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畢登與1991年在普爾被謀殺的女孩杰西卡·科瓦切維奇,一名性工作者,生前存在不正當關系......”
副局長辦公室內,彭頓如實向勞倫斯匯報他在普爾的調查成果。
“如果亨特還活著,他一定會為自己辯護,可惜啊,只可惜亨特已經死了,死人是無法說話的,更無法為自己辯護,只能任憑小人污蔑......”
彭頓才剛剛開了頭,剛剛從伯明翰回來,同在辦公室內準備向勞倫斯匯報工作的奧伯倫護主心切,在勞倫斯面前打起了感情牌。
“是,沒錯,亨特·畢登已經死了,但你還活著,還在為他骯臟的行為掩飾!”彭頓正面回應道。
“杰西卡生前的朋友伊莫金和布蘭雯告訴我,杰西卡的尸體在被發現時根本不是報告里所說的那樣躺在地上,而是像屠宰場的被宰殺的牲畜一樣被吊在一個鉤子上。
有人把尸體拿了下來,尸檢的照片上也顯示,杰西卡·科瓦切維奇的右手手腕處有和艾琳·墨菲,格蕾絲·米切爾右手手腕處一樣的割痕......”
“你是從發現尸體的目擊者筆錄中或者詢問中得知的這一線索嗎?”勞倫斯打斷了彭頓。
“很不幸,發現尸體的那個流浪漢已經去世多年。”奧伯倫抱著手,翹著二郎腿冷聲說道。
顯然,奧伯倫對這個案子有所了解,連發現尸體的流浪漢已經去世都知道。
“這么多年過去了,聽信兩個妓女的一面之詞簡直令人貽笑大方,毫無可信度。”奧伯倫嗤之以鼻道。
“哦?是嗎?”彭頓唇齒相譏,寸步不讓,“你特意要求調查普爾局杰西卡案的案子,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案子與我們已故的,令人尊敬的亨特·畢登警督有關?”
“一派胡言!”
“我知道,你是想掩蓋你那位老上司骯臟的過往!但這是命案!命案!
勞倫斯閣下,我們是警察,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追查到底,揭開真相。二是就當又多了一起性工作者謀殺案,反正性工作者的命卑賤,我們大可以和以前一樣將相關案件束之高閣。”
“彭頓警督,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已完全被情緒左右!”奧伯倫倒打一耙,“艾琳·墨菲,杰西卡·科瓦切維奇和畢登警督不過是單純的線人關系,至于小題大做么?”
“單純的線人關系?滾床單的單純線人關系?”彭頓譏諷道,“沒有比在風化組更適合這位德高望重的警督部門了。”
“夠了,不要再逞口舌之利了!別忘了你們的本職的工作!向我匯報你們的調查成果!”勞倫斯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伯明翰的那個案子留下的線索很少,我此行沒有什么收獲。”奧伯倫對勞倫斯說道,“閣下,我只是想查案,沒有其他的想法。”
勞倫斯面色陰沉,他對奧伯倫的表現失望至極,指了指辦公室的門:“那你就滾去好好查吧!別在我面前礙眼!”
奧伯倫一聲不吭,失魂落魄,灰溜溜地離開了辦公室,竟連門也忘記帶上了。
“你他媽的把門帶上!”盛怒之下的勞倫斯對奧伯倫吼道。
挨了罵的奧伯倫急忙把副局長辦公室的門帶上。
勞倫斯輕嘆一聲,這個案子要想破,奧伯倫這個廢物是指望不上了。想破案還得靠霍伊特和彭頓。
“輪到你了,說說你的收獲吧。”勞倫斯分了支煙給彭頓。
“本杰明·卡特曾因強奸未遂入獄過一段時間,目前我們已知的案子都發生在他入獄前后。
根據這些案子的線索,尤其是尸檢照片顯示,本杰明·卡特不僅是艾琳·墨菲,格蕾絲·米切爾兩案的唯一嫌疑人,也是杰西卡·科瓦切維奇案的最大嫌疑人。
至于其他的案子,我尚未深入調查研究過,在我的警長向我匯報之前,我暫時不下論斷。”
“你懷疑我們這次遇到的是連環殺手?”勞倫斯心頭一緊,同時也感到非常興奮。
謀殺案常有,而連環殺手案并不多見。
能做到副局長這個位置上,已經勞倫斯這種背景不是很硬的警察的天花板。
副局長一職雖然在多賽特郡內風光無兩,地位顯赫,但并不是警界的高層。
只有進入警察協會,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警界高層。
而進入警察協會的入場券是地方警察局局長,也就是他上司菲利普總警司的位置。
19世紀中葉以來,想躋身警界高層的警察不可計數,難以論說,但很多有上進心,野心勃勃的警察都止步于副局長,抱憾退休。
終其職業生涯也未能進入警察協會,成為真正上流社會的一份子。
如若能夠在職業生涯末期破獲震驚警界連環殺手案,這對勞倫斯而言意味著晉升機會和榮譽。
此等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是每個副局長都有機會遇到的。
“不是懷疑,是肯定。”彭頓非常篤定地說道,“目下最關鍵的證據除了兇器就是本杰明·卡特那輛‘失竊’的黑色沃克斯豪爾卡爾頓汽車,此車很可能就是第一現場,更可能是運尸工具。當然,也不排除卡特將兇器藏在車上的可能。
只要我們能找到這輛車,就有足夠的證據重新羈押卡特,甚至將其移送起訴,破獲多起謀殺案,包括其他警局塵封已久的積案。”
勞倫斯的心思活絡了起來,問道:“你想怎么查?只要是在我權限之內的要求,我盡量滿足你。”
“我想拜訪一下卡特獄友迪倫·米勒,此人目前被關押在溫切斯特監獄。”彭頓遞上卡特獄友的資料。
“沒問題。”勞倫斯看了看迪倫·米勒的資料,痛快地答應了。
“我想向您申請搜查令,再次搜查卡特的住所。”彭頓提出了他的第二個請求。
這個請求令勞倫斯感到為難,勞倫斯面露難色:“我們已經對他的住所搜查了兩次了,上一次搜查,我們一無所獲,這已經使我們陷入被動。”
“我知道。”
“這次你有把握搜查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嗎?”
“沒有。”
“那你還向我申請搜查令?!”勞倫斯非常生氣。
“這次搜查的主要目的不是搜查。”彭頓目光堅定。
“我要向他釋放一個信號,給他壓力,讓他知道他藏不住這輛車,警方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如果你知道草叢里有條蛇,但蛇卻遲遲不現身的時候,用手中的木棒敲打敲打周圍的草沒準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好,我就給你這根木棒,但愿你能把草里的蛇給驚出來。”勞倫斯思慮良久,還是給彭頓簽了一張搜查令,同時提醒彭頓道。
“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你的時間不多了,伯恩茅斯警局不是垃圾回收站。”
“當然,我們也不是垃圾。”彭頓把抽到一半的香煙摁在桌上的煙灰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