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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黛碧夫人氣憤難平地述說:“還不是公主的那群護衛精靈,弄得餐廳里到處是番茄醬,很難清除的。”

她又看到侍女掃帚粘著的奶油,疑惑地問道:“你們這是打掃的什么?”

“準備冬季宴會已經夠辛苦了,公主的護衛們還這樣作禍,居然將奶油灑到庭院里增加我們的工作負擔!”

“別提那群小魔星了,太淘了,最會闖禍了!”

“陛下慣著,公主護著,如此縱容,他們還能在意你我的辛勞!”

“誰敢惹他們啊!”

“王后真的應該約束一下了!”

年長的侍女長嘆一聲,其他的侍女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議論,對公主護衛的集體吐槽在王宮侍女間達成了共識。

這番讓侍女們感到同病相憐并增近了她們友誼的事件起因是這樣的。

餐廳里燭光柔和,晚餐也很豐盛,更為難得的是護衛隊員全體聚齊了。正餐已近尾聲,甜點與飲品陸續端上,眾精心情大好言談間少了幾分謹慎多了些胡鬧調侃。

眾精對公主殿下的仰慕之情常常是餐桌上的談資,加之今天成功勸得公主用餐伙伴們正自豪間,大嘴巴沃爾特不知怎的說到了瑟蘭督伊不會為公主著迷的話題。這話說也就說了,瑟蘭督伊本不會太在意,眾精亦認為沃爾特總結的精辟,怎奈忘乎所以的沃爾特又加了一句,“那是他不開竅!”

嗖嗡

一柄雪亮的餐刀貼著沃爾特頸側釘進他身后的椅背里,入木三分,刀身兀自振動著磕打他的臉頰,啪啪啪啪!沃爾特表情僵硬冷汗直流。

眾精倒吸一口氣鎮定下來,對上瑟蘭督伊寒涼的眼神。

布瑞林恩特拿出隊長的威嚴一字一頓說道:“誰也不準扔餐刀。”

接著他壞笑了一下,“氣不過扔個蘋果就行了。”

瑟蘭督伊從善如流,抱起菠蘿砸過去,撞上好事的柯林斯趕來救援扔出的西瓜。

清涼甘甜的紅雨灑下。

坐在瑟蘭督伊左手邊的卓爾立刻吃掉自己盤子里的榴蓮將釘皮留給了伙伴。瑟蘭督伊抓過榴蓮皮直打柯林斯,沃爾特扔來西紅柿流彈截擊。喜歡湊熱鬧的小精靈們都來援手,要說兩伙精打得不可開交,不如說他們玩得不亦樂乎。一時間滿桌的水果亂飛,最后水果沒了番茄醬都上墻了。

副隊長看著五顏六色的伙伴們,怒氣沉沉,“你們最好祈禱一會兒庭葛王不召見。”

布瑞林恩特含笑吩咐,“把彩色的精靈都給我扔到泉水里去涮涮!”

隊長一聲令下,屬下們面面相覷,結論是此命令只有隊長、副隊長和亞希伯恩能夠執行。亞希伯恩已經逃跑了,所以只能副隊長親自執行。

副隊長海格里厄姆瞇起雙眼沉聲說道:“都自覺點,自己跳下去了事。”

這事兒要是就此打住也不丟人,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無巧不成書。

瑟蘭督伊和卓爾去溫泉的路上遇見了露西恩公主,他們困窘的樣子讓公主心里想笑。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庭葛王正從另一條通道上走來。

看了著了水墨淡彩的護衛一眼,露西恩公主抬起白花寧芙瑞一樣水嫩的手臂指向瑟蘭督伊似乎想說些什么。狼狽不堪的兩精垂頭喪氣。

瑟蘭督伊下意識地后退。天啊,地面怎么沒有了?一道金色弧線就此入水。

估計公主殿下這輩子都不會想過自己的觸碰居然會產生這樣的后果,羞惱地轉身離去。卓爾看清了公主轉身之際微一跺腳的嬌俏模樣。

瑟蘭督伊鉆出水面雙臂撐在石階上喘氣。

卓爾笑道:“兄弟,你這樣不行噢!”

瑟蘭督伊惱怒地拍起水柱沖向卓爾頭臉,被打濕的卓爾氣憤地跳進地下河撓他腋窩。兩精在水里纏斗了一陣子,瑟蘭督伊反身撓到卓爾脖頸害他大笑嗆了一口水。卓爾憋屈地再想報復時瑟蘭督伊一個鯉魚打挺踏水躍上岸去。他俯身笑看水中的卓爾,“兄弟,你不行噢!”

只顧玩鬧的兩精不知庭葛王何時駕臨,也不知陛下看了多少又聽到多少。

卓爾迅速爬上岸規規矩矩地和濕嗒嗒的瑟蘭督伊并列站好,他看不透陛下深遂的眼睛。

兩精所在的地面慢慢匯集了一汪水漬,瑟蘭督伊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任憑陛下如何處置也好過在這里罰站。

估計庭葛王也不曾想到在自己女兒面前會出現方才那種情景,所以他覺得這是對女兒的一種侮辱。好在庭葛王是位開明的君主,他不會為了這事兒發多大脾氣。

水漬還在不斷擴大,庭葛王終于發話了,“加罰到公主的寢室外站崗一天,撤銷明日的餐飲。”

對王族的不敬,在陛下與公主面前失禮的懲罰這么輕,兩精頭也不敢抬地快速謝恩立馬回去換衣服領罰了。

卓爾與布瑞林恩特講述這倒霉事兒的經過時,耳邊都是隊長不負責任的笑聲。溫和含蓄的隊長才是腹黑精好嗎!

罰是真罰,隊長確實沒有給他們送餐來。在公主寢室外面練習定力餓了一天的兩精撐到執勤結束只見柯林斯拿了一只小柿子神情愉悅地說:“晚餐特別的少,估計是黛碧夫人生氣了要整治我們。這可是我從自己少的可憐的份兒里省下來帶給你們的,記得欠我一個情啊!”

瑟蘭督伊爽快地答應:“卓爾欠你一個情,記得向他討要。”

卓爾認同地將小柿子塞進嘴里,品砸兩下。這對吃飽沒有幫助反而使他更覺饑餓了。矛盾輕易化解,柯林斯無趣地走開。

“還是很餓,我就不信王宮廚房里沒有吃食了。”卓爾揉著肚子說道,“瑟蘭督伊,你要陪我去啊,不然我找不到的。”

“等一會兒,現在侍女們還在清洗。”

卓爾不耐地哼唧:“罰什么都比餓飯要好。”

走廊的燈火似要燃盡,侍女為其換過香油,瑟蘭督伊判斷時間差不多了。

“我們走!”

瑟蘭督伊嗅著花梨木的氣息辯識道路溜進后廚儲藏間。這兒沒有執夜精靈守護,兩精邁進里面的套間,一盞燈枝稀疏狀如刺猬的大吊燈從篷頂落下星點磷光。這間屋子光線晦暗,高高的儲物柜在墻面上投下巨大的幾重陰影,隨著深穴來風吊燈自擺而晃動。

瑟蘭督伊的金發是整間屋子最明亮的部分,僅有的燭火在他的發絲上方匯聚成耀眼的光環,堪比矮人提煉的純金。

柜子里空空如也,卓爾沒有找到食物很是失望。

有腳步聲接近,瑟蘭督伊示意卓爾藏起來。卓爾將將鉆進柜子卻被瑟蘭督伊拖了出來,他指向門洞后墻角舊簾幔圍成的一處遮擋。卓爾飛身上墻腳踏門框棱角隱身于布幔之中,他高大的軀體占滿那個狹小的空間再沒了瑟蘭督伊藏身的地方。

一串腳步聲就要踏進外間了,卓爾著急地圈臂示意瑟蘭督伊快點上來由他抱住一起湊合一下下。

從來沒被父母之外的任何精靈抱過的瑟蘭督伊滿臉不情愿,他皺著眉頭飛快地掃視一周無奈地跳上巨大的吊燈,攀在吊索上立穩,燈盞飄移一下就靜止了。

這時黛碧夫人轉到內間來了著實讓房篷上的兩精吃驚不小。想想黛碧夫人光火的樣子就甚為可怖,被她發現麻煩一定不小,所幸她提起深綠絲絨裙裾又出去了,換格瑞斯進來了。

格瑞斯真是深得黛碧夫人喜愛啊!卓爾的感慨被自幼就很敏感的格瑞斯捕獲,她微一抬頭只見卓爾不雅地撐在門框上露出苦笑。聰慧如她立刻想到了因由,她比了個全無的手勢退出房間,快步追上黛碧夫人。

瑟蘭督伊也看到了格瑞斯的手勢,他跳下燈索怏怏地坐等卓爾下來。腳都麻木了的卓爾失穩撞進了墻里,瑟蘭督伊無語地攀擠過去拉住他勾在墻壁新增斷口上的腳踝。

“卓爾?”

“還活著,四肢健全,快點拉我上去。”

瑟蘭督伊探進斷口觀看,這里出現一個潮濕的地洞,洞內狹窄曲折,好像是辟屋時剩余的縫隙。

瑟蘭督伊力提,卓爾痛苦地大叫,“不好,我的頭卡住了。”

“怎么辦?”瑟蘭督伊等不到他的答復接著問道,“我跳下去看看?”

“你當心別踩到我的頭!”卓爾惱恨地回答。

“噢,我不會往能卡住的地方跳的。”話未說完,他已經下來了。

因為瑟蘭督伊松手,卓爾的腳也掉進來了,現下卓爾整只精倒栽蔥插在墻縫里。

巖縫里陰寒,霉氣濃重,手扶在坑洼不平的巖石上感覺潮而不濕,讓瑟蘭督伊不由得聯想到巨蛛巢穴。他仰頭,巨石鬼影逼仄壓來,巖縫陡直,其上一線光輝。千窟宮的地下不曾修整,也可以認為這項宏偉浩大的工程仍未竣工。

瑟蘭督伊捧住卓爾的頭將之解救出來。

“謝謝,兄弟!”卓爾離開入口的緊窄之處,站到瑟蘭督伊旁邊揉搓著腿腳,“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當然是原路回去!”瑟蘭督伊清幽的語聲在風道中回蕩猶如一曲挽歌。

卓爾軀干一震,莫明的恐懼自腳底升起。

老鼠的叫聲引來腥風,及至面前,瑟蘭督伊抽出匕首格擋。有了巖壁的制肘回旋不開,卓爾多處掛彩,一對兒暗黑的翅膀強有力地扇在他的眼睛上,接著便是被尖喙擰下大腿上的一塊血肉。

“啊”

“卓爾”

飛翼黑鳥成團撲下,它們的號叫足以撕裂精靈的耳膜。被瑟蘭督伊砍殺的黑鳥在腳邊壘高,更多靈巧的襲擊者從四面八方前仆后繼地飛來,它們長而尖的喙啄食不輟,更多死難的黑鳥鮮血迸濺。惡臭的血味兒、獵殺的哨音、混戰的沖動刺激著食肉黑鳥拉開瘋狂攻擊的序幕。

兩個精靈掉下來的地方陡峭蹩腳,亂軍之中他們不可能再從那里爬上去。瑟蘭督伊退到稍寬一點的通道里,運用隊長教授的絢麗刀法守住全身。

狹小的山洞中沒有了光亮,瑟蘭督伊憑借飛鳥的鳴叫辨別它們的數量與方位。在這幽深的地底,他盡力躲避黑色烈焰的舔噬。

“卓爾,跟上”

瑟蘭督伊在純黑之中摸索前行,刀刃切到頭頂的石壁震得虎口發麻,他鉆進身后低矮的小洞,并出聲提醒卓爾小心低頭。

同樣看不見的黑鳥橫沖直撞打在身上生痛,卓爾跌跌撞撞地跟來,“怎么這么多蝙蝠?”

“它們不是蝙蝠,是食肉翼龍的幼崽兒。”

瑟蘭督伊拉過卓爾,拂出一道金光,于洞隙里形成粗壯的閃電,燒焦了追襲最近的聚集成黑色飛錐的翼龍,連同它們后面成串兒的從崖縫懸垂下來的絞索狀的翼龍編隊也在卿刻間灰飛煙滅。

“兄弟,好樣的!”卓爾拍拍同伴的肩膀。

瑟蘭督伊借此摸清了小洞路況,在黑色翼龍尚未凝聚起新的攻擊力量前拉著卓爾彎腰飛奔。長長的一段直行過后,瑟蘭督伊推算著距離來到小洞的第一個轉折點。他抬手果然摸到了截斷的墻壁。

壓抑的濕冷地氣耗干了卓爾的精力,不知盡頭沒有轉機的地洞讓他失卻穩重。耳畔是莫名的細語,從辨不清出處的地方傳來,記敘了百年間的饑渴與獵食的暢快。他們倆就像是放在陰涼處待風干的冬儲肉糧。

格瑞斯今夜不會再回儲藏間來,沒有精靈知道他倆被困在這里,等死!

卓爾害怕得快要哭出來了,“王宮里怎么會有龍呢?”

“我們已不在王宮里了。”瑟蘭督伊字字清晰地回答他,卓爾感覺像被判了死刑。

聽聞語聲的龍向著音源突襲,飛翼一疊聲的撲打。瑟蘭督伊與卓爾背靠背揮動配劍,小小翼龍嘩啦啦地擁擠著撞擊到他們身上,鋒利的龍爪勾破了瑟蘭督伊的手臂。

卓爾驚覺受到了前后夾擊,絕望地顫聲說道:“怎么前面也有龍?”

瑟蘭督伊給出一個滿懷希冀的答案,“前面就會有出口。”

兩精頂著翼龍猛烈地侵襲艱難地挪動著腳步,一步一步向著前路推進。

沒有花俏的技術沒有蕩氣回腸的豪情,這里只有無盡的殺戮,只有兩個小精靈疲憊的軀體和無數的餓龍。

瑟蘭督伊小心保存著最后的體力,刀鋒輕輕劃過龍翼斷其筋脈即止,不能浪費一點兒力氣。

重復的動作,同樣的銳痛,空腹的乏力,忽略了時間的堅持,黑暗中的生殺游戲只有讓敵方絕跡才能止歇。

瑟蘭督伊抵抗了數不盡的靈巧翼龍的蠶食,挫其鋒芒,轉過地洞另一個拐點。龍翼拍出的腥風迷惑著精靈,隱匿了通風口的位置。但是瑟蘭督伊覺出轉折后的空間開闊起來。

漸漸撐不住的卓爾帶上哭腔問道:“王宮里怎么會有這么多黑暗生物?”

始見不耐煩的瑟蘭督伊冷冷吼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卓爾一個不察被翼龍咬中肚子,美麗安王后施與衛隊成員的祝福顯現,銀藍光芒盛放,躲閃不及的飛龍被光刃剖成數片。

瑟蘭督伊尋到石罅,出劍撕裂了它。星辰之光陡然入射,無目的翼龍有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兩個精靈向著光源沖出。

夜色闌珊,星月倦怠。

卓爾不顧勁風強烈躺倒在地大口呼氣,他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引逗得小翼龍擠出石罅踟躕于洞口。

瑟蘭督伊背對著他仰望蒼穹,欣賞著最美的中洲之夜。

“今夜星光真美!”卓爾如是說。

瑟蘭督伊竟然開始唱歌了。歌聲不大,星辰為他披上迷蒙的淡藍柔光。風都小了些,捧不起他的華發。

卓爾身上癢癢的,血肉快速牽拉愈合的怪異感覺,他活動一下腿腳,痛感消失不見。那美妙的歌聲就此停止了,意猶未盡的卓爾胸口直堵。他悻悻地說:“你就吝惜唱完最后那幾句嗎?”

他的朋友回眸一笑,“你已經好了!”

“喂”卓爾看著走遠的瑟蘭督伊不甘心地叫嚷。

兩個精靈忍受著徹骨涼風在石罅外轉圈兒,原來這是一處直立的絕壁,沒有路徑可行。

“怎么辦?”

“王宮建在山體中,冒險下去一試。”瑟蘭督伊檢查了懸崖上的土石,冰雪濕寒,陰影更重。他立刻回望石罅若有所思。

“這下面要是個無底洞該怎么辦?”卓爾提議,“不如我們從山頂上翻越過去。”

他們一起審察石罅之上的地形,巨石高聳如宮墻無樹無藤根本無法攀爬,預計那上面的山風將更加猛烈。

卓爾氣餒地抱膝坐于地上。

瑟蘭督伊拍拍他,卓爾沿著他的視線看去。瑟蘭督伊問道:“有沒有覺出什么?”

卓爾猶疑不定地小聲說:“我們出來的那個石縫兒,下面好像是砌上去的。”

瑟蘭督伊低頭看他的目光篤定而絕決,“所以在崖下一定有通道,不然我們剛剛走過的秘道就半途而廢了。”

“你是說有工匠別有用心地建了這條秘道?”

瑟蘭督伊羽睫輕合,“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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