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坦言相告
- 在修仙世界當戰地記者
- 不落茶
- 4115字
- 2023-12-13 22:54:45
真人離去,袁參聞聲趕來,卻只見荀鎮一人呆站堂中,表情又驚又懼,不由得心中一凜,用試探的語氣問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荀鎮嘴唇微顫:“袁弟,玄丹失竊和咱們密謀之事…許是都被那位真人看穿了…”
袁參聞言也是全身陡然一震:“啊?怎…怎會如此?!”
如果說玄丹失竊之事在府內知之者甚廣,的確有可能走漏風聲,可二人私下密謀之事怎會輕易被人所知?
“…躡云之能非我等所能窺視,咱們的小伎倆在人家眼中根本就一覽無余。”荀鎮內心戚戚然,“或許這就是為何躡云之下皆是‘修士’,而身證躡云方可稱‘真人’的原因吧。”
每跨越一個大境界都是從“人”成為“仙”的一大步,而從通靈到躡云這一步由為顛覆,故稱躡云為真人,合道為圣人。
至于真正的仙人,自天道破碎后便沒再出現過了。
“然而比起你我密謀之事被勘破,令我更為不安的是…那位真人在戳穿此事之后,竟然只給了我們一個警告。”荀鎮神情恍惚,“袁弟,你說這是為何?”
這就好比烽火戲諸侯,但凡不是點火的周幽王比諸侯位高權重,換個無足輕重的小兵,肯定要被各諸侯一怒之下亂箭射死了。
荀鎮就算不能說是小兵,也不過就是個城主,在名門正宗這群“大諸侯”眼里頂多算個伍長。
然而在這個伍長點了烽火還試圖耍手段欺騙諸侯,且被后者一眼看穿了真相,竟然絲毫沒有被懲戒,只是得了一句“好自為之”而已。
這合理嗎?!
簡直沒有比這更離譜的事了吧!須知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啊!
總不會是這位旱蓮真人今天心情不錯,所以饒了自己一命吧?
又或者這旱蓮真人看穿了所有的事,體諒自己的無奈與苦衷?
袁參聽到荀鎮的問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想你一個通靈都揣度不出躡云所思,自己這個開光修士不更是坐井觀天嗎?
“大哥…既然玄一道的真人已經給出警告,我們不得不考慮是否繼續行事了。”袁參開口說道,“我剛才已經叫人按照字跡制造假信去了,現在叫停卻也還來得及。”
“如果叫停,拍賣會上拿不出玄丹又該做何交代?”荀鎮一臉的愁云慘淡,“實在是,進退維谷啊…”
“其實我在想…或許那位來自玄一道的旱蓮真人沒有出手懲戒于我等的原因,正是知道我們的難處,而那警告其實是‘這點伎倆要騙騙別人去,別想欺瞞我玄一道’的意思?”
袁參見狀,便了然荀鎮內心其實還是偏向于將計劃繼續實施下去的,只是因為被人當面道破心思的心虛,有些話一時間說不出口。
既然這樣,那自己當然要為大哥分憂。
于是袁參一咬牙一跺腳,拱手進言道:“大哥,既然要將此事繼續下去,我們就該計劃得更加周全些,絕不能讓更多的人看穿了!”
“袁弟所言極是。”荀鎮聞言,渙散的眼神終于重新凝聚起來,“精通占卜算卦者本就寥寥,玄一道天心派又是其中最負盛名的,所以絕非所有躡云都有那位旱蓮真人占卜算卦的能力。”
“更何況此次前來來使應該大多為通靈境界,只要拿出足夠的證據,肯定是讓他們相信的。”
袁參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說到足夠的證據…我們現在只有物證,卻沒有人證。”
“人證…”荀鎮渙散的眼神終于重新凝聚起來,“…那群碧云宗子弟必定還未走遠,待我乘獅子駒親自把他們請回來!另外,玄丹失竊一事絕不可再傳入更多人之耳!”
“是!愚弟早先吩咐下去了,各院小廝丫鬟,以及守衛護院三日之內不可離府,實在不得不出入城主府的,如采買、糞夫等統統三人為伍,互相監視。”
經過昨晚之事,荀鎮和袁參也都知道自家的“保密漏洞”已經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否則那幫劫匪怎么會對府內的地形如此了解,來去自如?
…那些情報販子簡直無孔不入,整個城主府幾乎都沒有什么能信任的人了!
荀鎮憤懣地攥了攥拳,心想著若是眼下劫難安穩度過,他必要將城里的掮客好好整治一番!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不放心:“那個孽子人呢?”
“額…公子應該還在書房吧?”袁參應道,“之前他說想要找本書看。”
“看書?”荀鎮一臉狐疑地說道,“不對勁,我就從來沒見過他這么老實過!去把他叫來,我要好好問問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是。”袁參連忙應下,沒用多久便把荀肆帶到了荀鎮面前,后者渾身都散發著心虛與忐忑的氣息。
然而荀肆向來在面對荀鎮時都是這樣一副模樣,因此荀鎮也沒有多想。
只聽荀鎮冷喝道:“孽障!你在我書房做甚?如實招來!”
“額…父親…我…”荀肆后背冷汗如雨。
他確實向來不往父親書房里鉆的,因為荀鎮書房里全都是與修行相關的書籍,晦澀難懂,對于無法修行的人來說如同天書。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由于“玄丹失竊”后荀鎮的反應太過激動,荀肆想著最好盡早把他私自藏匿的玄丹化為己用,生米煮成熟飯。
只是那玄丹足有牛眼大小,一口氣吞進肚子怕是要噎死人,所以他必須摸清這顆玄丹正確的食用方法,可又不能詢問他人,否則就相當于直接告訴別人“玄丹在我手上”了,他是偶爾魔怔而不是傻。
總而言之,荀鎮想到了求助于父親的藏書,卻沒想到在“于知識的海洋里探尋寶藏”中途被袁參打擾,并將之帶到了荀鎮面前。
“我…閑來無事,父親您又封閉了府門,所以想找本書來打發時間…”
實話說荀肆的借口很爛,但凡荀鎮追究一下“你從來都對修行道書嗤之以鼻,怎么今日改了性子”,荀肆都要露出馬腳,可偏偏荀鎮急于去處理事務,便沒有多做計較。
“孽障,你給我聽好了!玄丹失竊一事你務必守口如瓶,不要與任何人談論,哪怕是你母親!記住了嗎?”
荀肆眨了眨眼,心想那玩意就在我這兒,除非自己失心瘋了才會去主動跟其他人提及,不然此事被您知道,怕不是要把我活活打死:“…是,我記下了。”
臨淵城外,聞博與喬旭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林間小道上,由于道路崎嶇不平,深一腳淺一腳的喬旭時不時就能感到傷口被牽扯的疼痛,不禁一邊緊咬著后槽牙,一邊開口問道:“你這又是要去干什么?”
“回舊廟,驗證我的一個猜測。”聞博隨口應道。
“…你就不能把話說完嗎?”喬旭實在忍不了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但凡是你問我的問題我沒有任何保留,而你倒好,各種語焉不詳,還非要拉上我一起到處跑,知不知道我還是個傷員?”
聞博依舊表現得十分淡定,只是用食指湊近了唇邊:“噓,你先別嚷。”
喬旭火氣蹭蹭往腦袋上涌:“你…”
這一個“你”字剛出口,聞博突然一把將喬旭拽到了道旁一顆粗壯的樹后,壓低了聲音警告道:“叫你別出聲!沒看見那邊有人?”
喬旭一怔,朝聞博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穿過樹林,隱約能看到昨夜落腳的舊廟,自院內走出了幾個手持各色兵器的修士,并非昨夜見過的鼠三手下。
喬旭不禁疑惑萬分:這于阿水是得罪了什么人嗎?不然何必跟做賊一樣?
只聽聞博低聲道:“你說我語焉不詳,這點我承認,但那是因為我的私事你不需要了解太多。”
喬旭臉色一沉,剛想開口,聞博卻緊接著便來了個轉折:“不過到這個地步,如果我什么都不告訴你,難免令你心生芥蒂,不利于我們未來的合作,所以我現在簡單解釋兩句。”
“其實昨晚那群跟咱們一起留宿舊廟的家伙,就是夜襲城主府的劫匪…”
喬旭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眼底寫滿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的疑問。
但聞博并未對此進行說明,而是繼續說道:“我之前猜測,那群人之所以會出現在舊廟,是因為他們把贓物通過某種方式藏在了舊廟附近,但由于我們的在場,他們一時無法輕舉妄動。”
“具體地說,舊廟下面應該有一條通往城內的地道,劫匪們先把東西運到了地下,然后人貨分行,抵達舊廟準備將其取走。”
“而眼下舊廟院里的那些人就是另一個證據,我認得他們,都是金樓的守衛,城主雇傭的修士。他們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只會有一個,那就是順著地道找過來的。”
喬旭感覺自己像是在聽江湖騙子給自己算命一樣,一陣云里霧里:“這都什么跟什么?你為什么關心此事?難道你也參與了…”
“唉,把你的腦袋從腳后跟里拿出來再用一次吧!我要是劫匪之一,你昨晚怎會撞見我?”
“難說,正常人也不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大街上。”喬旭撇了撇嘴,他已經轉過了彎來,“就算你沒有親自參與,也肯定與此有關聯。”
“呵,算你猜對了,不過他們搶了什么我既不清楚,也沒分到一星半點,所以這并不重要。”聞博聳肩道,“重要的是…我懷疑城主的那顆極品玄丹不見了,但不是這群劫匪拿的。”
喬旭一聽剛清醒些的腦袋又開始暈暈乎乎的了,他聽說過“玄丹”的傳聞,但卻搞不清聞博這上下兩句話有什么關聯。
“既然這幫金樓守衛現在才出現在這里,就說明昨晚咱們見過的劫匪沒有落網,而是在咱們一早進城后就帶上東西開溜了,實乃魚入大海、鳥上青霄。”
聞博進一步解釋道。
“這種情況下,只有城主荀鎮出手才可能追回那群劫匪,但眼下這里只有零零散散幾個金樓守衛,說明荀鎮確實沒有抽出身來親自追捕劫匪。我思前想后,也就只有‘玄丹失竊’一事能比‘城主府被搶’更要緊。”
“…這難道不是一回事嗎?”喬旭終于聽懂了一些。
“不,是兩幫人干的兩件事。”聞博搖頭道,“細節瑣碎,你就不用管我是怎么推理得知的了。”
又來了!
喬旭一翻白眼:“那我倒想知道,城主的玄丹丟沒丟跟你有什么關系?”
只見聞博一臉嚴肅地說道:“當然有關系!若是玄丹失竊,我們的荀城主如何主持三天之后的拍賣會?屆時那些眼高于頂的宗門來使會不會認為自己被耍了,一怒之下把城主府給掀了?我可是期待得很啊…”
喬旭瞪圓了雙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搞了這么多名堂,跑了這么多地方,說了這么多謎語,結果你丫就是想確定城主府會不會被人掀了的?而且還格外期待?!
“你…跟臨淵城城主有仇?”
“哈,說什么呢,我從不與人結仇。”
“…那你為何要咒他?”
“哦,你誤會了,我對荀城主可沒什么意見,我只是對事不對人。”聞博背過雙手,輕聲笑道,“這場拍賣會,各宗門來使至少都是通靈境界,想必動起手來的場面一定相當精彩。”
喬旭差點一口氣沒喘勻嗆到自己:“你…你就是想看熱鬧?這跟那些丟下碗筷去看殺頭的家伙有什么區別?”
“沒有啊。”聞博十分無辜地攤開了雙手,“我也從來沒說過,我不是這樣的人啊。”
這下喬旭終于明白了眼前這家伙的行為邏輯,壓根就跟正常的修士不一樣!
修行之人,首先追求的便是內心平靜,畢竟整個初窺階段都是在入定后運轉心法的枯燥修煉中度過的,心不靜的人根本也不會有什么前途。
但眼前這家伙正好反其道而行,追求刺激的體驗,追求沸騰的心境…更氣人的是這家伙居然突破開光了?他是怎么突破的?!
想到這里,喬旭不由得開口道:“從來就沒聽說過你這種修行之人,你到底是出身哪家邪門歪道?!”
“無門無派,一介散人而已。咱們該回去了,別被廟里那些人察覺,不然免不了一番麻煩的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