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于念羽撥打110到警察找來現場其實也就用了十幾分鐘，這次情況特殊，這個時間已經算快了。

于念羽是以更久的時間為前提行動的，都做好挨揍的準備。

因為被堵在此處的司機和陳秋寧都有報警，指明方向，這才免去于念羽的皮肉之苦。

警察到場之后分工合作，井然有序地處理現場，很快就讓一切回歸正軌。

除了被撞的痞子和被打的司機外，其余涉及此事的人包括陳秋寧都被帶走錄筆錄。

于念羽與陳秋寧單獨乘坐一輛警車，其余痞子包括疤臉男人則上了其余幾輛警車。

在上車之前，于念羽有留意他們的表情，疤臉男人臉上仍是未減的氣憤，不是恐懼或是別的什么，其余痞子青年就顯得平淡很多。

車上，陳秋寧抿唇不語，時不時會看向于念羽。

明明自己就是醫生，可是就連為他處理傷勢都做不到，這讓她非常沮喪。

于念羽閉眸演算未來的走向，完全沒注意到一旁不安的女孩。

他總感覺自己的猜測有問題，一定忽視了什么。如果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江承迅，以他的身份如此做未免有些太過著急，他該再謹慎一些。

像他這樣的人，只不過是恰巧知到幾個信息就能還原出一切，這就很不正常。

“大概情況我已經聽說了，你小子是個爺們。居然干出沖冠一怒為紅顏這種事，以一敵七還只是掛了點菜，太爺們了！”

開車的警察看上去非常年輕，一看就是新入職不久，臉上還有些未褪的少年稚氣，對于念羽今天的事跡贊不絕口，比現在的仙俠劇英雄救美的橋段精彩多了。

“開你的車，別嬉皮笑臉的。不管初衷如何，聚眾斗毆就是聚眾斗毆，無論以何種言語修飾都改變不了這是犯罪的事實。”

說話的是坐在副駕駛的另一個年長的警察，不茍言笑，看上去就是履歷很深的那一類。

這人于念羽知道，因為就隸屬于墨城警察局，所以是他最先注意到的一批。名為肖世賀，37歲，墨城警察局副局長。之所以不在他的名單中就是這人太過嚴肅、認真，年輕時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妻子的死亡，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總是扳著個臉。

對于罪與犯二字極為敏感，也因這執拗得罪了一些人的利益，要不然他豈會是個小小的副局長？就因為他的存在，于念羽甚至放棄同樣不錯警員李明。

他的經歷讓人同情，再加上那份正直，在警局中是無人不尊，無人不敬的存在。

“是是，副局長教訓的是。”

于念羽這邊也算想得七七八八，于是睜開眼眸一記手刀砸在陳秋寧的頭上。

這一下不重，并沒有弄疼女孩，卻也足夠讓她回神。

“別胡思亂想了，這一切都和你沒關系，要真覺得心中不舒服，那就答應我以后只要是我找，就算對方是宋柒玥你也得給治病。”

于念羽這么說并沒有引來陳秋寧的反感，反而安心下來。

接著于念羽又說：“我們現在是要錄口供吧？我這邊怎么也算正當防衛吧？”

開車的警察當即回道：“沒事的，沒事的。你的行為也算不上太嚴重，就是口頭警告，嚴重些也就是罰些款。不過要想離開的話，得在口供結束。”

“如果有人不配合，我們是不是就要一直被收押？”

“哼，不可能。”肖世賀說。

于念羽并不這么認為，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痞子出現在這里目的很明顯，是陳秋寧無疑。可是只是單純擄走他們早就得手了，在他出現安慰陳秋寧時他們完全可以對自己發動攻擊，而他們卻沒有，只是遠遠看著，從那時起他就覺得奇怪。

后來他佯攻到后來與那疤臉扭打在一起，他們也只是看著，有那時間無論是幫忙還是趁機擄走陳秋寧都可以。后來他試著惹怒他們，那時所有痞子才正式開始行動，這才讓他完全確認。

在來的路上于念羽有思考如何拖住他們等到警察來，在剛到時發現他們的車攔在道中間，阻塞來往車輛，這無疑是斷了后路。那時他在慶幸，沒多想是故意為之，直到上車時觀察他們的表情才讓他確定，他們的目的就是將陳秋寧困在這里。

如果他所料不錯，陳秋寧的姐也是被類似的手段所擾，目的就是為了讓陳茗博成功接受吉林總藥廠。

只是為什么江承迅會找到陳茗博，這始終是個問題。眼鏡說過他的情況，只能歸于急功近利上了。

到了警局，所有人都被分開問話。而正如于念羽所料那樣，那些痞子鬧著不配合。可他們面對的肖世賀，最終除了疤臉男人他們都招了。

說得很模糊，就說一個賬號聯系的他們，承諾事后給報酬。

在口供錄得差不多時，于念羽交過兩百塊錢就被釋放了。

陳秋寧并沒有出來，他就坐在警察局走廊內等待。

之前開車載于念羽來的警察坐在他的身邊，表示對他很感興趣，于是兩人就加了聯系方式。

于念羽問這個名叫馮紹杰的年輕警察口供內容，他表示這是機密，不過還是湊到他耳邊告訴他。

他是知道這些人直屬于江承迅手下，明顯是對過口供的。可是他不能說，畢竟涉及江家，他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警察順著賬號查過去，發現賬號注冊信息為宋景遲。

江家與陳家同為七大家族之一，并不算交好，也不算有仇，就被暫時歸結于商場沖突，通知武漢那邊以嫌疑人的身份逮捕宋景遲。

于念羽和馮紹杰聊了很多，一直試圖套更多的話，一直也沒成功，差點引起懷疑他也只能作罷。

江承迅這邊是沒辦法走法律程序逮捕了，于念羽覺得頗為可惜。

過了許久，陳秋寧從貴賓室走出來，作為主要受害人她自然有權利知曉這個警方得出的結論，出來時她眉頭緊鎖。

畢竟剛剛才答應于念羽就算病人是宋柒玥也要治這樣的話，讓她不免懷疑于念羽是不是也參與這個計劃，為的是得到她的信任。

盡管她不想這么懷疑，可線索就指向宋景遲，那與宋景遲交好的于念羽呢？

“哥……”

于念羽看這女孩愁眉不展，當即跑了出去。

陳秋寧伸手想要叫住他，卻放棄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逃跑，哪怕隨便解釋一下也好啊。哥……”

她站在走廊里愣了很久，白色的燈光撒在她的身上，顯得是那樣落寞。

陳秋寧心灰意冷地走出警局，正好看見于念羽拿著兩串糖葫蘆從路邊跑來。

于念羽將其中一串遞給她。

“吃點甜的吧，這樣心情才能好一點。”

“你就是為了給我買這個？”

“不然呢？”于念羽已經吃了起來。

“太狡猾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她無疑已經上當了。

“怎么了？”于念羽沒聽清，多問了一遍。

“沒什么，我說這糖葫蘆，我早就想試試了。”

于念羽沒多想，和陳秋寧走了很久。

“就當是我自言自語吧……”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與陳秋寧聽，這讓女孩也有些糊涂。

將最后一顆裹著糖衣的山楂嚼在口中，她的心中已有決斷。于念羽多半是不知道宋家的計劃的，是無辜的。

而他所說江家的事，她同樣會留意。還真沒準宋景遲是替罪羊，只不過概率很少。有宋柒玥在，宋家的大少爺被如此算計的幾率太小。

直到臨別，陳秋寧也并沒有說案子的結果，就怕于念羽陷入兩難的地步。

于念羽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他已經做好直面七大家族的準備，只是他的計劃并不能因此更改。

這一切還需要循序漸進，只是他需要一些其它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