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陳志剛除了嘆氣，還能說什么呢？只能悶頭吃飯了。

就在這時，寸頭郭浩幾個人進來了，嘴里罵罵咧咧的說著：“特么的還是沒找到人，小娘們去哪了呢？”一抬頭就看到沈大妮和陳志剛坐在一塊吃飯，那倆人正定睛看著他們。

陳志剛氣呼呼的說：“浩子，你們幾個還想找人家的麻煩嗎？又跑這兒來堵人來了是嗎？”

“陳...陳主任，您怎么跟她在一起啊？”郭浩他們幾個今天在縣城周邊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沈大妮，車站火車站都去了，也沒找到，他們昨天看沈大妮那穿著就是農村來的，捉摸著今天也許會回去，結果還是撲了空，餓的前胸貼后背的，就又來了這個國營飯店，結果剛一進門就看到了沈大妮，卻發現她和陳主任在一起。

按理說，郭浩這樣的小混子能怕誰啊？可他們偏偏最怕陳志剛，因為他們幾個接長輩班的這事就是通過陳志剛辦的，幾次鬧事，也是陳志剛把他們按住保下來的，要不然早就成了無所事事的混子了。郭浩他爸說了，他要是丟了工作，就把他打發回老家進生產隊干活去，那幾個小子也都差不多，不管在外面多橫，進了廠子見到陳主任，回了家見了父母，立馬就老實了。

沈大妮又拿起一根棒骨，邊啃著邊說：“我現在是廠子里的人了，跟陳主任出來調查市場呢。正好人手不夠，你們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免費收你們做我小弟。”

“你說什么？做你小弟？你瘋了吧！”郭浩幾個也不等人招呼，就坐到了沈大妮那個桌子旁邊，拿起筷子就要吃。

“誰讓你們吃了！”陳志剛厲聲說。

一個中分頭的小子說：“陳主任，你干嘛請她吃飯，不請我們吃，這不公平。”

“廢什么話，這是人家沈大妮請的客，我也是吃的她的啊。你們得問人家讓不讓你們吃。”陳志剛都替這幾個小子感覺丟人，別的本事沒有，蹭吃蹭喝有一套，不用想，昨天肯定也是這樣，不光這樣，還想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郭浩不信：“陳主任，她一個從農村來的窮丫頭，有錢天天吃飯店嗎？昨天她就自己點了一桌子菜，今天點的更多，你說她這錢從哪來的？合不合法啊？”

“啪！”陳志剛扇了他腦袋一下，“人家上午幫著廠子賣的確良，這是她自己賺的，我眼睜睜的看著的，你以為我像你們一樣瞎啊。整天不務正業，還沒一個小姑娘知道上進，努力賺錢，不嫌丟人，一邊坐著去。”

陳志剛想起他們幾個就生氣，這一年至少得去警察局兩趟以上，半輩子的老臉都丟光了。

郭浩說：“陳主任，我們幾個也能幫著你賣的確良，有錢不能讓她賺了啊是吧？彪子，順子，六子是不是。”

“是，主任，我們也行。”

“對，對。我們也想賺錢。”

“廠子里的活那么累，不如這個賺錢快，主任，要不我們幫著一塊賣吧？”

陳志剛一拍桌子：“你們幾個搗什么亂，你以為什么人都能賣衣服的嗎？那些女同志見了你們幾個這樣，跑都跑遠了，還買衣服呢。”

郭浩氣不過，剛要反駁，沈大妮說：“陳主任，我覺得人多力量大，讓他們試試唄。”

后面幾個小子眼光一下子就亮了，郭浩嘴硬：“用得著你說！”

沈大妮白了他一眼：“你可能不信，我說的讓你們試試不是讓你們瞎試，得聽我的指揮。”

“滾尼瑪，還聽你的指揮，你以為你誰啊！”郭浩感覺這丫頭在侮辱他。

“啪”腦袋又被削了一下。

“我這張老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在大庭廣眾之下，要點臉吧。”陳志剛說。

后面的一個頭發發黃的小個子，他叫王順，他說：“陳主任，我們跟著您干了多少年了，她才來幾天，我們不服氣，憑什么她行，我們不行，我們要跟她比比，看看到底誰賣的多。”

“對，比比。”

“比比，我們就不信比不過一個小丫頭。”

沈大妮說：“陳主任，那就滿足一下他們的心愿吧，他們下午不是請假了嗎？那就今天下午，咱們各拿十件，誰先賣完算誰贏。”

陳志剛嘆了口氣說：“就五件吧，但是我有言在先，要是誰惹了事，被人舉報了或是怎么樣，別指望我去救你們。”

吃過飯，他自己騎車回了廠子一趟，從倉庫里取了十件襯衣出來，分給沈大妮和郭浩一人五件。

王順說：“主任，我們四個人，她就一個，這不會說我們人多勢眾欺負她吧？”

“放心吧，不會的，陳主任，我賣完回廠子找你匯報去。”沈大妮拿上那五件襯衣，騎上車就走了。

郭浩說：“咱們也快點吧，別讓她搶了先。”

他們幾個人是腿著來的，現在也沒有什么目的地，人手分一件，拎著襯衣在馬路上溜達，碰到大姑娘小媳婦的就問：“嘿，買襯衫嗎？的確良的。”

這幾個人本來長的就不怎么樣，行為舉止也不像好人，那些女人見了他們就趕緊跑了，沒有人看他們手里的衣服，還以為要耍流氓呢。

就這么著，四個人轉了半個縣城，一件都沒賣出去，而沈大妮已經賣完騎著車逛街呢。

她又賺15，這不到一天的時間，已經賺了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要不是手里邊存貨少，她一天能干出別人一年的量來。

“不著急，慢慢來。”她哼著曲，就看見前面那幾個小子拉著一個姑娘不讓人家走，非要她看看的確良的襯衣，給姑娘都快嚇哭了。

旁邊有人喊了一句：“趕緊報警。”

這才放開人家。

那姑娘頭也不回的跑，差點撞上沈大妮，大妮扶了她一把，看她臉上未干的淚痕，對郭浩他們喊：“你們怎么還搞強買強賣啊？看給人姑娘嚇得，是不是又想進局子？”

“你個小丫頭片子，又想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