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報了警，很快，人群外面就有人喊：“警察來了，警察來了，快讓讓。”

地上的寸頭擦了下口邊的血，睥睨著大妮，冷笑道：“小丫頭片子，有人能治得了你，我就不信你連警察都敢打！”

來了兩個帶著大檐帽，穿著軍綠色服裝的警察同志，看了眼地上的寸頭，其中一個人說：“怎么又是你！又帶頭惹事了是嗎？起來，跟我們走！”

寸頭無奈地說：“警察叔叔，這次不是我，是她。”他指著大妮的方向，“你看看我們幾個這樣子，像是欺負人的嗎?是她欺負我們。”

警察看了眼沈大妮，一個不滿20歲的瘦弱小姑娘，一身藏藍色打著補丁的粗布衣服，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正看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有武力值的人。

他轉頭對寸頭說：“趕緊起來走！是不是想讓我用警棍抽你們幾個？”

寸頭幾個人罵罵咧咧的站起身，跟在那兩個警察后面，沈大妮說：“警察同志，我也跟你們去一趟吧，這里面還真有我的事。”

有個大媽在人群前面，她站出來說：“這姑娘被這幾個小子調戲，她力氣大，沒挨了欺負，我們都看見了。”

“是啊，都看見了，姑娘挺有本事。”

“警察同志，如果需要作證，我們就是證人，別讓人家年輕姑娘受了委屈。”

盡管沈大妮絕不會受了委屈，但聽到他們這么說，心里還是覺得暖暖的，這是她到這個世界以來，遇到的真正發自內心關心她的人，比她的家人父母都要關心她。

為首的警察說：“放心吧，我們會公事公辦的，那這位女同志，就跟我們一塊去一趟吧。”

警察帶人走了，人群也就散了，國營飯店門口的那個廚師總算松了口氣，剛剛是他用公用電話報的警，這小姑娘下手可夠狠的，他也是怕出了人命，小姑娘就難逃追責了。

“看著挺瘦，這么有勁，勞動人民不簡單啊。”

...

紡織廠得到了消息，派了一個主任過來，這主任四十多歲了，名叫陳志剛。他自打上任后勤主任以來，沒少處理這種事，剛接到電話的時候，以為這幾個混小子又把誰打了，廠子少不了也得賠點，關鍵這幾個小子都是從上一代接的班，已經安排了非重要的工作崗位了，總不能把人辭了吧？他們是有編制的工作，不是那么好辭退的。

他抓了抓頭上僅剩不多的頭發，連連嘆氣，騎著一輛二八的自行車到了警察局的門口，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才給自己鼓了把勁，推門進了警察局。

可這場面跟他想象的差距有點大啊，沒看見被那幾個混小子欺負的人，他們幾個反倒掛了不少彩，捂著臉，按著腿，“哎呦哎呦”的挨個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正挨警察的訓呢。

“第幾次了，有那么多錢賠嗎？這次人家沒要你們的損失費，你們就謝天謝地吧，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幾個，直接關進去幾天老實老實！”

主任走過去，客氣的問：“警察同志，這次又是怎么回事啊？”

警察一看：“喲，陳主任，又是你來處理啊。”

“呵呵，”陳志剛尷尬的笑了笑，“我們廠這幾個混小子，我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跟他們家里的老同事也說了很多次了，結果你看，還是這樣。這次，怎么還都掛了彩了？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做的好事啊?”

“主任！”幾個小子很不滿主任這么說話。

“給我老實呆著。”陳主任看見他們幾個就生氣，掛點彩還看著順眼點，他順著警察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小姑娘仰坐在椅子上，正望天花板呢。

“是她？”陳志剛覺著警察怕是指錯人了吧？這姑娘身后的壯漢好像更像能辦這事的人。

“對，就是她，沈大妮。剛剛幾位熱心的同志都來作證了，是你們廠的人故意招惹人家的，結果小姑娘力氣挺大，反制了他們。沈大妮說了，這次就不跟你們計較了，愿意私下和解，既然這樣，那你就把人領回去吧。好好的教育教育，老跑我們警察局，不嫌累啊？”

“是，是，一定教育，還得感謝這位女同志，對他們的鐵拳教育，這個比我們光靠說要管用的多呵呵。”陳志剛看向了沈大妮的方向，正好她往這邊轉過頭來，朝他點了一下。

陳志剛趕緊走過去，對沈大妮說：“沈同志，我替他們幾個給你道歉了，是我們教育的不好，是....”

沈大妮直起身子，問了一句：“他們沒爹沒媽？都需要你教育？”

“臭婊子，你說什么！”寸頭聽見沈大妮咒他，罵了一句。

警察呵斥道：“叫喚什么！”

寸頭不說話了，幾個小子也都惡狠狠地盯著大妮。

沈大妮斜了幾個人一眼，看向了陳志剛，陳主任說：“嗨，我就是整個廠子的大家長，孩子們出了事，不得我來管嘛。”

沈大妮說:“我這個人啊，特別記仇。如果別人不惹我呢，我一般情況下不主動招惹別人。但是要是惹了我，我一般是當場就把仇給報了。”說完，還笑著看了眼寸頭。

陳主任也不知道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干笑了兩聲，簽了字，把幾個小子帶走了。結果剛出警察局的大門，沈大妮就追了上來：“陳主任，我還有點事沒辦呢。”

“啥事啊？”

“啪！”一個嘴巴抽到了寸頭的另外一邊臉，“我剛說了，有仇當天就報！”

“我叉尼瑪，又特么打老子，我...”他掙扎著要去跟大妮打架，被陳主任攔住了，他看了眼警察局門口的警衛，說：“祖宗誒，別鬧了，趕緊回去吧。”

“她打我！”寸頭又捂著另外一邊臉。

“誰叫你罵人家呢！你說的是人話嗎？”陳主任也急了。

“她說我沒爹沒媽！”

沈大妮來了一句：“你也可以說我沒爹沒媽，但你罵我不行！記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