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部分人,因為收入低,離家遠,所以獨居的可能性很小,一般會有同住者和嚴苛的上工時間,不被發現的可能性就小了。另外低學歷打工者一般來自農村,她們受生活環境和教育水平影響,自身素質和欣賞水平有限,一般也無法抵御虛榮心和物質追求,即使是廉價的,也追求時尚和新潮的東西,自然很少會穿著如此老舊而樸素的衣服。”
“如果排除了這一部分人,那還有什么樣的人是符合受害者類型的呢?”
“所以我還要繼續研究那些照片。”
丁懷東很是感興趣,也不在乎自己先前是怎么針對黎岸的了,強烈要求和黎岸一起加班看案卷。
“這是什么?”在辦公室,丁懷東指著地圖上標示出的紅色圓點。
“棄尸地點。”
“有什么用嗎?”
“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規律。”
“有發現嗎?”
“你看呢?”
“沒有,好像全是隨機挑選的。”
“不完全是,你看距離尸體最近的地方有什么?”
“垃圾場、廢棄的工廠、荒蕪的公園,都是些比較隱蔽的地方。”
“你知道這說明什么嗎?”
“什么?”
“他從不在重復的地方棄尸,說明棄尸地點對他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另外他在T市周邊殺害了四人,并棄尸在不同的地方,而在J市只有一人,說明他在T市可以隨意挑選能夠棄尸的地方,他對這里更熟悉些,在J市就不那么方便。如果說他在兩地間經常來往,那么T市才是他生活了更長時間的地方,而J市則只是個新的活動區域,因為結婚、工作、學習等……”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些什么?”
“看案卷,尋找失蹤人口。”
“失蹤人口?貌似沒什么希望了。”
兩天之后,正在追查線索的劉強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又有新的受害者了,而且是兩個。”
“這么快就作案?”黎岸一驚。
“你不是說他會保持速度嗎?”丁懷東問道。
“那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一定有什么刺激了他,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現場嗎?”
“可以,希望這次的現場能發現些有用的東西。”
“對兩個人下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太過匆忙也容易露出破綻。”
棄尸地點位于J市郊區的一座廢棄的居民樓內,這座居民樓上個世紀的建筑,老舊而破敗,但因為地理位置不好,所以一直沒有開發,也很少有人會去,若不是政府準備通路,而那里正好擋住了工程車的進程,恐怕尸體也沒可能被發現。
還未走進樓內,一股一股的惡臭已經伴著烈日下的熱浪迎面而來,黎岸看向若納說“你最好不要進去了。”
“怎么了?”
“這是尸體腐敗所產生的惡臭,想來樣子有些恐怖,你第一次見怕會受不了,還是先從照片上適應一下再說吧。”
若納搖搖頭說“沒關系,凡事總會有第一次,我已經從電腦上了解了一下,不會有事的。”
黎岸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走進樓內,惡臭更加強烈,除了黎岸和劉強,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現場的警員走過來說“兩具尸體,一具在一樓東戶,一具在一樓西戶。是施工隊的人發現的,正在給他們做筆錄。”
劉強點點頭,向東戶走去,有警員正在門口拉起警戒線,看到劉強等人,便拿出準備好的鞋套和手套發給了他們。
尸體橫在房間的中間,雙腿交叉,和上次發現的尸體一樣,沒有頭顱和雙臂。有蛆蟲正從傷口處鉆進鉆出,甚至可以看到白骨。白雪靜捂住嘴巴跑了出去,丁懷東也將頭扭向一邊,若納雖然強作鎮定,但一張臉也變得煞白。
景博正蹲在尸體旁邊檢查尸體,聽到有人走進,抬頭看了一眼。
“腹部膨隆,呈巨人觀,大小便排出,死了大約有半個月了。”
“死亡原因?”
“身中多刀,失血過多。”
“頭顱還是沒有找到?”
景博搖搖頭。
“雙臂呢,是不是在衛生間找到的?”
“你怎么知道?”
“這是他的特征。另外一具呢,看過了嗎?”
“那一具時間要早,已經白骨化了,大約估計死亡時間超過兩個月了。”
“白骨化?考慮這些因素了嗎?”黎岸指了指傷口處的蛆蟲和不遠處的螞蟻窩。
“如果加上這些,至少要減去半個月的時間。”
“這樣的話,他的犯罪周期從改變了模式起便有了變化,不知道是否還有別的尸體沒被發現。”
“這是什么?”若納指了指死者的腰帶。
景博和黎岸看過去,腰帶被扣在了靠外的一個扣眼中,這似乎不很正常。
“景醫生,你看她的衣服。”黎岸心中一動。
“怎么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滿是血跡,卻沒有被刀刺破的痕跡。”
“這說明什么?”
“兇手是在被害人死后給她們穿上了衣服,或者是在死后給她們換了衣服。”
“所以這具尸體的腰帶比平時松了兩扣,因為尸身已經膨脹,不能在扣在原先那個地方了。”
“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
黎岸站起身在向周圍看了看,然后走向衛生間的方向,衛生間的門已經被拆掉了,殘破的門框露出黑黃色的木頭。黎岸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后向丁懷東招招手,“幫忙拿個鑷子和證據袋來。”
丁懷東問道“發現了什么?”
黎岸沒有說話,用鑷子從木頭的縫隙中夾出一根頭發“看起來還比較新鮮,交給技術人員吧。”
“會是嫌疑人的嗎?”
“現在還不太清楚。”說完,黎岸進了衛生間,里面燈光很暗,有技術人員正在對斷臂進行拍照。
“拍完了嗎?我能不能看看?”黎岸問道。
“可以,但不要亂碰。”拍照的警員點點頭說,然后讓出地方給黎岸。
黎岸從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強光手電,對著斷肢細細地看了看,看到手掌的時候,不由得停了停“警官,能不能幫忙給這里拍張特寫。”
“好的。”拍照的警員倒是很配合。
“之前那幾具有沒有手部的特寫?”
“好像有的,不過重案組的人好像沒全都拿去,我相機里應該也有存的。”
“今天有什么發現?”劉強問道。
“和上幾次差不多?死亡時間應該是四月中旬和五月中旬。”景博摘下手套回答道。
“也就是說在四月份他便已經升級了,開始使用新的作案模式,那景醫生,你覺得他最后這四起案子是保持了固定的模式,還是仍舊是在不斷改進手法和技藝?”
“我要回去做進一步的檢查,不過以外觀來看,他已經滿足于這種手段了,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說明什么?”劉強問道。
“說明我們已經無法知道他下一步會如何進行了。命案也許很快就會再發生,我們沒有時間了。”
所有人都覺得一股涼氣從后背襲來,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即使像劉強這樣閱歷較深的老警察,都感到一種無可名狀的恐懼。一個像幽靈一般的殺人魔鬼,就隱藏在自己生活的城市中,在不提防的情形下將人殘害,讓你連她們的身份都無從知道。
“這件事已經不能再瞞下去了,媒體已經發現了警方的蛛絲馬跡,如果被他們聯系到一起,很快就會引起兩市大面積的恐慌。而且全國大學生運動會下半年要在J市舉行,這會是一個爆炸性的惡性事件。”
“等現場的鑒證報告出來后,我可以先做一個初步的側寫,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先盡量的縮小一下范圍。”
“好,沒有一個方向性的指導,警方只能是白白浪費時間和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