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府?下馬驛。。
雨一直在下,天色灰蒙蒙的。
“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王爺咱們得早日趕到鳳陽。”一個面白無須的老太監緩緩道。
朱由檢:“王承恩,你是在擔心什么嗎?”
王承恩:“外面太安靜了,王爺,老奴太知道那幫人的德行了,出了這么大的事,還有那么多的秘密,那幫人怕是容不得王爺您回到鳳陽。”
朱由檢:“天要下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本王苦心經營這么多年,沒想到竟然功虧一簣,這也許就是天意吧,也不知道妙玄現在怎么樣了?”
王承恩:“據老奴最后得到的消息,北齋先生應該是被那幫人軟禁了,老奴也沒有想到,凈海竟然也和那幫人勾結在一起了,這是老奴的失職,要不然北齋先生也不會落在他們手里。”
朱由檢擺了擺手道:“這不能怪你,凈海跟了我那么久,我都沒有察覺出異樣,更何況是你了,現在那些東西應該都落在魏忠賢手里了。”
“對了,王妃她們已經送走了嗎?”
王承恩:“老奴已經讓可靠之人先送王妃返回老家了,那幫人再怎么樣也只會沖著王爺來的。”
“王爺事已至此,悔也無用,既然我們能順利從京城出來,必有一線生機。”
朱由檢苦笑道:“王承恩啊,這么多年在信王府委屈你了,我聽說當年按照規矩應該是把你送去給我皇兄做大伴的。”
“后來,你自己主動要求和魏忠賢互換,才來了我信王府,如果當年你去了我皇兄那里,現在魏忠賢的位子就是你的了,你這個人比魏忠賢好,如果是你統領內庭的話,朝廷怎么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王承恩:“王爺,說來慚愧,當年是老奴嫌棄當今皇上身體一直不好,有早夭之相,為了換到信王府老奴可是花了二百兩銀子才買通管事太監,讓我和魏忠賢互換。”
朱由檢聽罷,也是一愣,失笑道:“原來你這奴才竟然是這么到我信王府來的,今日雖然落魄,但你我主仆二人也難得說幾句心里話。”
“這么多年走過來,我朱由檢自認為并沒有什么大的過錯,無論是永安寺的凈心,還是錦衣衛的陸文昭,甚至是周妙玄,本王都未負過他們。”
“但是,到最后這些人竟然勾結起來一起反了孤王,本王之前從來就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里,唯一能讓本王正眼瞧上一眼的,除了我那皇兄之外,就是魏忠賢了。”
“但是事實告訴本王,我視為最大對手的皇兄和魏忠賢竟然都沒有對本王下死手,對本王下死手的反而是本王看不上眼的那幫奴才。”
“王承恩,你說說這可笑不可笑,我之前一直還認為自己眼光不錯,看人非常準,自詡真命天子,那些人就應該顫顫巍巍跪倒在本王腳下。”
“本王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敢往西,特別是那個陸文昭,他算個什么東西,薩爾滸戰場下來的活死人,要不是郭真把他介紹給本王,給本王辦事,他也想進錦衣衛?那是做夢。”
“沒有本王的提攜,他有機會見到魏忠賢?他求的一切都是本王給的,還有他帶來的那幫戚家軍,他們不過是一群亂臣賊子而已,本王給他們一條活路,他們最后竟然反了本王。”
王承恩靜靜的傾聽著朱由檢的發泄:“王爺,當初老奴也知道陸文昭這個人不可靠,只是沒想到他動作比我們還快,所以我們才會如此被動。”
“這個人當初花了一百兩金子,換了一個錦衣衛千戶的差事,現在他勾結凈海和尚,把王爺多年的積累全賣了,也不知道能換來什么?”
朱由檢:“呵呵,能換來什么?魏忠賢最多給他個鎮撫使的位置,錦衣衛東廠本就是魏忠賢的地盤,本王的人大部分都在朝廷為官,他陸文昭自己就是本王在錦衣衛最大的同黨了。”
王承恩:“王爺,老奴覺得這個事情很蹊蹺,那陸文昭雖說有些小聰明,但他絕對沒有這么大的膽子,而且他和凈海平日里也只是點頭之交。”
“這種情況下,他陸文昭憑什么策動凈海一同叛變,凈海又憑什么會聽他的,這里面應該有其他勢力介入其中。”
“王爺永安寺的事情應該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而且老奴甚至認為這和魏忠賢無關。”
朱由檢:“嗯?這個怎么可能和魏忠賢無關,如果和魏忠賢無關,那本王的那些賬冊,怎么又會出現在魏忠賢手里。”
王承恩:“王爺,要知道您派陸文昭假意投靠魏忠賢已經很久了。如果陸文昭早就與魏忠賢勾結在了一起,那永安寺的秘密應該早就泄露了,怎么可能會等到現在?”
“而且,從陸文昭自身的角度看,他出身行伍,后又入錦衣衛,這么多年辦案,應該得罪了不少人,這就決定了陸文昭只能尋求在錦衣衛中發展。”
“因為一旦失去了錦衣衛的保護,他之前結下的仇怨,一旦找他尋仇,那就是個死。”
“但是錦衣衛一般是世襲制,很少會有空缺,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升遷,值得背叛王爺嗎?”
“但是他最后還是背叛了王爺,所以他絕對不是為了在錦衣衛里得到升遷,這應該只是個借口,他必然還獲得了其他好處,而且這種好處的吸引力應該遠超錦衣衛升遷的誘惑。”
“這種未知的好處,還讓他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永安寺的僧侶,王爺也知道凈海可不是一般的和尚,能一下子把它收買,這東西一定很不平凡。”
朱由檢:“本王素來小心,極少得罪他人,又有誰一定要致本王于死地呢?難道是?”
王承恩:“王爺您想起了誰?”
朱由檢:“這個人叫林長生,就是那個淘寶閣店主,本王曾經派人前去刺殺他,可惜我派去的刺客不是他的對手,被他瞬間就制住了,只不過他沒有殺人,而是把他們都放了回來。”
王承恩:“王爺這可能就是問題的關鍵,這個人曾經給皇帝獻藥,現在又拿出什么了不得的寶物,也不稀奇。”
“一切背后的指使,應該都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