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太陽穴突突直跳,被氣的不輕,
這是怎樣的一篇文章,遣詞造句、文案功底沒有一樣是看得過去的,整篇文章讀下去廢話一大堆,簡直是浪費了這些筆墨紙張。
進到臥室中,他除去身上的衣服,把自己浸泡在浴桶內,溫暖的水溫,讓毛孔都擴張開來渾身舒爽,
沉寂下來,暫時拋卻掉了所有的煩惱和不愉快。
泡了許久手指皺褶發白,搓掉了一整塊皂角,才堪堪將身上的魚腥味去除掉,
“張桑、李肆出的餿主意,下次不能再聽這兩人的”
陸長生換上干凈的衣物,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陣陣寒風吹得他一哆嗦,還好是個練武之身,不是很懼怕寒冷,沒有暖氣的世界里,一個冬天都能凍死無數人。
他現在身上不缺錢,是時候去書坊給李巖買些書籍,讓他見識一下后世教學的殘酷。
陸長生沒有去上次他逛的那家書坊,而是換了一家書鋪花了二十兩銀子打包了一麻袋書籍。
扛著麻袋往回走時,嘈雜的街道上,背后好像有人在呼喚他,轉身向聲音傳來方向望去,一女子站在人群中向他揮手,
“想不到今日能在此處遇見先生”
“青姑娘,別來無恙啊”
陸長生對青黛的感官還不錯,這姑娘是個熱心腸的,又好相處。
“先生你這是...”,青黛指著他背后的麻袋,問道。
“這是為我一個不成器的弟子準備的書籍”
青黛含笑道,“先生的弟子想來也是個飽學之士,能得先生栽培真是幸甚”
讀書人說話就是好聽,陸長生被說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青姑娘這是要去哪里”
“先生可知登高這首詩”
“倒是聽聞過”
青黛無奈嘆一口氣,解釋了起來。
登高這首詩出世之后,在濟寧府的學子之中廣為流傳,很是敬佩這位李大才子的才學,這本身是揚名的好事,
可是不知道誰爆出,李巖在花樓又作了一首絕佳的詩,贈送給花魁,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引起諸多學子的不忿,
稱這李巖道貌岸然,流連煙花柳巷之地敗壞讀書人的品德,從個人行為上升道德問題,將李巖抨擊的體無完膚,,
有人召集全濟寧府的才子才女舉辦了一個詩會,誓要做出一首詩來壓過李巖的那兩首。
她這次出來是因為收到這次詩會的請柬,前來參加的。
陸長生聽完這件事,覺得怎么這么荒唐,這些人怕不是看他白嫖花魁酸了吧。
還好當初作詩的時候用了李巖的名字,不關他陸長生的事。
不過作詩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看見他樣貌的,最近得小心點。
“青姑娘,那你趕緊去參加詩會吧,別遲到了”
青黛本來是想去詩會的,遇見陸長生的時候就改主意了,
“這么多書籍先生一個人搬得多費勁,青黛幫先生,至于詩會不去也沒關系”
不想去詩會你就直接說,見過幫人忙的連手都不搭一下的嗎,陸長生都不好拆穿她。
......
就這樣青黛和陸長生走了回去,兩人在小院門口碰到了等候在這里的李巖。
李巖恭敬行了一禮,道“老師”
青黛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怎么感覺年齡比先生還大一些,
“先生,這位就是你的弟子”
陸長生點點頭,還不知道怎么介紹李巖,
李巖自己就對著青黛拱手道,“學生李巖,見過...嗯???”
他那不聰明的腦殼卡住了,上次已經有一個師娘了,這次老師帶回來的這個怎么稱呼?關系真亂。。。。
“二師娘?”
陸長生青筋暴起,給了李巖一腳,“不會叫人別叫?!?
把你師傅想成什么了,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
青黛掩嘴輕笑一聲,并沒有當回事。
只是她在想著,為什么喊她二師娘?難道先生已經成親了,瞧著不像啊,還是那個所謂的師娘就是....
等等,他好像說他叫李巖,不會吧。
“你是李巖李閏土”,青黛求證道。
“正是,您認識我?”
得到證實,青黛不禁多打量了他幾眼,接著說道,“能得先生教誨,你應好好珍惜才是,切不可恃才傲物,流連風月之地”
李巖“???”
你們再聊下去,我的馬甲就被扒了,陸長生打斷道,“青姑娘,先進去喝杯茶吧”
把身上那麻袋書丟給李巖,“這里面的書每一本給我抄寫十遍”
李巖人都嚇住了,這么多,為難道,“老師這....”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李巖無語反駁,為什么他覺得老師每次說的話都那么有道理呢!
不理會李巖作何表現,陸長生進入院子的時候,青黛正拿著一捧紙張讀的津津有味,那是他抄出來給李巖讀的論語。
青黛不是李巖那種半吊子儒生,她接受過正統的儒家教學,讀過的圣人經典不勝其數,對這些紙張上所寫的學問有著更深層次的理解,更明白能寫出這些的該是一個怎樣驚才絕艷之人。
只看一眼便淪陷其中不可自拔,步入一種無我的境界,這難道就是頓悟嗎?
他和李巖兩人天天對著那些破字怎么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
陸長生羨慕了,他在武道上要是能來個十次八次頓悟,還愁打不過凌雪薇,
頓悟機會十分難得,不可打擾,陸長生在一旁泡著茶水靜靜等著她從頓悟中醒過來。
一直呆坐到黃昏,
她散發出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清氣,縈繞在周身,在夕陽余暉的照射下,有著一種不可言喻的美麗,祥和、寧靜。
維持了大約一刻鐘,青黛緩緩睜開了雙眸,杏仁大眼轉動著重新審視這方世界。
對著坐在身旁的陸長生鄭重福禮道,“先生大恩,青黛感激不盡”
陸長生心里酸酸的,果然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緣法,強求不來,
“這是青姑娘自己的機緣,無需謝我,”
拿著手里的論語,青黛實在愛不釋手,要是能夠時常研讀,對她的儒道大有裨益,
“不知這些能否請先生贈與青黛”
“不過是我隨手抄寫之物,青姑娘要是喜歡盡管拿去就是”
在陸長生眼里,這就是幾張廢紙,沒了自己再抄一遍就行了,不是什么貴重之物。
“敢問先生此書可有名字,又是何人所著”
“這本書叫論語,我兒時在風雪交加的天氣里玩耍時,一個叫孔子的老人家看我骨骼清奇,是個千年難遇的奇才,于是就將此書贈予了我”
陸長生扯著不要錢的牛皮,嗯,少時遇高人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