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從那股威壓下,掙脫開了的,是蔣天。
此時的他,碩大的身軀上,那幅表情,似乎永遠都是呆呆傻傻的,隨便丟一個村,甚至不用刻意去裝,便能輕松將守村人的稱號拿下。
但此刻,隨著氣息的攀升,蔣天眼眸深處,卻多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種感覺,像是家里孩子,在爹娘不在家時,就覺得自己是家里的老大,終于可以大聲喊叫自由自在去盡情釋放自己的天性而不用擔心來自老爹的鞋底。
人也是一樣,此刻的蔣天,同樣如此。
當自身的實力開始慢慢恢復起來后,源自于自身記憶里的那一抹身影正不斷在腦海里回蕩,蔣天身上所謂的“天性”,亦或者是本能,也將隨之復原。
刑天舞干戚,固然是神話傳說。
以三星堆金杖為原型,再以神話故事為模板創作出來的虛擬人物。
即便將其創作出來,即便李懷安這個創作者本人貼心的為筆下人物補足了設定,在畫卷的背面寫上,這個人物叫蔣天,是神話故事中刑天手上的那把斧子的人形畫。
但其本質上,依舊是無根浮萍,依舊只是李懷安自己的想象,畢竟,即便科技再怎么發展,又怎么去證明,刑天以及他的那把干戚,是真實存在的?
但在這里,在這個世界,不一樣,一切都不一樣了,當蔣天被賦予魂魄成為一個真正的人時,有了人的思維,記憶后,某些東西,早就悄悄發生改變了。
就連李懷安這個原本的創作者,此時,也感到一陣心驚。
我畫中的人物,居然這么牛批嗎?
“無趣!”
“俺覺得,挺有趣嘞。”
沒有多余的廢話,當蔣天剛掙脫威壓后,那尊名為“哈亦戮”的神像,便直接忽略了面前的李懷安,對著蔣天沖了上去。
隨著雙方距離的不斷拉進。
“砰!”
“砰!”
幾乎是同一時間,雙方同時原地起飛,像兩塊巨石,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畫面,很殘暴,充滿了原始與暴力的感覺,就像是古羅馬的斗獸場與近代的八角籠對決,處處充滿了原始與野性,這是蔣天最喜歡也最享受的打法。
雙方都沒有武器,拳與拳,腿與腿,頭與頭,這是最原始的廝殺。
又是一擊拳與拳的對拼,這一擊的對轟之下,雙方腳下的地面都陷進去了一大截。
蔣天渾身通紅,冒著熱氣,那是體內氣血正在沸騰的表現,相比于老黃體內氣血的衰敗,蔣天的表現,無疑更加強大。
哪怕與那尊神像之間隔著兩個品級,但在純肉身對拼的情況下,蔣天絲毫不虛。
武夫的對決,有時候往往會顯得很枯燥,尤其是在雙方都很篤定于自己體魄的強悍與氣血的充沛,想要靠堂堂正正力量碾壓的方式去贏得對決時。
往往就會忽略掉大部分的花里胡哨,演變成像是兩頭公牛頂角的枯燥進程。
又是一次對轟之后,蔣天的嘴角,淌下了幾滴殷紅,但他依舊在笑,模樣很是享受。
擺好架勢,深吸一口氣,皮膚上開始發出陣陣“滋滋”聲。
蔣天正欲再次上前,下一秒,卻被幾道身影攔在原地。
老孫佝僂著身子,枯瘦的手掌在蔣天身上的幾處淤青捏了兩下,隨著骨骼發出的“咔咔”脆響,原本錯位的骨肉瞬間便被修正。
劉裕拋著手中的骰子,一步步的走向前,站定。
“我來吧,麻煩你們了。”
老孫點了點頭,抓住蔣天撤到了一旁屬于兩人的位置。
后方,瞎子和陸塞翁二人各自向兩遍退去,遠遠看去幾人的站位倒是有點像八卦圖的幾個陣眼,不知道是不是瞎子的手筆。
感受著兩股磅礴的精神力,劉裕不多廢話,手中的骰子往空中一拋,霎時間,以劉裕為中心呈現一座方形牢籠將二人的身形蓋住。
“汝等,甚是可惜,追隨于吾,賜汝等長生。”
“賭一把嗎?”
“嗯?”
“賭你,會死。”
劉裕不愛笑,除了上賭桌實在忍不住,就像現在。
……
陸塞翁迎風立在后方,此刻,年輕人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九品的感覺,真好,真棒,真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運道一途,始終都是讓人難以捉摸的東西。
運氣,它不像賭博,終歸是有輸和贏兩個結局。
但運氣這東西,它不一樣,運氣好,不見得會贏,相應的,運氣不好,也不一定會輸。
陸塞翁十指在半空跳動,像是一名優雅的琴師,不同的時,他波動的,是叫做運氣的琴弦。
“強運!”
二字吐出,隨著陸塞翁能力的發動,前方,那顆被拋在空中的八面骰,穩穩落下,正面——八點!
“我贏了。”
劉裕握著骰子,輕聲開口,下一秒,由八面骰構造的這塊方形空間內,雙方的氣息開始不斷發生變化。
“在這里,只要我贏了,哪怕是神,無論是境界,品階,還是什么東西,都將不存在,在這里,你將和我,同級。”
“原來如此。”
神像的面容,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即便眼前幾人忽然便擁有了力量,即便在這片空間中,自己的力量不斷的流逝,他也毫不在意,畢竟,他是神。
被這個世界召喚而來的,神。
另一邊,隨著局勢不斷的朝著明顯優勢的方向發展,李懷安也漸漸的松了口氣。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體內的一種隱隱約約的灼燒感,那是凡夫八苦的副作用。
老黃直接被燒成了空氣,自己用這種方法提升實力,估計下場,和老黃應該不會相差太多吧。
“主上。”
看著緩緩走來,滿臉愁容的四季,李懷安笑了笑。
“沒事,反正都死過一次了,雖然穿越了,似乎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慘遭刪號,說出去,可能有些丟臉。”
說著,李懷安苦笑一聲。
“但也算不虧了。”
四季也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李懷安坐在了臺階上。
“有時候,真的挺佩服我自己的,居然能把你畫的這么美,哈哈哈哈,有種土味情話的感覺了。”
“主上畫奴家的時候,估計也是想著初戀畫的吧?”
李懷安頓時老臉一紅。
“咳,咳咳,沒有,沒有,怎么會呢,哈哈。”
“真的沒有?”
四季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看的李懷安心頭有些發虛。
“真的沒有,我發誓……”
說著李懷安還豎起兩根手指,對著天空高舉。
下一秒,
“轟隆!”
一道藍色的雷光隨著雷聲落下,穩穩的擊中了眼前那座方形牢籠上。
“這……應該,不是我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