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我……我在……”
月江華里連說話都磕巴了起來,她成熟美麗自信的臉上,先是驚慌失措,但隨即——
她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杉江廉,猶豫了幾秒后,竟然是反問。
“你又為什么在這里,你不是說寒假要留在東京打工嗎?”
俗話說先下手為強,不是沒有道理的。
被母親這么一問,月江明夏臉上也涌現出一絲慌張。雖然她如今和杉江廉依舊是清白的,但她過來,本來是準備報恩,卻沒想到,女債母償還了屬于是。
嗯,這么說也不準確,因為月江明夏的錢,也是用于償還了母親的債務,這應該叫冤有頭債有主。
但這些,都無法掩蓋月江明夏對母親撒謊的事實。
“他是你的什么人?!”
月江華里像是抓住了借口,剛才還巧笑嫣然,這個時候卻拿出了母親的尊嚴,或許是以前在女兒面前養成了習慣,她習慣性的一臉嚴肅。
看向杉江廉的目光也失去了職業假笑,逐漸變的不友善。
要不怎么說女人都是鱔變的,她自己上可以,但女兒不行。
“他是我的一個學長。”
人一旦說了一個謊言,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填補。
月江明夏顯然沒告訴過家里人,自己正從事的工作。
“只是學長而已嗎?”
母親大怒,似乎是不滿女兒的謊言。
“你現在學會撒謊了是嗎?”
“沒有,他真的只是學長……只是……”
明明是抓住了母親不堪入目的場景,月江明夏卻像是自己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只是什么!說!”
就和小時候一樣,月江華里生氣的拍了下桌子,發出劇烈的聲音,以此表達憤怒。
“只是我現在幫他打工……”
月江明夏的聲音細若蚊蟲。
“哦?這么說,你之前還的一百萬,根本不是電話里說的什么獎學金?”
“……”
女兒不敢回答。
而月江華里此時,幾乎是在一瞬間,眼淚就出來了,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質問道:
“我是怎么和你說的!你讓你去東京,是為了讓你找男人嗎!”
“我、我沒有!”
月江明夏真的被嚇到了,聲音陡然升高。
她到東京之后,從來沒有戀愛的打算,也從沒想過和任何男人有牽扯,要不是上次債主發了母親被打的視頻來,她根本不會去求杉江廉。
“還沒有?你已經和他上過床了?”
月江華里哪里肯信。
什么工作能讓一個沒畢業的女大學生賺到100萬日元的月薪?
這不就是包養嗎?
她再清楚不過了!
“說!你對我女兒做了什么!”
月江華里一轉頭,哪里還有半分對杉江廉的討好。
此刻的她,就是一只生氣的母老虎。
想咬人。
“喂喂,冤枉人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杉江廉無辜的攤了攤手。
什么干了,本王還沒來得及下手呢!
“冤枉?你明明認識我女兒,卻還接受我的服務?”
這一刻,月江華里的內心閃過許多心思。
與剛才想吃了杉江廉的眼神截然不同,她此時也想吃人。
但是,不是同一個吃。
“我又不認識你,還有,明明是你主動上門的。”
杉江廉雖然早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他演技一流,常年混跡花叢,旁人根本不可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破綻。
“無恥!”
破大防的月江華里已經毫無道理可講。
她有種自己被人算計了的預感。
“你和松澤那個家伙一伙兒的吧!”
作為一個交際公關,月江華里太懂那些人的套路了。
即使在他們手底下做事,也一定要處處小心。
否則錢沒賺到,很可能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這也是為什么她每次執行任務前,一定要和松澤反復確認目標。
可這次,女兒的出現,實屬意料之外。
松澤直人打著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
那個男人早就窺覬她們母女的美色,只是自己一直不答應他們開的條件。
沒想到,他們賊心不死。
這次居然是對她女兒先下手了!
“你們出爾反爾!”
“我可什么都沒答應過你。”
“狗東西!”
月江華里不太想在女兒面前細講這些,沖上去就抓住了杉江廉凌亂的衣領,
“媽媽!不要!”
而月江明夏對于母親的舉動駭然失色,當即上前去拽住了對方,讓她不要沖動。
“怎么了,有男人了,說話就硬氣了?你現在敢攔我了?心疼你的相好了?”
月江華里完全是武則天守寡——失去李治了。
什么話都往外飚。
“不是,媽媽,不是,杉學長不是那種人。”
月江明夏使勁的搖了搖頭,湖水般的眸子里此時也噙滿了淚水,顯然對于她來說,見到母親這幅樣子十分傷心。
“杉學長,哼,叫的可真親切!”
“沒有,我和杉學長真的什么都沒發生過。他、他真的是好人……”
“好人?”
啪!
月江華里直接給了女兒一巴掌,打完還怒氣沖沖的說道:
“我送你去東京讓你好好讀書,不是讓你找野男人!”
“我……”
月江明夏心里十分委屈,卻無法反駁母親的駁斥。
因為她自認為存了用身體還錢的心思,確實是自己不對——至于母親也在干著同樣的勾當,她認為正是因為母親身處其中,才會對她極其失望憤怒。
“我對你說了多少次,要好好讀書,談戀愛一定要經過我的同意,你全都忘了是嗎!去了大城市,覺得自己翅膀硬了?”
月江華里抬起手,又想打,這次卻被杉江廉抓住了手腕。
“打人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尤其是對自己家人。”
“你想管我的家務事?”
女人將憤怒的目光重新轉向杉江廉。
“演技不錯。”
而對方的的回答,讓月江華里愣住。
“演技?你在說什么!”
“我說你演的不錯,臨場反應也很快。”
杉江廉可一點也沒有因為窺覬人家女兒,又窺覬人家母親而感到羞愧——
他這種繼承了魏武遺風的正人君子,吃蓋澆飯什么的,都是系統的任務罷了。
更何況,
這位母親,動機不純。
如果不是有讀心術,杉江廉或許真會認為——月江華里是一個寧愿自己賣笑做女關公,也要供女兒讀書,并且為了不讓女兒重踏自己的老路,而憤怒無比的母親。
但是,他在被月江華里抓住領子時,卻讀到了讓人厭惡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