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雫十歲了，一米四了，小小的腦袋也變得跟西瓜一樣大了。

麥子田里淡黃的麥子迎風起浪，一排一排整齊劃一，梅雫走在看不到盡頭的泥土長廊，白宇赤在旁邊尋找什么。

“蛇長什么樣子啊？你說真的會有蛇嗎？書里面那種蛇好像是繩子一樣的動物，他們是怎么動的啊？”梅雫左看右看也沒覺得哪里可疑。

“你別以為蛇很容易找，他們真的比老鼠還要膽小，所以哪里都不能輕易放過，要看看他們的樣子是很難的，他們會躲起來。”白宇赤蹲下小步前進眼神隨著手撥弄附近的麥子根部。

“可是你這樣找要找到多久啊？這么這么這么大，”梅雫伸展雙臂比劃一番還原地踏步轉了一圈，“到底什么時候可以找到啊？”

“你看那里！那兒那兒！！！你快看看！”白宇赤突然站起指著梅雫背后的麥田里，“有蛇有蛇！！！”

然后梅雫趕緊轉身看去結果什么也沒有，只看到一個癩蛤蟆在蹦來蹦去的，她特地蹲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很認真確認了一番。

白宇赤看準梅雫疑惑轉過身來的時機甩手丟出一個蛇形膠質的玩具，這是一只綠色帶褐色斑點的蛇還吐著赤紅芯子。

“啊呀！！！”梅雫飛速后退神情緊張驚慌兩只小腳沒有站穩身子后退幾步一屁股坐在泥土地上。

“哈哈哈哈！！！”白宇赤在梅雫眼里就是不明所以又莫名其妙。

結果等了一會，梅雫看著那個玩具也是認出來了，視線再轉到白宇赤身上去看他樂呵呵在賤笑也明白了。

“嗯呀！！！這是假的蛇啊，你干嘛不早點告訴我啊，你嚇死我啦。”梅雫安下心來也沒有生氣。

天空湛藍如同一片藍色的油墨潑灑，那些沒有覆蓋的地方就是白云，至于不可直視的太陽就是一個手電筒一樣，照亮了世界，小女孩和小男孩在尋找蛇的蹤跡。

“哪里有蛇啊？書上說的是不是假的啊？你們的老師是不是覺得玩具蛇也算蛇啊？”梅雫始終覺得那種東西就是不會動的繩子。

“真的有啊！我沒有騙你的，我雖然也沒有見過蛇啊，老師給我們講的那叫一個神奇啊，只要找到蛇就代表你會有好運的！”白宇赤依舊陶醉在那篇關于蛇的傳說里。

“你倒是說啊，什么故事啊，蛇怎么就會給人帶來運氣了？”梅雫時刻就把地上的石子撿起來丟到遠處的麥田。

石子落地結果就使那一堆麥田抖動了幾下，那搖動的麥草不斷靠近，梅雫退后幾步直覺里覺得有東西要出來了，白宇赤站在梅雫面前很是神氣，就在那麥田邊緣的麥草持續抖動時，白宇赤還在看著梅雫那雙瞪大的圓球。

突然一抹影子掠過去到了另外一邊的麥田里，白宇赤才猛然視線跟上去也只是看到殘影。

“蛇原來長那樣啊……”梅雫還在意猶未盡。

“什么鬼！我什么也沒看到啊！蛇長什么樣子啊？你怎么看清楚的，我都完全沒看明白啊！”白宇赤感覺錯失了什么一般。

“那是你眼神不好還是你剛剛在打瞌睡啊？”梅雫偷笑道。

“我怎么會打瞌睡呢？我剛剛也在認真看的，結果那個鬼玩意真是快啊，一瞬間就沒影子了，我就看到了一條黑線啊！”白宇赤深感無奈。

“算了算了看不見就不看了唄，好像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我在上次你走了后學會了怎么做紫菜蛋湯，我做給你喝吧！”梅雫先小步跑到前面去了。

“你等我一下啊，我剛剛真是覺得自己錯失了機會啊，我都去盯著你看了。”白宇赤隨口一說結果后知后覺臉紅起來。

“盯著我看干嘛？你沒事盯著我看，我臉上是不是沾了什么東西你又沒有告訴我啊？是不是？是不是？”梅雫腳步一停轉身直視他來。

“沒有沒有你臉上什么也沒有，干干凈凈的，沒有什么東西……”面對梅雫一步步將臉湊上來看著他有些覺得疑惑他便習慣回避起來。

梅雫還在盯著他看，白宇赤頓時為難起來，時而避開時而又尷尬回到她的臉上看，她的臉上的細節都無比清晰：濃黑的粗粗眉毛，兩個恰到好處的雀斑，硬幣一樣的兩只眼瞳，微微張開的小嘴略顯呆滯讓人看不透。

梅雫眨巴眨巴眼睛看著。

白宇赤眼球轉了一圈又左右回彈不斷循環播放。

“哈哈哈！！！”梅雫憋不住了大笑起來，“你干嘛呢？哈哈哈！！！難怪你剛剛沒看到呢，你到處都看你肯定什么也看不到啊。”

“回家回家了，真是的！你干嘛呢？一直盯著我看嚇死我了，我以為有什么事情呢！”白宇赤不敢多看她但又喜歡偷瞄她想知道她的時時刻刻一樣。

“你怎么了啊？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你到底怎么了啊？頭是不是被誰打了啊？”梅雫皺眉擔心雙手搭在他肩上認真看著他的眼睛。

“不是啦！！！”白宇赤也是盡力認真看著她，“我沒有得病啦！！！我謝謝你啊！！！”

心跳都要震動他的全身一般，走路都帶有節奏感，一步一停，一停一步的，梅雫也學著他走路，但是又自己開辟自己的步伐，兩步停后彎曲步。

兩人一相視就開始笑起來，馬上就到了家里，梅雫家里就是石頭鋪的地，也沒有電器，都是用大鍋做飯的，爐子也是用柴火燒的，廚房里面都是枝條，還有雜草堆在一起或者卷著放在角落。

梅雫做飯非常利落，經常幫助奶奶一起生火做飯，現在沒有做了一大碗冒著蒸騰白氣的紫菜蛋湯，白宇赤也是心滿意足吃著蒸好的饅頭喝著紫菜蛋湯，兩個人吃完就困了，就跑到花花綠綠的床上一起睡大覺。

村里面都喜歡八卦，他們對梅雫倒是沒有什么說法，梅雫和白宇赤好像就黏在一起，就差從出生時候連體了，兩個人形影不離的。

白宇赤非常理解梅雫的想法，其實大部分原因還是梅雫說出來的都很簡單易懂，可是如果要理解詞句與詞句之間的跳躍性思維，那只有像白宇赤一樣的思想開闊者可以接受了。

而且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梅雫很在意自己有時給人添麻煩，也有謠言說梅雫出生遺留的問題就是大腦發育殘缺，白宇赤希望梅雫自在逍遙，她的世界之外的事物由他來抵擋，也許只是一個天性自由的小女孩和一個處處為她著想的小男孩。

白宇赤作為次子，在父母眼中不算重點，到暑假所以很放任他，他干脆就一直在梅雫家里吃喝玩住。

村里有著自己的習俗，今天就是五年一度的緣節，是把不同年齡的單身男女一起結緣的節日。

“今天是怎么了，那群人為什么那么熱鬧啊？他們在看什么東西呢？感覺有好吃的東西呢！”白宇赤直覺敏銳。

正早晨的時候就已經熱熱鬧鬧，村里人都聚集在平地，四周是整齊的松樹，中心擺著很多桌椅，都是一對椅子中間一個桌子作為一對男女，總共有一百對這種布置。

“你看看那里都坐滿了人啊。”梅雫爬到一個大石頭上踮腳尖望向那里。

“要不我們也加入進去？”白宇赤興奮地圍著梅雫轉圈。

“他們在舉辦活動，那是大人的事情，我們是小孩所以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不能去啊。”梅雫搖頭搖手示意。

“那又怎么樣了呢？我們只是去看看嘛，走唄一起去看看！”白宇赤牽著她的手像只鹿頭沖鋒在前。

“哎啊哎啊那我們看看嘛！”梅雫加速起來兩個人同步了。

梅雫不像白宇赤在四處張望，她更會抓住細節，看到了幾對男女對著坐著在互相敬酒說話。

“你看到沒有，那個東西就是酒唉~你喝沒喝過酒啊？”梅雫好奇動了動圓圓的眼睛一會看那酒一會看他。

“酒我肯定喝過還喝多了，我家里就有很多水果酒，蘋果酒我最愛喝了，我一下子可以干完，這么一大瓶～”他邊說邊雙手比劃大小。

兩個腦袋和皮球一樣的孩子在這一群有一群人里蹦蹦跳跳的，人們的雙腿好像一個一個樹木，人群就是一個個叢林，兩個孩子就這樣跑過來看看紅色如同鮮血的酒，又去看看藍色如同天空的酒，又好奇怎么沒有綠色如同森林的酒。

大人們依舊在上面聊天，很熱烈的人都在大聲唱歌，那些深刻的旋律沒有刻在梅雫心里，反而是那些男女的臉紅讓她很好奇很疑惑很在意。

沒有找到綠酒就跑去找林大叔，林大叔也和一個成熟的女子對著坐呢，梅雫微微皺眉，因為林大叔看起來也在臉紅，她便再度疑惑了：我怎么就沒有臉紅過。

白宇赤一直盯著周圍有些暗地里陰險的目光投來的方向，有些人討厭梅雫和白宇赤這兩個麻煩，一個是出生招邪的孤兒，一個生活在美好安寧城堡的外人。

白宇赤對于這些東西很犀利，因為他也沒有被重視過，在城堡里面，他被視為最沒用的孩子，他有一個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因為天賦不行自然被忽視了，支持他的人幾乎沒有，因為大家都知道支持他的話就是站在和支持兩個更優秀哥哥和那個更美麗姐姐的對立面，支持他的人只有一個，是一個圖書館里打掃衛生的老爺爺。

白宇赤基本是被老爺爺帶大的，老爺爺經常帶白宇赤釣魚，白宇赤總是心浮氣躁，但老爺爺一直告訴他要耐心才行。

“你快來啊，這里有一個螞蟻洞！”梅雫過來牽著白宇赤的手就跑去那個螞蟻洞旁邊蹲著。

看著一只只螞蟻排著隊運輸著玉米和米粒，有一米長了，彎彎曲曲的，但還是送到了這個小的不起眼的螞蟻洞。

“你看看他們好整齊啊，他們不說話怎么會排隊呢？”梅雫好奇心強盛又感到疑惑。

“他們啊靠頭上的觸角可以通過擺動發出一種看不見的信號，這樣就可以交流了。”白宇赤稍微得意忘形地勾起嘴角。

“好厲害嘛！這些螞蟻還可以放出信號誒，我這么這么大個人我也不會放信號啊……”梅雫感嘆螞蟻奧妙無窮。

“你怎么不會呢？而且你應該說發信號，不是放信號，你怎么不會發信號，你說話就是在發信號，你也同樣看不見聲音啊。”白宇赤耐心糾正她的錯誤。

“啊啊啊？是這樣嗎？我也可以發信號嗎？好像真的是這樣誒！我習慣了但我真的沒有注意什么，原來我每天都在發信號誒！”梅雫兩只手分別貼著耳邊然后食指朝上還不停擺動模仿螞蟻觸角的交流。

“哈哈哈，你看起來好像真的和螞蟻說話一樣，螞蟻好像也聽懂了，你看他們都在看你~”白宇赤故意開玩笑逗逗她。

“哎呀！你說的是真的嗎？在哪里呢？哪只螞蟻在看我呢？在哪在哪？”梅雫兩個圓滾滾的眼瞳像并行移動的星球從左到右找著那只抬頭看她的螞蟻。

白宇赤一臉茫然，當然他是故意的，梅雫只好傻愣愣地看著白宇赤期待他是不是要回答。

“你們在那里干嘛呢？開飯了趕緊過來吃啊！”林大叔在遠處對梅雫和白宇赤大聲喊道。

林大叔桌上有很多佳肴，五顏六色的看起來和拼圖一樣。

梅雫看到了一個紅豆餅就要用她的小爪子抓起來，結果被白宇赤抓住了手腕制止了：

“你傻不傻，這東西很燙的你沒看出來嗎？”

梅雫先是停下后仔細看了看但還是搖搖腦袋：

“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么啊？它又沒有，又沒有冒熱氣……”

林大叔和對面的一個同樣高大的女性談笑風生著沒看過來，梅雫也不想多了就去拿一個蘋果吃，這蘋果看起來野很奇怪，她拿在手上看了半天，有點像小南瓜的形狀。

“這是蛇果，是一種蘋果。”白宇赤馬上明白了她的疑惑給她解答道。

“這個就是梅雫，認識一下吧，就是這個小孩，她很招人喜歡，她的天性使然，蠻喜歡這個小孩的。”林大叔看準時機把梅雫的背后衣角兩個手指捏著慢慢上抬梅雫正在跑步的兩只小腿不同在空中擺動好像還沒有注意自己跑不動的原因。

“你這么了？為什么？我跑不動了？噢噢噢，”梅雫腦袋轉來轉去看到了林大叔把自己抬起來的手臂，“抓我干嘛？我沒有偷吃別人的東西啊。”

林大叔對面的女孩長發及腰是一種絢麗的橘紅色，這個女子看到梅雫投來好奇的目光便溫柔地一笑。

然后把梅雫放下來后梅雫又立刻追著白宇赤跑到前邊去了。

白宇赤他總是很了解梅雫，梅雫想吃別人桌子上的一個黑白紋路復雜的藥丸說它可以幫自己可以變得更加聰明，梅雫最想要變聰明。

白宇赤便偷偷拿了一個回來覺得很邪乎有點怕是毒藥。

“梅雫梅雫你趕緊的，快點馬上過來，我給你看一個好東西。”白宇赤生怕被發現在梅雫耳朵邊上有點緊張地快速說道。

“干什么干什么？你跑得好快啊，你慢一點啊。”梅雫跑了過來喘咳了幾下。

“你看看就是這個東西，”白宇赤打開右手里面是那個如同糖果大小的黑白相間的圓球，“你敢不敢吃啊？這玩意好像看起來有毒啊。”

“你是呢嘛會有這個東西！你哪里來的啊？我好想要一個！”梅雫蹦蹦跳跳很開心。

“剛剛看到那群人走光了后我就趁機到他們的座位上面拿的，這就是普通的糖果啦，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也沒有說這個東西吃了會變聰明。”白宇赤實話實說。

“你好大膽啊，你怎么敢去偷別人的東西，下次別偷了別人會感到很急的，你這樣會影響別人的，這應該對他們很重要吧。”梅雫小心翼翼細聲細語說道。

“沒事沒事的，你看那些小孩他們在干嘛，好像這個東西不是拿來吃掉的。”白宇赤指向一個方向梅雫便看了過去看到一群相似年齡的十幾歲孩子一起那種各種各樣的這樣的圓球放在地上用手指彈射。

“這個東西好像不是用來吃掉的吧？好像是拿來玩的吧，那我們也去和他們一起玩唄。”梅雫就像一個偏心眼剛才還想吃現在就想玩去了。

“他們是一對一對的啊，你有沒有發現啊？”白宇赤告訴梅雫并覺得有些奇怪。

“好像不僅僅是那些大人，那些比我們大的小孩也是這樣的，他們都是一個男一個女一起玩的，我們不也是這樣嗎？”梅雫倒是覺得很興奮。

“男女之間你知道應該怎么相處嗎？”白宇赤立刻想起這個問題來因為他真的想要娶了梅雫以后一起慢慢走。

“女的會生個小孩，男的可以和女的一起生活的，但是男的身體和女的身體不一樣，男的不能被看到下體，女的不能被看到胸和膝蓋以上的皮膚，我是聽奶奶說的，她讓我找一個可以陪伴我的人過完一生，我覺得我們很適合啊，那以后我們一起吧！”梅雫活力滿滿在陽光之下看起來像一個向日葵。

“應該是我來娶你的，沒事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玩一輩子，到時候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了，沒有大人管我們了。”白宇赤想起家庭的一些不支持就想逃離這個困境。

“好呀好呀那我們什么時候可以一起啊，那我可以帶你去玩那些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環游世界！”梅雫雙手比劃比劃好像世界真的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