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冬風刮著臉蛋有點疼,徐冬青捂著綠色大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公交站點,馮大爺是附近的住戶,提前到了一刻鐘,與他嘮了一會家常,便催促他離開,怕趕不上最后一趟公交車。
公交站點,附近已經圍滿了下班,急匆匆回家的人,走路回家實在是太遠,他肚皮還有點呱呱叫。
便順著排隊的方向排隊,天氣太過于寒冷,他一直在原地跺腳,好不容易看到無軌電車過來。
烏泱泱一片的人,便急匆匆的跑過去,生怕晚了一步,坐不上車,徐冬青還在迷糊的時候。
便看著電車門剛剛打開,黑壓壓的人群便著急沖上去,上面想要下車的路人也被沖的一個踉蹌。
哪里能下來。
他也一路小跑跟著前面的人跑過去,便聽到喇叭喊道:“不要急,先讓乘客下車,后面的再有序上車。”
可惜!
這是給瞎子拋媚眼,在寒冷的東風中,瑟瑟發抖的跺腳,還是沖上去,享受片刻的溫暖。
已經給了他答案。
最后一趟的公交車,沖上去便能回家,省去不少的力氣,還是駐足原地,慢悠悠的走回去。
用腳投票的結果。
便是公交車走了,可他還留在原地,剛剛穿越過來,并沒有多少的認知,茫然的看著烏泱泱的人群,擠上公交車,在他想要上去的時候,車已經啟動緩慢的離開。
給了他不小的沖擊!
素質呢?
剛才明明在他的后方還有不少的人在排隊,可是等到他的時候,身后的人急匆匆的擠上去了。
留下他茫然的望著漫天的飄雪。
特么的又要走著回家了。
有些頹廢的徐冬青,摸了摸有些干癟的肚皮,這年頭,資源有限,趕得上就快點跑上去。
趕不上,只能等下一班公交車。
可這明明已經是最后一趟了,哪怕是后世,也有烏泱泱擠著一起上車的人,他怎么能忘記呢?
沿著回去的街道,走了好幾趟了,倒也有些熟悉,隨著飄蕩的雪花,街道上騎自行車的人也少了很多。
茫茫大雪,沒有精湛的騎車技術,在冰面上行走,滑倒的也不在少數。
稀稀疏疏的車流。
還沒有趕著馬車的人多,車上還壘滿了麻袋,足足有一個成年人的高度,不由的想起了曹操的一句:老驥伏櫪!
志在千里。
街道兩邊,緊挨著的門面房,紅磚綠瓦,千奇百怪的門牌,寫著百貨商場、衣服綢緞莊.....
民國的氣息,與現在的生活融合在一起。
路過一處理發店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了旋轉的燈光,播放著屬于這個時代的音樂,不是小蘋果、也不是鳳凰傳奇。
他們還未來過。
摸了摸頭上的短發,還沒有到非離不可的時候,駐足觀察了片刻,還是老大爺的手藝好。
帶著徒弟在觀摩。
便悄然的離開....前世,家中可有不少的親戚從小學習理發,耳濡目染下,還頗有一點親切感。
......
繁燈初上!
好不容易走到通鑼鼓巷口的時候,一道急促的剎車聲,在轉彎的時候,一個‘漂亮’的漂移。
看見一個騎車的蘿莉一頭栽倒在青磚上,與拐角的石獅子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
自行車也踉蹌的滑行了兩米遠。
懵了!
小姑娘抱著額頭,娃娃大叫凄慘聲,打斷了他路過的步伐,這年代的人,還是非常淳樸的。
扶不扶應該不是一個問題?
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額頭撞了一個大包的姑娘攙扶起來,詢問道:“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
有些嬌滴滴的姑娘,捂著漏風的門牙,勉強的笑了笑:“不用了。”
不得不說:這年代的姑娘,還是非常的皮實,跟路邊的小伙子,不逞多讓,還沒有到了那種嬌弱無骨的地步。
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便要一瘸一拐的扶起自行車。
自立自強的能力,若是換做是他,也不一定有小姑娘這樣樂觀,敢于直面慘淡的門牙。
“我送你回去吧。”
看著著實有些不忍心,走路都有些不利索,還要扶著自行車離開,估摸著可能是附近的鄰居。
善心大發的徐冬青,怎么能做出草率的離開準備。
將還趴在地上轉著輪子的自行車扶起來,問道:“你們家在幾號院子啊。”
姑娘有些窘迫不安的小聲嘀咕道:“七十號。”
“不遠嘛?”
通鑼鼓巷,是幾條縱橫交錯的小路組成,不少的院子,相互之間,互通有無,推著自行車,一路閑聊了幾句。
姑娘名叫:翟怡平,還是一名大學生,放在古代,也算是一個狀元郎,在這個年代也不差。
畢業之后,分配的單位也絕對不差,臺兒莊大學,一聽名字,有點下里巴人的感覺。
可他有另外一個名字,非常的亮眼,幾乎是所有學子,夢寐以求的地方。
跨過狹長的門檻,抬著自行車走進去之后,看著煙火氣濃郁的四合院,嘰嘰喳喳的小孩子,還在地上玩雪。
是他曾經逝去的童年。
將車停在一處臨時搭建的簡易棚邊上,看見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正在往鍋里面下面條。
旁邊還蹲著一個老實的小伙子,不時的往灶臺里面添加火柴,四目相對,有些堅強的姑娘。
瞬間一瘸一拐的哭了。
“媽媽,我的門牙撞掉了。”翟怡平抱著蓋上鍋蓋的中年婦女,哇哇的哭起來。
阿欠——
一道幽怨的目光投來。
掀開門簾的翟父,看見他的時候,就像自家的小白菜被豬給拱了一般的感覺,別提心中有多么的糟心了。
“平平別哭了,這位是你說的男朋友嗎?”翟母相對來說,還是要理性一點,看著徐冬青的目光。
有點丈母娘看女婿的錯覺。
徐冬青連忙擺手:“不是!”
“阿姨,你可能誤會了,我回家的路上,看見你家閨女‘嗖’的一聲,從車上掉下來,抱著拐角處的石獅子哭泣呢?我就幫忙將她送回家。”
“這樣嘛。”翟父的臉色一變,熱情的將徐冬青請回家,不過被他婉拒了。
他一個臨時工的門房,就不要做春秋大夢了,雖然這年代不講什么門第之見,可該有的自知之明,他還是要具備的。
“小徐,別客氣啊。”翟母熱情的拉住他的手臂,便拖到了屋子之中。淳樸的人家,熱情著實讓他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