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依舊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似乎對于世事的變遷早已看透。李賢和趙道生的不期而遇,以及趙道生來到東宮,這一切的結局他都已經預料到了。或與是出于命運的安排,他對于李賢所謂的“沉淪”并不在意,因為他知道這是李賢的宿命,包括李賢和武媚的結局。也許他認為,李賢此刻的歡娛,才是真正的屬于他自己。
反倒是尉遲剛大大咧咧的,開口勸秦鋒道:“秦二哥,這個趙道生也沒什么大不了,就饒他一命吧,大不了明天我送他出城,讓他永遠不要踏足洛陽。再敢來,我就把他腿打斷,讓他跳不了舞。”
秦鋒怒斥尉遲剛:“你懂什么?只要他一天不死,殿下的地位就永不安寧。今日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除了這個禍害。”
說完,抽出隨身的游龍锏,一锏戳向趙道生。
趙道生躲閃,李賢張開雙臂護住趙道生。
秦鋒擔心傷到李賢,收勢揮锏。
趙道生躲閃不及,跌倒在地。
秦鋒立即揮锏砸向趙道生。
趙道生翻身躲過。
秦鋒這一锏砸的木地板木屑紛飛。
秦鋒立刻便招橫削,這一锏擊中趙道生左肩。
趙道生口吐鮮血,已然受了內傷。
李賢見狀,連忙抱住趙道生。
秦鋒收勢不住,一锏劃過,李賢背部受了一擊。所幸傷口不深,但是流了不少血。
秦鋒連忙倒持游龍锏,單膝跪地,惶恐道:“殿下,末將罪該萬死。但您這又是何苦呢?”
李賢氣息有些微弱,語氣有些顫抖,說道:“秦二哥不必再堅持了,等道生養好傷勢,我便親自送他出城,從此再不復見。”
秦鋒還要再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負氣而走,回房間休息了。
李賢又道:“你們兩位也退下吧。”
雪痕和尉遲剛也各自回房間去了。
秦鋒翻來覆去,無心睡眠,心想:
趙道生此人決不能留,若是讓武后這些人知道了,太子不僅東宮之位不保,甚至還會有性命之憂,整個東宮上下勢必雞犬不留。得想個法子永絕后患。
此刻秦鋒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偷偷摸到太子寢殿,趁太子和趙道生不備,一锏將趙道生擊斃,事后就算太子責怪也于事無補。索性就背了“不敬太子”的罪名,那也比睜眼看著李賢在覆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秦鋒靜靜的等待著,等到李賢和趙道生睡下之后,悄悄起身,手持雙锏向著太子寢殿摸進去。
秦鋒悄悄推開房門出去,正在走向太子寢殿的時候,一道黑影快速閃過。
秦鋒驚道:“什么人,敢來東宮行刺?”
秦鋒急忙追上去,走到坊間道路上時,那道黑影已經消失不見。秦鋒憑著感覺向前走,試圖抓住這道黑影微弱的氣息,卻一無所獲。秦風不禁思忖,若以此人功力,要是想不讓自己發現,那簡直是易如反掌,為何卻在東宮暴露行藏?秦鋒于是越發小小心了。
在一個漆黑的角落里,一塊破瓦掉落地上,緊接著一只貍花貓突然躥過,令秦鋒嚇了一跳,背脊微微滲出汗漬,秦鋒暗暗松了一口氣。
一道寒光閃過,當頭劈向秦鋒天靈穴。秦鋒急忙架起雙锏格擋。
那道寒光瞬間變式,橫削秦鋒腰肋。
秦鋒左手揮锏格開,右手揮锏直刺對方咽喉。
那人橫劍抬手,將游龍锏格開。
秦鋒不等招式用老,立即雙锏舞將開來,一招游龍戲鳳將那人逼退。
那人手握劍柄,將劍格放到鼻尖上,拇指的位置剛好在人中穴,做出“吻劍”之勢。
秦鋒此時才看清那人使的是吳鉤劍,而這個吻劍式,正是吳鉤劍主獨創的“吳鉤霜雪”招式的起手式。秦鋒大驚失色,這一招他勢必難以抵擋。
那人隨即揮動吳鉤劍,只數招之間,秦鋒便已招架不住。
一陣雜沓馬蹄聲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什么人,竟敢犯禁,在此械斗?”
那人立即收勢,閃轉騰挪間消失在了黑夜里。
秦鋒欲待追擊,不料想金吾衛已然近前。
金吾衛為首一人厲聲說道:“何人在此造次?”
秦鋒說道:“太子右衛率秦鋒!”
那為首的語氣緩和,見禮道:“原來是秦將軍,久仰秦將軍大名。在下明珪,忝任左金吾衛錄事參軍。秦將軍為何在此?”
秦鋒一聽到來人是明珪,不答反問道:“原來是明參軍。正諫大夫明學士是你什么人?”
明珪欣然答道:“不才正是家父。”
秦鋒一聽明珪竟是明崇儼之子,立時生出不屑,語氣里多了些輕慢,說道:“原來如此。”
明珪渾不在意,繼續追問道:“秦將軍還未告知下官,夜闖宵禁所為何事?下官有什么可以代勞?”
秦鋒冷冷道:“不必了,只是一個毛賊夜闖東宮,我追及到此。那毛賊已被我擊退,想必不會再來了。”
明珪道:“既如此,那我便加緊巡查。秦將軍還是盡早回到東宮,若是丘將軍問責起來,下官便擔待不起了。”
秦鋒道:“多謝提醒,我這就回東宮,就此別過。”明珪帶著人向前巡查去了。
秦鋒向東宮走去,一路上都在思索著什么。
不覺間便回到了東宮,在經過太子慶典之時,雪痕突然開口問道:“秦二哥,抓到刺客了嗎?”
秦鋒黯然說道:“沒有。那人佩劍竟是吳鉤,他的一招‘吳鉤霜雪’我竟抵擋不住,若不是金吾衛到來,我恐怕要遭受重創了。后來我仔細回想,他完全有機會將我擊殺,然后逃走。不知為何,此人竟匆匆走了。”
雪痕道:“吳鉤,前朝大將軍李衛公的佩劍。傳說此劍與李衛公一起陪葬昭陵,不料想竟在洛陽出現。此人既然會用吳鉤霜雪,想必和李衛公關系匪淺。”
秦鋒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他的來歷我們尚不清楚,不知是福是禍?”
秦鋒突然想起自己是要過來殺掉趙道生的,不想因為刺客而耽擱許久,此時想起,便開口問道:“殿下歇息了嗎?”
雪痕聽懂了秦鋒的言外之意,說道:“殿下已經休息了。秦二哥放心,明天一早我便送趙道生出城。”
李賢和趙道生抵足而眠,想到明天就要別離,二人自是傷心不已。
天一亮,雪痕便將馬車停在東宮門口,馬夫坐在馬車上,雪痕騎著馬,等待趙道生。
趙道生和李賢兩人依依惜別,滿眼皆是不舍。趙道生上了馬車,雪痕一馬當先領路,馬夫趕著馬車出了洛陽城,往南趕去。
一路上,趙道生悲悲戚戚。到了伊水邊上的時候,趙道生對雪痕說道:“雪痕公子,可否停下,我想到伊水邊坐坐。”
雪痕在道路一旁停下,趙道生緩緩走下馬車,手握一只橫笛。李賢送給他的那把儀刀,掛在腰間。
趙道生坐在岸邊,伊水的河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放眼望去,皆是肅殺的景象,正如同趙道生此刻心境的悲涼。
趙道生橫笛放在嘴邊,吹著曲子,笛聲清脆響亮,余音裊裊,不絕于耳。這清脆的笛聲當中又夾雜著一股哀怨之氣,如同炊煙緩緩沖向天際,趙道生眼角不覺留下了兩行清淚。
笛聲消逝,趙道生拭去眼角的淚水,站起身,向馬車走去。
趙道生來到馬車旁,語氣當中有些許的嗚咽,對雪痕說道:“雪痕公子,我們走吧。”
一行三人便繼續向前趕路。
一路上,趙道生在馬車里不是傳來啜泣的聲音。
大約兩個多時辰,雪痕一行三人便來到洛陽城西南約百余里的一座小城,雪痕將趙道生安置在李賢在此處的一所別苑里。
雪痕對趙道生說道:“你就先在此處居住吧,馬夫給你留在這里當傭人,下午再給你安排兩個人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趙道生說道:“多謝雪痕公子。”
雪痕說道:“你不必謝我,我只是聽從太子的命令行事。”
趙道生又說道:“那也感謝雪痕公子的勞駕之辛。”
雪痕說道:“隨你吧。”
趙道生又問道:“殿下多久過來看我?”
雪痕道:“我不清楚。”
趙道生說道:“那還煩請雪痕公子替我轉達殿下,我在這里等他。”
雪痕道聲“好”,便離開了。
回到洛陽后,雪痕按轡徐行。
天色漸暗,雪痕摘下腰間的酒壺啜了一口,信馬由韁在洛陽城游蕩著。
在路經明崇儼府第之時,竟發現明崇儼和拜火教的縈魂、星魂交談些什么。
雪痕不敢靠的太近,將馬匹放在無人處拴著,自己便悄悄摸上前去。
明崇儼將縈魂、星魂二人送到一所酒樓,自己便大踏步朝著反方向走了。
此時雪痕便大膽了一些,因為明崇儼的雖通陰陽術,卻并不能察覺雪痕這種一流的江湖高手。但是殊不知,縈魂和星魂二人也同樣在遠處跟著雪痕。此二人保持著距離,雪痕并不能夠有所察覺。
雪痕跟著跟著,不料想在一個坊間拐角處,明崇儼突然調轉方向,走到一個死胡同里消失不見……
夜色已經有些濃了,洛陽城的行人開始往家趕,馬上要宵禁了。
雪痕驚疑未定,越發小心的斂藏形跡。當他來到明崇儼消失的地方察看時,兩個人一前一后攔住了雪痕。
雪痕借著微弱的月光,辨認出前面一人是拜火教的五大護法之一的縈魂;雪痕轉過頭,側目而視,后面一人乃是同為拜火教五大護法之一的星魂。此二人都曾是名動一時劍客,不知何種原因,加入了拜火教。
雪痕曾經和千魂曾經有過短暫的交手,非常清楚拜火教的實力。在面對拜火教兩大高手時,雪痕知道此刻的自己恐怕已是九死一生。
只聽縈魂冷冷的說道:“雪痕閣下,宵禁了。”說著便拔出佩劍,星魂也同時拔出佩劍……
雪痕心中暗忖,想要從兩人手中逃脫,無異于天方夜譚。
縈魂、星魂二人劍法之高雪痕心里早有定數。拜火教的五大護法遇上一個便很難對付,這次兩個人一起出動,對于雪痕來講真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由此看來,明崇儼要對付自己那是蓄謀已久,就等著自己落入圈套了。
雪痕拔出佩劍,抱著必死之心想要逃脫。如果自己被捕,勢必連累太子李賢,明崇儼對付太子的陰謀將更加肆無忌憚。
在這個局勢尚不明朗的時機,李賢不能留給武后任何一個把柄,正所謂“千里之提,潰于蟻穴”。特別擅長小題大做的武則天,甚至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使李賢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雪痕正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手中的劍微微有些顫抖。這并非是由于恐懼,而是因為牽掛。牽掛太多,令雪痕劍喪失了應有的鋒芒,也令雪痕喪失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星魂似乎讀懂了雪痕內心的掙扎,尖酸刻薄的譏諷聲傳入了雪痕的耳朵:
“雪痕閣下心中尚有雜念,這可是劍道修行的大忌。”星魂的言語刺激,無非是想突破雪痕的心理防線,好露出破綻,不料卻給雪痕提了一個醒。
雪痕凝神靜氣,一個箭步奔向墻壁,想翻身越過圍墻。縈魂眼疾手快,幾乎同一時間,縈旴劍已經遞到雪痕右肩脖頸處。雪痕察覺縈旴劍逼近自己,雙腳用力蹬踩墻壁,翻身騰空向后翻越。星魂見勢,揮動星暉劍,自左下而右上斜撩劈向雪痕后腰。雪痕向側方翻轉,揮劍格開星魂這狠辣的一劍,隨后落地站定。
就在雪痕落地的一剎那,縈魂、星魂二人由不同方向挺劍刺向雪痕。雪痕揮劍格擋,三把劍糾纏在一起。雪痕借勢翻轉騰空而起,同時運用內力蕩開縈旴、星暉二劍。縈魂、星魂二人轉身后退兩步,同時揮劍護住面門和前胸等要害部位。
雪痕見勢運足內力,當頭向星魂劈過。這威猛無儔的一劍令星魂手臂一陣酸麻難當。縈魂快速反應過來,足蹬墻壁躍起,揮劍斬向雪痕腰肋。這一劍也是威猛無匹的一劍,若是尋常人受了這一劍,身體必定由腰部斷為兩截。
雪痕故意賣出的這一個破綻,誘得縈魂來攻擊自己。就在縈魂這一劍運勢已足即將劈下之時,雪痕迅速收縮腰腹,以兔子蹬鷹之式猛踹向星魂胸膛露出的空檔。星魂不及反應,硬受了這一腳,向后翻躍。落地之后單膝跪地,星暉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體內瞬間真氣翻騰,吐了一口鮮血,顯是受了內傷。
縈魂看到這一變數,不由得心驚。這致命的一劍劈下去更加沉穩,力道卻有些不足。
雪痕劈向星魂,后變招猛踹,最后向后翻滾。動作一氣呵成,躲過了縈魂這威猛無匹的一劍。雪痕趁機躍向圍墻,欲待逃走。
縈魂顧不上受傷的星魂,挺直縈旴劍帶著劍氣,劍氣帶著殺氣,向雪痕背后直刺。雪痕瞬間感到劍氣籠罩,轉身揮劍格擋。縈魂雪痕二人又戰作一團。
雪痕急于抓住時機逃脫,若不盡快擺脫縈魂的糾纏,星魂回轉過來又將是一場鏖戰。他踢向星魂的那一腳雖使星魂受傷,但并未傷及星魂根本,待星魂真氣順暢之后,后果不堪設想。
雪痕和縈魂二人又交手數個回合,縈魂漸處于下風。雪痕抓住時機,劍斫縈魂頭頸,被縈魂提劍格擋。二人角逐內力。當雪痕劍壓向縈魂咽喉處時,縈魂感受到一股冰涼,隨后如針扎的疼痛傳來。縈魂知道劍氣已經割破了自己頸部的皮膚,血液像蚯蚓般流出。
星魂抬頭看見這形勢,立即提劍由縈魂刺向雪痕小腹。雪痕大驚,竟想不到星魂內力運轉如此之快,竟恢復了過來。再加上縈魂遮擋了一部分視線,這一劍實在是突如其來。雪痕立即向后撤退,但星暉劍氣已透體而入,傷口深約二指,鮮血已由傷口迸出,染紅了他白色的外衣。
雪痕撤退之后立定暗忖:縈魂、星魂二人不愧是拜火教五大護法,劍法高超,尚且配合如此默契。想要從二人手下逃生,不死也得脫層皮。
劍氣入體,令雪痕體內真氣動蕩。縈魂、星魂二人不給雪痕喘息之機,又再攜劍攻向雪痕。三人劍氣縱橫之下身上均帶有創傷。
經過幾個回合的纏斗,雪痕漸漸發覺,此二人雖招招進攻要害,卻又留有余地,意在消耗自己的內力。
就在雪痕凝神之際,星魂倒持星暉劍,一個箭步向他奔來,隨后揮劍橫削雪痕咽喉。雪痕后仰躲過,又故意露出破綻。縈魂提劍迎上,一劍砍中雪痕后背,縈魂竟有些錯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寒芒突然閃現,一招吳鉤霜雪揮擊,將縈魂和星魂二人擊退。
雪痕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瞬間,不等縈魂和星魂反應過來翻墻欲走。星魂欲待追擊,被這個黑衣人擊退。雪痕已經翻墻逃走了。
縈魂率先開口問道:“閣下是誰?為何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
黑衣人故意壓低嗓子,開口答道:“雪痕此人是我的朋友,還請兩位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在下將不勝感激。”
星魂道:“那我們要是不放呢?”
黑衣人道:“那在下只能勉強和兩位在這里糾纏了。”
星魂待要動手,卻被縈魂攔了下來。
縈魂道:“既如此,那我們就此別過。只是閣下聲音好生熟悉,我們是否有過一面之緣?”
黑衣人道:“江湖之大,世人萬千。倘有兩個人及其相似,也不足為怪。告辭!”說完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縈魂、星魂二人驚魂甫定,便有一人從黑暗的角落里出來,他就是剛剛消失不見的明崇儼。
明崇儼對縈魂二人說道:“想不到吳鉤劍竟出現在了洛陽,看來洛陽這潭水是越來越混了。”
星魂道:“縈魂,你剛才攔著我干嘛?你我二人合力未必就能輸給吳鉤劍。”
縈魂答道:“你我二人與雪痕一戰,已經損耗不少內力。若再與此人纏斗,非死即傷。而且此人聲音刻意壓制,但我敢猜測,此人必定是我熟悉之人,他也熟悉我們。那么他既然敢出手就不怕留不住我們。況且此人實力必定在雪痕之上,我們決計討不了好。”
星魂嘆氣道:“唉,要是千魂在就好了,我們也不必這么麻煩。”
明崇儼哈哈笑道:“星魂閣下不必氣餒,我們來日方長嘛。如今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何愁大事不成呢?”
星魂一掃沮喪之氣,說道:“說的倒也是,下次再有機會,勢必一舉拿下。”說完輕咳兩聲,又吐了一口淤血,才顯現出平靜的面容。
明崇儼看到此情狀,忙故作關心的問道:“星魂閣下傷勢如何?”
星魂不屑道:“區區一腳又算得了什么?”但真實情況只有他自己知道,雪痕內力深厚,這一腳又用盡全力,自己為抓到雪痕又不待完全恢復,便又和雪痕戰作一團,當然是傷上加傷,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了。
明崇儼放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二位回去歇著吧,明天一早我便派人將治傷靈藥以及上好的補品給二位送到酒樓。”
明崇儼獨自一人回府了。
縈魂和星魂二人回到酒樓之后,盤膝而坐,運功療傷。
沒一會兒功夫,二人便好轉許多,但也疲憊不少。
星魂有些口渴,站起身坐在茶幾旁喝了一口茶,然后說道:“哎,你說,這明崇儼干嘛一直跟太子過不去啊?”
縈魂道:“上層的事,我們最好還是少管,否則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星魂道:“好好好,我不管。那你說,今天那個吳鉤劍客怎么突然就出現了,他是不是一直在跟著我們?或者跟著雪痕?”
縈魂思索一會兒,道:“不知道。洛陽作為東都,臥虎藏龍,出現一把吳鉤并不稀奇。不知還有多少暗中勢力在互相角逐。你我以后行事,還需多加小心。雖然現在明大人是武后眼前的紅人,可是伴君如伴虎,洛陽的天可是說變就變的。”
星魂默默思索著什么,不再說話。二人分別走向自己的臥榻,準備就寢。
受了重傷的雪痕,在月光下踽踽獨行。踉蹌的腳步,歪斜的身形,像是在告訴黑夜,他不僅受了重傷,而且疲憊已極。內傷外傷疊加交織,讓雪痕在地獄的邊緣掙扎徘徊。地上的血跡,仿佛指引著雪痕的歸途。
然而,地上的血跡并不是雪痕通向死亡的歸途,而是剛才那名黑衣人的來路。
黑衣人一邊緊追著雪痕,一邊掩蓋著血跡,防止敵人跟上來。
在一個狹窄的巷道里,雪痕終于支持不住倒下了。雪痕匍匐在滴,雪痕劍掉落一旁。雪痕還在掙扎著伸手去拿雪痕劍,此時的黑衣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雪痕抬著的左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蕩起的塵土頃刻間煙消云散。
黑衣人撿起雪痕劍,掛在自己的腰間,和吳鉤劍一起。隨后拉起雪痕的左手,將其扛在肩上,越過幾層圍墻,消失在了黑夜里。
黑衣人扛著雪痕來到一所院子里。進了房間之后,將雪痕放在了臥榻之上,摘下腰間佩劍。隨后封住雪痕周身幾處大穴,止住血勢。又運起內功,替其療傷。
這時一個人開門進了來,黑衣人對其說道:“阿奇,打一盆熱水來,再拿幾身干凈衣服。”
那個叫阿奇的,動身去打熱水,又拿來幾件衣服。
黑衣人道:“你替他擦拭傷口,包扎一下,再給他把干凈衣服換上,便去歇息吧。”
阿奇“啊啊哦”了幾聲,似乎不會說話。
黑衣人拿起自己的吳鉤劍,盤膝坐在院子里,調息運轉內力。剛剛給雪痕療傷消耗不少,這盤膝一會兒便恢復不少。他坐在院子里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阿奇處理完黑衣人交代的事之后,打開門出來。
黑衣人道:“阿奇,此人身受重傷,沒有十天半個月恐怕難以下床,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
阿奇揮著手,張著嘴,代表著他同意了這些事情。
黑衣人交代完這些事情之后,便離開了。
雪痕昏迷了數日。
當他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身處陌生之地,立刻警覺起來,看到臥榻一旁自己的雪痕劍,緊緊抓在手中。猛地翻身而起,卻因傷勢過重而跌倒在地。
阿奇聽到聲響,趕緊過來,扶起雪痕躺到床上。
雪痕問道:“這是哪里?你又是何人?”
阿奇嘴巴張張合合,手不停的揮舞著。
雪痕似乎明白了一些,說道:“你是說你替我包扎了傷口,給我換了衣服是嗎?”
阿奇連連點頭,表示肯定。
雪痕稍微放下戒心,說道:“謝謝你。可是,是誰把我帶到這里來的?”
阿奇又在比劃著什么,雪痕便看不懂了。
雪痕說道:“算了,這不重要,帶我來的人肯定還會再來的。我那時再問個明白。”雪痕接著說道:“你不會說話嗎?”
阿奇點點頭應是。
雪痕又問道:“那你怎么稱呼?”
阿奇抓住雪痕左手,在他手心處寫了“阿奇”兩個字。
雪痕便說道:“好的,謝謝你救了我,以后我就叫你‘阿奇’大哥吧。”
阿奇又點點頭。
雪痕又問道:“阿奇大哥,我昏迷多久了?”
阿奇伸出七根手指頭,表示七天。
雪痕震驚道:“糟糕。”隨后翻身起床,卻又倒在床上,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