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案情有點復雜
- 人在錦衣衛,我的破案天下無敵
- 黑咖啡少糖
- 2049字
- 2023-12-26 23:25:48
三年多前,大明朝兩個皇帝相繼駕崩,駱思恭在一個月內,從萬歷帝的心腹愛將一下子變成了“三朝元老”。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駱思恭這個三朝元老似乎不太受新皇帝信任。
天啟皇帝登基后,曾幾次下旨斥責駱思恭辦事不力,錦衣衛尸位素餐。
錦衣衛內部私下傳言,駱思恭已萌生退意,這兩年很少出面過問細務。
所以,他這次親自前來西城分署,錦衣校尉們都感到有些驚訝。
路過一眾下屬的時候,駱思恭忽然停下腳步,沉聲問道:“哪個是陳義?”
陳義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禮。
“回稟大人,卑職就是陳義。”
駱思恭上下打量了幾眼,似乎對陳義過于年輕感到有些意外。
張家灣劫銀案、南城兇殺案、煙袋斜街行刺案、薛應魁案……幾個案件加起來,遇害者已經超過十人。
他本以為,獻出新式畫法抓捕兇徒,一直堅持追查真相的陳義,怎么也得有個二十五六歲。沒料到,眼前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
駱思恭微微點頭:“很好,隨本官來。”
接著,便頭也不回地進入議事廳。
陳義硬著頭皮跟著一眾身穿飛魚服的高官進入,經駱養性提醒,得知此次來的七八個衛署大官里,有錦衣衛堂上僉書許浩然、楊汝業,西司房提督田爾耕等人。
其中,田爾耕的面相特別陰沉,舉手抬足間隱隱帶著一股煞氣。
在這么多高官面前,連駱養性都沒有位置,老老實實地站著旁聽。陳義立于大廳的正中間,大有芒刺在背之感。
等眾人坐定,駱思恭開口問道:“駱百戶上報,你懷疑武長春、王懋芳等兇徒是后金細作,三年前潛入京城,是為了賄賂武選司買官。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這些是卑職根據查到的線索,大膽提出的猜測。”
“猜測?你可知武選司是什么地方?你可知一個大膽猜測,會有多少人因此丟官去職,人頭落地?”
事已至此,陳義沒法再退縮,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回稟大人,卑職這兩個月查訪十余證人,均無明確證據。然而根據卑職的推演之法,確實只有細作之說可以解釋所有疑點。若大人準許,卑職愿當堂再推演一遍,以供諸位大人評判。”
此話一出,眾大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看向陳義時似乎都有些不屑。
在座所有人的官位都在千戶以上,哪個不是久經刑名的老手。在他們面前賣弄查案本領,簡直是班門弄斧。
等眾人再度安靜下來,駱思恭道:“準了,你且說來聽聽。”
陳義思量,這次駱思恭帶這么多人來,恐怕是因為查下去會得罪兵部,他不想獨自擔下所有責任。
所以,要想案件繼續查下去,必須說服在座所有人。
于是,他把心一橫,朗聲道:“這幾樁案很復雜,為免遺漏,卑職請求先到書吏房拿些筆墨、白紙和漿糊來邊寫邊說。”
田爾耕直直盯著陳義,似乎有些不滿。
另一個千戶則忍不住叫道:“豈有此理,莫非你用嘴說,我們這些人還記不住不成?”
“卑職不敢,只是幾樁案件橫跨三年半,所涉人證、物證多達幾十,卑職怕自己說漏……”
陳義滿頭大汗,生怕其中一個大人說出“拖下去打板子”之類的話。
所幸,駱思恭最終同意陳義使用筆墨。
半刻鐘后,陳義從書吏房拿回紙墨筆硯,然后開始講起來。
為了讓所有人理順關系,這次,他沒有按照案件的發生順序開始,而是從武長春為李鳳兒贖身開始說起。
每講到一個案情節點,便在一張紙上寫下人名、概要,然后貼在身后的墻上。
兩個節點之間,他還畫上帶箭頭的線,說明兩個節點之間的聯系,以及他做出某種猜測的原因。
人證物證具在的部分,他會用大字寫在紙上;猜測的部分,則用小字寫上,然后用括號括起來。
期間,在座眾人忍不住頻繁提出質疑,陳義不得不把細節講得非常清楚具體。
有時,有些論斷完全沒有證據,他也老實承認只是猜測,不敢保真。
就這樣,陳義連續講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總算講到薛應魁之死。
除了關于夜劫李若蘭(小月琴)的部分稍有隱瞞,其他所有內情全部都吐了出來。
等他放下手中筆時,整面墻已被幾十張紙貼滿。紙上寫滿了大大小小名字、說明和各種箭頭,如同亂麻一般。
看著滿墻的鬼畫符,之前斥責陳義的千戶目瞪口呆,有點說不出話來。
其實幾樁案子并沒有復雜到理解困難的地步,只是人證、物證太多,關系又復雜,不用筆墨紙張記下,一般人確實有可能記混。
尤其幾個案子之間并沒有直接聯系,全靠關鍵人物串聯。如果不是各種箭頭標示,肯定有很多人聽到后面,忘了前面。
如今前因后果和推理過程都寫了下來,如果后面有疑問,可以回頭反復看,自然是方便多了。
在眾人沉默思索的時候,陳義看著滿墻的案情關系,也發出一點小小的感慨。
還好在家中已差不多整理清楚,否則,白紙黑字沒法涂改,非畫得滿墻一團糟不可。
陳義心中暗想:“以后有機會,得在議事廳備上黑板和粉筆……”
然后朗聲道:“諸位大人,這就是卑職查到線索和推演過程。有些事情確實沒有證據,卑職只敢提出猜想,是否值得追查,還請大人們決斷。”
駱思恭冷哼一聲:“你倒將干系撇得清楚!”
陳義連忙跪下:“卑職不敢。卑職……”
他還想說,自己只是一個剛剛襲職的巡捕校尉,得罪兵部這種大鍋,肯定背不下來。
哪知駱思恭根本沒給他機會,直接將他打發到議事廳外。
陳義知道,那幾個大官肯定還要討論一番,于是老老實實在門外等候。
小半個時辰后,駱養性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此案事關遼東戰事,將上達天聽,你……可真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