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挽著許肆去見殷昊,“父王,兒臣想求你件事。”
殷昊轉過頭看向二人交疊在一起的手臂,“就是他?”
說完,便用一雙滿是陰謀算計的目光打量著許肆。
許肆裝作滿眼愛意地看著殷素素。
可惜他這點心思在殷昊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指著許肆,“你先走。”
殷素素縱然嬌蠻,也不得不松開許肆,前去挽住殷昊的手臂,撒嬌道,“父王不喜歡他么?”
“心思太重。”殷昊摸著小胡子說。
許肆離開了大殿,他看向天,還好,他們還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父王,我喜歡他!”殷素素晃著殷昊的手,“我要嫁給他!”
殷昊嘆了嘆氣。
“素素,你可想好了?一旦選擇是他,漠城的一切可都屬于他了。”殷昊不愿意把殷素素嫁給許肆,但是殷素素喜歡許肆的緊,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可能棒打鴛鴦。
他希望殷素素一生無恙,可她偏偏擁有可比男子的頭腦。
殷昊也曾希望有個普通人可以護著殷素素,可是殷素素性子太傲,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喜歡權勢,愛慕強者。
這是殷家人的通病。
所以即使在失去了摯愛之后,殷昊也沒有放棄漠城的權勢。
他愛他的夫人,但他更愛權勢。
他彌補著對夫人的愧疚,所以他溺愛殷素素。
“我想好了,只能是他。”殷素素祈求的看著殷昊。
殷昊摸了摸她的頭,“好吧。”
似有些泄氣地蒼老著。
于是許肆成了殷素素未婚夫的這件事便傳的滿漠城皆知。
燕京內,陸縱一路跟蹤付清來到了一處酒館,他目送著付清進入一間雅房。
陸縱用手指戳開一個小洞,觀著房間里的一切。
“林將軍,好久不見。”陸縱看著付清微微福身的背影,而被喚作林將軍的人正是當朝紅人林意。
陸縱揣著心中的疑惑聽著二人的對話。
“將軍也知道了縣主要去和親的事情。”付清坐下身,“可我記得原來要求娶縣主的可是將軍你。”
林意也坐下來,“圣旨已下,就算是我想娶,也沒機會了。”
“有。”付清喝了一口茶。
林意有些心動地看著她,“付小姐但說無妨。”
“換新帝,廢舊旨。”短短六個字就讓林意坐立不安。
而這六個字正好驗證了陸縱內心的想法。
果然是付清在操縱著這一切。
“這可是大罪。”林意不安的說。
付清又淡淡地說,“將軍慌什么?我又不需要將軍替我殺人。”
林意不解道,“你想讓我做什么?”
付清笑了,林意果然會跟她結盟。
“我需要將軍,去漠城聽許肆調令。”付清眉眼含笑地看著他。
林意還是不解,“那換新帝?”
“這事交給我,你只需要自請偷去漠城就可以了。燕京這邊,有我在,無人掀得起風浪。”付清站起身,“還望將軍信我。”
“我憑什么配合你?”林意問她。
付清轉過身欲走,“憑你愛秦蓁愛了這么多年,將軍難道想看著心許這么多年的人遠嫁他國,再無回家之日么?”
她淡淡的一句話就足以讓林意潰不成軍。
而在理清了一切之后,陸縱就偷偷進了付清的馬車,等著她的到來。
付清一進馬車就看見了這位不速之客。
她皺起眉,卻沒有開口。
“清兒,你不打算解釋解釋么?”陸縱將她拉過來。
付清沒有看他,“我需要解釋什么?”
“毒害圣上可是大罪,丞相府承擔得起這罪責嗎?”陸縱問她。
付清卻笑著問他,“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下毒了?”
“串通麗嬪,利用食物相克讓陛下中毒的可是你?”陸縱質問她。
付清的睫毛顫了顫,“是我。”
“以安神的理由給陛下香囊,又在陛下必經之處借相克的花香讓陛下中毒的,可是你?”陸縱一絲不茍地分析著。
付清面不改色地承認,“是我。”
“偏偏這一切都是巧合,無人知曉,就算查到了,也只是巧合,所以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丹藥,清兒,你這算盤打得挺好啊。”陸縱語氣里透出淡淡的危險。
付清看向他,“所以呢?你要去揭發我么?”
陸縱卻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也得有證據才能揭發你啊,你做事如此滴水不漏,讓我怎么揭發?”
“陸縱,少管閑事。”付清在警告他。
她語氣冷的不像話,冷的陸縱仿佛看不清她,“收手吧。”
聽到陸縱要她停止,付清還是平淡的樣子,“陸縱,這是我的事,希望你別插手,還有,我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收手一說。”
竟然是在和他抬杠。
“我是在替你考慮!”陸縱紅著眼將她抵在車身上。
付清偏過頭,“用不著。”
“若是東窗事發,你怎么退?你往哪退?”陸縱靠在她的肩上,語氣顫抖地問她。
“與你無關。”付清輕飄飄的四個字就讓陸縱愣在了原地。
“陸縱,既然我們道不同,那便分開吧。從此以后橋歸橋,路歸路……”語未盡,陸縱捏著她的下巴,狠狠的親了上去。
付清沒有掙扎,也沒有抗拒,她任由著陸縱發瘋地索吻。
“秦蓁究竟有什么好?要你們這么多人都圍著她轉?”陸縱看著她發紅的唇。
付清調整呼吸,平穩地說,“她的好,不需要你知道。”
陸縱紅著眼又欺負著付清的唇。
可她始終安靜,一直無動于衷。
“那我呢……”陸縱死死地盯著她。
“瘋夠了?瘋夠了就滾。”付清在給他下逐客令。
這下輪到陸縱安靜了。
他狼狽的離開了付清的馬車。
有些失意地走在街上,天灰蒙蒙的像要下雨,整座燕京都被籠罩在灰色之中。
山雨欲來……
他癡癡地笑了笑,步子不穩地摔在了街上,可惜他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下雨了……
雨落在他身上,像一個又一個的巴掌打在他臉上,他愛惜珍惜了那么久的人,卻在這一刻告訴他——分開吧。
“分開吧…”他喃喃道。
起風了,風吹動著萬物,卻吹不走他思緒里的哀痛,他感到很冷,冷的刺骨。
有路人將他扶起來,他道一句謝。
又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接受著風雨的洗禮。
所以,那我呢……在你的算盤里又是怎樣的角色?
還是說,你的算計里根本沒有我的位置。
如此…這般…那我呢…
算什么?
皇宮內,秦蓁和蕭珩并排走著。
“對不起啊,沒幫的上忙。”蕭珩抱歉地說。
秦蓁卻無所謂地笑了笑,“太子殿下肯為我出面,已經讓臣女感激不盡了。”
她不悲不喜的樣子落在蕭珩眼里卻是一道刺眼的風景。
“我帶你走吧。”蕭珩握緊拳頭,下定決心地問她。
秦蓁搖了搖頭。
“我走不掉,你也走不掉。”二人路過池邊,秦蓁蹲下身,看著池水里的魚兒,“我還有父親和弟弟,我一走,便是抗旨,那我的家人該怎么辦?”
有一條小魚游到她的倒影處,她伸出手沒進池水,魚兒受驚地逃走了,“殿下是太子,背負的是整個大燕,你走了,置大燕于何地?陛下信任你,皇后信任你,大燕的百姓也信任你,你沒辦法逃走。”
那條小魚又浮上水,輕輕點了點秦蓁沒進水中的手指。
“那你呢?”蕭珩蹲下身,在她耳邊問。
她望著池水上的漣漪,小魚還在輕點她的手指,陣陣漣漪在蕭珩說出這句話后消失。
“我對你來說,你信我么?”蕭珩問她。
秦蓁回應著魚兒,魚兒卻受驚地沉下水去。
她收回手,“信你。”
蕭珩遞出手帕給她,秦蓁順勢接過擦手,二人再次并排走在池邊。
倒是有一條小魚一直跟著他們二人。
分不清是不是剛才和秦蓁逗樂的那條。
只聽見蕭芷妍跑過來撲進秦蓁懷里小聲啜泣。
“怎么了?”秦蓁連忙給她順毛,“誰欺負咱門永安公主啦?”
蕭芷妍抬起頭看著秦蓁,“秦小姐你不要去和親好不好?”
“殿下,圣旨已下。”秦蓁拍拍她的后背,輕聲安撫著。
蕭芷妍眨眨淚眼,“我再去求父皇重新下一道圣旨來廢了你這道圣旨,你不要去和親好不好?”
秦蓁有些無奈地看向蕭珩,蕭珩也無奈的看著她。
一時安靜的不像話,只聽得見三人細小的呼吸聲。
蕭芷妍也知道根本沒有辦法,她從秦蓁懷里抽出來,抹去了臉上的淚,“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秦蓁答應她。
“一定要給我寫信。”蕭芷妍握緊她的手。
秦蓁點頭,“嗯。”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蕭芷妍不安地說,“頤蘭這位新帝喜怒無常,手段狠厲,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蕭珩聽完,也說,“若他欺負你,大可寫信過來,大燕尚可有一戰之力,足以保你。”
秦蓁輕聲應道,“好。”
“我會去看你的。”蕭芷妍抱著她說。
“我等你。”秦蓁回抱住她。
懷里的小公主又開始啜泣了。
蕭珩心里也不是滋味,若不是大燕兵力不比以前,頤蘭根本不會有這個機會。
而在秦蓁和蕭珩看不見的地方,蕭芷妍摸索著手指,像是在盤算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