伙其他成員已經全部被抓獲歸案,希望你不要再抱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再回過頭去看看?!?
趙利輝轉頭看向門口,就看見趙禮文已經被剃成光頭,穿著囚服,戴著手銬從門前經過。趙利輝一下子嚇傻了,渾身發抖,眼皮緊繃,右手還拉著衣角。
趙利輝看到這種情況,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這個色厲內荏的趙利輝到這個時候才真的怕了,他的心理防線很快就會垮掉。
張成雪大喝一聲:“趙利輝抓緊時間交代自己的問題?”
趙利輝嚇得一跳,馬上回答說:“看來這回我是出不去了,你們一定是要跟我算總賬了。我愿意交代,請能夠從寬處理。”
張成雪說:“廢話就不要再說了,交代吧?”
趙利輝的眼睛向著左前方看,呈現出回憶狀態。張成雪知道這次趙利輝要說實話了。
趙利輝說:“我和他們幾個就是寫了幾十封敲詐信,敲詐了很多錢?!?
張成雪說:“交代具體一些,時間、地點、作案手段?”
趙利輝回答:“我和馮時建、趙禮文、羅剛進幾個人從去年開始,專門給機關的一些干部寄敲詐信,以要揭發他們的隱私為由敲詐錢財。一共作案二十多起,成功的大概有一半。敲詐到贓款有五萬多塊錢,都是四人平分了?!?
張成雪問:“你在這些敲詐案件中充當什么角色?具體干了哪些事情?”
趙利輝回答:“我就是專門負責寄信。趙禮文把敲詐信都弄好就交給我。
我都是早上或者中午去寄信的。寄信我從來不到郵電所,那樣會被人發現。
我都是投到郵箱里的。我不是自己去投,而是找一些小孩幫我投放到郵箱里。我只是遠遠地盯著,這樣一旦被發現也抓不到我。
今年春節期間,我在鄉政府打印室拿了一盒油墨,還順手拿了一些紙張。以前油墨都是趙禮文從打印社拿來的,數量非常少,根本不夠用,我就想點子在鄉政府打印室順了一盒油墨。
油印機是我在文具店買的,現在還放在市區租的房子里。還有兩封敲詐信已經印好了,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恐嚇對象,所以一直都沒有寄出去。
以前在市區經常和別人打架,自從開始搞敲詐信以后,我們就盡量在外面少惹事,害怕無意間露出馬腳?!?
趙利輝接著又交代了在新隆期間的犯罪事實。侮辱女性3起,強奸2起,這幾起案件都是其父親花錢把受害人說通了私了,也沒有人報案。
8月24日晚上8時30分,趙柱棟、徐建坡、錢浪、羅僑敏相繼被抓獲。交代了和趙禮文一起到淮灘村打砸搶的犯罪事實。
8月27日早上,有人告訴曾毅市局到公安部送檢的人回來了。
9時20分曾毅和沈軍趕到市局。在刑警大隊的樓下,剛好遇到汪愛國正要說話,大隊長齊茂華從旁邊走來。唐愛國欲言又止地走了,沒有說一句話。曾毅感到很奇怪,今天的氣氛好像有一些不對勁??!
曾毅說:“齊大隊,聽說到部里送檢的人回來了,我們的鑒定結果怎么樣?”
齊茂華說:“回是回來了,還沒有到班上來,人還沒有見到。你們的案子進展如何?動手了嗎?”
曾毅說:“動手了,外圍的垃圾全部清理了,破獲了一大批案件?!?
齊茂華聽了以后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只是應付似地說了一句:“到我的辦公室坐坐?!?
曾毅看情況有些不對勁,不能讓人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吧?于是也就借故說:“我們先到局長那里匯報一些事情,馬上過來?!?
到了錢樹風的辦公室,副大隊長劉有仁也在那兒。大家寒暄了幾句,曾毅和沈軍剛坐下,錢樹風就問:“曾局長,你們今天過來有什么事情啊?”
完全是一種公式化語言。每次大家見面都是很客氣的,今天怎么都是冷冰冰的。
曾毅說:“聽說到部里送檢的同志回來了,我們想看看結果,再聽取市局領導對8.16案件下一步工作指示?!?
錢樹風說:“8.16案件你們已經動手了吧?還要什么指示?”
曾毅說:“我們是動手了,先把外圍的垃圾清理干凈。抓了7名犯罪分子,破獲了一大批刑事案件。發生在機關的敲詐信案件全部偵破,市委分管領導還專門打電話表示祝賀?!?
錢樹風說:“既然你們已經解決了,就不要等鑒定了。”
曾毅說:“那個對象還沒有動手,鑒定報告不出來我們怎么能提早動手呢?再說,領導前幾天親自到現場給我們指導工作,沒有領導的話我是不會擅自行動的,這些組織觀念我們還是有的?!?
錢樹風說:“那個對象你們真的沒有動?”
曾毅說:“局長,軍中無戲言?!?
錢樹風說:“對不起,誤會你們了,有人向我匯報說你們要搶功,就提前動手了,我想也不會啊。打電話把大隊長叫過來,把他們的案子再碰一下。”錢樹風對劉有仁說。
不一會齊茂華就過來了,進門就對曾毅說:“對不起,誤會你們了?!辈⑸锨敖o曾毅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事情一說開,氣氛馬上就變了。
齊茂華說:“剛才我聽了送檢同志的匯報,你們送檢的掌紋公安部專家認定。
專家看出了7個特征,還出了鑒定書。對于掌紋底部基線不吻合的問題,專家的解釋是由于行為人在挖洞的過程中,手掌出現了移位,以掌底部為軸心發生了移動。
他們還專門塑模進行了實驗,認為在動態的情況下,是可能出現那種情況的,上部沒有動,底部移位了。”
接著大家把破案的細節又研究了一下,錢樹風要留曾毅等人吃午飯,曾毅此刻還哪有這份心思,婉言謝絕后,立即趕回8.16案件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