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靈力，性質好像比靈氣更溫和些？”而且更容易被操控。

陸文切身感受到自己對靈力如臂使指。

“不知對氣血雜質起不起效。”

這特性讓他又一次萌生出清除氣血雜質的想法，不過肯定不是現在，而是得到晚上。

想著，路過書房，剛好看到里面熟悉的身影。

“文才兄。”陸文走過去，用靈力點了點他的肩膀。

翻閱書籍的張文才回頭看見陸文，露出驚喜表情：“陸小兄弟？”

“恭喜成為修行者了。”他真心實意笑著朝陸文拱手。

“僥幸而已，記得你也應該快了吧？”陸文也露出笑容，前天陸文就聽張文才說起自己已能模糊感受到丹田傳出的隱約躁動，那顯然是靈臺開始成型的預兆。

“應該還要兩三天吧。”因為下午翻閱靈文會消耗心神，間接影響晚上修行，所以他修行進度慢了不少。

他露出苦笑：“果然還是比不過你，翻閱這些書籍的速度比我快，修煉速度也比我快，陸小兄弟你修行一途的天賦，著實比我好上太多。”

這句話陸文只能哈哈一聲混過去。

因為這大概率是外掛的功勞，而不是他自身的資質，所以也實在沒好意思去承認。

又寒暄了段時間，陸文向張文才告辭。

“文才兄保重，我先去收拾行李，相信我們以后會有再見那天。”

“嗯，保重！”

……

回到房間也沒多少好收拾，將些許衣物和必要的生活物品用布囊包好，陸文回到道堂。

“先坐著吧。”徐教習指指前面空出來的蒲團。

之后一陣漫長的等待，一直到下午三點，依舊沒人再修出靈力，徐教習沒有絲毫意外的站起來：

“看來今天應該只有你們兩個，隨我來。”

朝二人招手，他朝道堂外走去，陸文和閻齊緊跟身后。

還是來時路，離開養靈堂，有了靈力，陸文明顯感覺身體輕快許多。哪怕一路腳步未停來到那塊石壁，他還是沒感覺太多疲累。

依舊和先前流程類似，站在石壁前，徐教習取出白玉令牌。

這次他勾勒的字跡是“青平”。

在空中成功寫好，他再次連同令牌打進去，打開那道熟悉的光門。

讓陸文二人先進，徐教習再跟著進，來到寬敞通道，一直往前，從盡頭的光門邁出，瞬間就是一副新的光景。

這是一座建筑內部，他們從一張貼在墻壁上的畫布走了出來。

沒有太多華麗，只有兩側墻壁有玻璃一樣的水幕，不斷有瑰麗靈動的魚類在瑚礁水草間游動，時不時靠在水幕邊緣好奇觀察他們。

除此之外，就是一個案臺放在正前，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靠坐在案臺旁的躺椅，手里拿著酒壺，像是完全沒看到他們有一下沒一下的對著壺口啜飲。

徐教習帶他們走到空曠處站住，畢恭畢敬，沒發出一點聲音。

而身后畫布里，時不時有其它教習帶著一兩個少男少女走出。

“三十八人……”直到畫布不再閃動，老頭嘀咕一聲，收好酒壺，從躺椅上慢慢起身。

“既然已把他們送到這，你們也可以直接回去了。”

這話是對那些教習說的。

教習們統一作揖，一個個退回畫布，只留下一群還處在茫然狀態的少男少女。

“現在保持安靜，我念到誰的名字，誰就來這案臺前。”

“第一位，趙廉。”

“在。”一個高瘦少年舉著手從人群里擠出去。

老頭點頭，讓他一邊流轉靈力，一邊把手掌貼到那案臺上。

趙廉照做，稍等片刻，許供奉看了案臺上變化出的紋路一眼，取出薄本在上面寫下評價：

【趙廉，金蘊偏上，木蘊土蘊偏中，水蘊火蘊偏下。】

“去后面等著，不要亂跑，待會會有人來接你，你直接跟他走。”

接著叫起第二個人名字。

“梁雪芹……”

一切有序進行，到第十五位時，陸文聽到了自己。

“陸文。”

“來了。”

他略帶忐忑按下手掌，很順利，沒出現什么異常，徐教習看完紋路，寫下了水蘊偏上，木蘊偏中，金蘊土蘊火蘊偏低這段話。

“下一位，曹生……”

……

不多時，一位面色和善的中年人走過來。

“陸文是嗎？”

“是的。”

“那跟我來。”

他帶陸文左拐進一個隔間，交給他一張折起的紙。

“里面是些對你合適的，宗門目前又缺人的差事，因為你修行速度比較快，所以可以好好挑一個。”

陸文聞言，好奇將紙張打開，發現內容類似前世游戲的任務公告，只是有些微調。

事務：水寒花培育

教授術法：《青寒小雨訣》、《引蚜法》、《辟寒訣》

內容：運轉《青寒小雨訣》澆灌靈田，通過《引蚜法》祛除蚜蟲。

勞作時間：辰時，戌時

酬勞：二十靈粹每月+季賞。

暫缺人數：十七人

靈粹，宗門和某些大族通過特殊工藝，將靈石切割后的成制式貨幣，《靈物說》有進行簡單介紹。

和靈石一樣，它即能在修行時用掉，也能拿出去與人交易，每一百枚相當一塊制式靈石。

在修行中將靈粹內的靈氣吸取殆盡，還能把沒破損的空殼去找特定宗門堂口回收，其價為七十反一。

而其余事務也是類似格式，共計十四件，大致分三類：靈植培育、靈獸靈食制作、靈材加工。

靈材加工最少，只有三個；靈植培育最多，有七個。

缺人最多的是制作水蠶絲，需求四十二人，勞作時間也最多，酬勞按量分配。

強烈即視感下，陸文想也沒想直接略過。

“師傅您看……”陸文把紙平放，大拇指移到某個他覺得還不錯的差事，試探性的點了幾下。

中年人笑意吟吟看著他。

知道得不到幫助后，陸文猶豫再三，選了要人最少的崗位：青蘆培育，只缺三人。

理由不算復雜。

靈根三年一次檢測，仆役三年一次去留，所以陸文覺得，這些差事缺人，很可能一部分和前人要走有關。

這樣的思路，差事要人越少，相應走的人肯定越少，也就事也不會太苦。

“而且《靈植圖鑒》和《百丹冊》上有寫，青蘆的芯是兩種常見低階丹藥的輔材，在需求量上肯定不少。”

所以可以排除種植量稀少導致要人不多的可能。

“大概率是個輕松差事。”

心中所想，不顯分毫，中年人的表情也看不出選擇好壞，但陸文覺得，自己思路并無太大問題。

“確定了？”

“確定了。”

中年人輕叩墻壁，寫下“七蘆村”三字，將陸文送了進去。

“一直走，那邊會有人接引你。”

中年人揮揮手，將進來的光門關閉。

陸文撓撓腦袋。

好在已走兩次，他輕車熟路便找到出口邁過，來到一村落中央的石壁前。

一個孩童蹲在不遠處用樹枝戳蚯蚓，聽見動靜，看到陸文，就朝庭院開喊：“爺爺，頂明逐哥哥的人來啦！”

接著又毫不懼生看向陸文：“你在這等一下，我爺爺是這里的管事，他很快就會出來。”

“你可以直接帶他進來，剛好明逐也在。”

小孩這才后知后覺領悟，把陸文帶進去，一大一少坐那板凳上下棋。

大的便是管事。

雖已是爺爺輩，但黑發滿頭，面無粗糙。

只有眼睛周圍有些晦色和細紋，像是前世四十歲的中年人，但其實今年已有七十歲。

二人走上前，小孩開心撲上去，季常平無奈摸摸這腦袋不靈光的后輩腦袋，取出一本薄冊交到陸文手里。

“內含《清盧融靈法》，以及這里的一些規矩，你可以看一下。”

“看完后，若是有什么不懂，可以去問明逐。”

“在這等等，要是確定后面沒有人來，我會讓明逐帶你去熟悉這里的環境和住的地方。”

三言兩語交代完，接著讓小孩去外面盯著，他和那叫明逐的繼續下棋。

規則陸文看不懂，應該是此世界獨有的棋類，看了一會，陸文就把注意力集中到簿冊上。

他最先看的是規矩部分。

“十五日一休……禁打斗……外出他地需登記……禁離二十里……”

規矩不少，足有百來條，因為要在這呆三年，陸文一條條看過去，將它們記在腦海。

“應該確實沒人了。”棋下完，季常平看了眼后面的陸文，確定他的確在認真翻閱簿冊，很是滿意。

“你的名字？”

“陸文。”

季常平讓他伸出手，陸文照做。

他取出一穿著細繩的木牌，抬抬手指，從陸文指尖挑出一滴鮮血融進去。

通過靈力在上面印下陸文名字，他將木牌丟到陸文手里。

“身份銘牌，時刻帶著，不要弄丟。”

“要是弄丟，到我這重辦第一次花五靈粹，第二次十靈粹，第三次十五靈粹……往上類推。”

“明逐，帶他去熟悉這里的環境，再送他去住的地方。”

“好的季叔。”被喚作明逐的青年干脆的站起身，將陸文帶了出去。

……

村落不大，四十二戶人家，季明逐一邊走，一邊給陸文介紹這里的環境。

“這里是蒼云澤，天云宗疆域的南部。”

“有一條叫做曲盧的河經過這里，我們村就建在那條河不遠處。”

“我們種青蘆的地方是那曲盧河的河床，也就是那用白云巖分割出的一塊塊方形區域。”

季明逐站到河岸，指向河道側面，那里一條條白色石路像是田壟，將水域劃分成一個個“田”字的結構。

“要不要過去看看？”季明逐突然問陸文。

“好啊，路是走這一條嗎？”陸文指了指林中寬敞的路。

“差不多，不過我們現在是修行者。”季明逐咧出一排白朗朗的牙。

不等陸文反應，他提起陸文后頸衣服，腳底覆蓋一層青色靈光從岸上跳下。

如同武俠小說的世外高人，季明逐腳踩水面，疾速前行，在大河表面留下一大片波紋，最后悠然落在白色的石路。

“如何，這招俊否！”季明逐很是開心的將陸文放下。

“厲害！”新奇的體驗贏得了陸文真心實意的夸贊，他差點忘了這里的人既然在這做仆役，那肯定都是有靈力的修行者，不能用普通人的思路去看待。

“我能學嗎？”

“當然。”季明逐對陸文的夸贊很是滿意，“等你到了煉氣二層，去市集買下這法門，熟練運用就能像我一樣踏水而行。”

陸文敏銳捕捉到一個詞：“市集？”

“是的，市集。”季明逐點頭：“季叔給你簿冊上寫有我們十五日一休，那一整天‘天宸道’都會對我們免費開放，只需到那石壁前用靈力激活腰牌貼上去，我們就能直接通達那里。”

“距離上一次休息日已有八天，你要想去見識，再等段時間就行。”

“必須得休息日那天才能去嗎？”

“當然不，只是平常去一次就要花一靈粹，你現在沒能力支付。”

“懂了。”很實在的理由，陸文點頭。

又給陸文說了些這里的事情，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道爽朗聲音，一位容貌樸厚的漁漢手提兩條青魚走過來。

“在教新來的呢？明逐。”

“哈哈，是啊，樸大哥。”季明逐笑著回應，看清那漁漢手里提著的青魚，表情帶上幾分詫異：“樸大哥這么早就撈這清蘆魚了？”

“嗯，阿鸞再過半個月應該就要生了，索性就提兩條出來給她補補身子。”樸大哥笑的很是開心，臉上帶著名為丈夫的溫情：“我和阿鸞的第一個孩子，到時如果你還沒走，我就請你來吃酒。”

“好嘞！”

兩人相互道別，季明逐開始給陸文科普那兩條魚的來歷。

“那兩條魚是從這河地里撈出來的。”他指向面前被白云巖工整分為正方形的河塘：“因為這些框起來的河地下面都有一個靈穴，再加上里面河水長時間被我們用《清蘆融靈法》浸染，所以這是附近靈蘊最充足的地方。”

“我們如果在清蘆出芽后將幾條魚蝦丟進去，等兩三個月，它們的肉幾乎能達到一階中品的品質。”

這算是這兒的一個隱性福利。

“只是宗門有規定，為了不影響青蘆的品質，只有達到相應的修煉等級才能這么做，而且對數量和大小也有要求。”

“季叔給你的那簿冊上應該有寫。”

“是的，煉氣二層每塊河地半斤蝦蟹，三層一條青魚，四層兩條青魚。”陸文背出簿冊上關于這方面的條例。

“嗯，所以可惜樸大哥了，他的那兩條青魚才放下不過兩個半月，應是入靈沒多久就撈了回去。”嘆息一聲，季明逐帶陸文走到“田”字中央，指著周圍的四塊河地：“這些都是我負責種植的，現在我最多過一個月就要離開，你挑一塊吧。”

“這塊吧。”四個大小一樣，陸文選了右手靠岸那塊。

“剩下三塊是分給后面人嗎？”他問向季明逐。

“不，同樣是分一塊出去，剩下的兩塊會暫時分給村子里的其它人，等你們突破到煉氣二層再還回來。”

“剩下兩個人只分一塊？”陸文愣了一下。

“沒，還是一個人，剩下兩個人里有一個到二蘆村。”季明逐解釋，帶陸文走到他所選的河塘。

陸文能清楚看到河底。

五六米深，底部每隔段距離就生著根小臂粗細的樹樁，還有兩條五斤左右的青魚左右游動，看到上面出現人影就機靈的藏進淤泥里。

“那些就是青蘆的根。”沒去管魚，季明逐指向那些樹樁：“它們現在是采摘后的狀態，再等十天左右，新的青蘆就會再次從那根里生長，這期間我們必須要保證河塘里的靈蘊充足。”

“就像這樣。”

季明逐伸出手掌，熟練運轉《青蘆融靈法》，將青色靈力聚到手心，讓靈力如絲線一般流入池水。

“這就是我們每天要做的事務。”幾分鐘后，他停下來看向陸文：“每日從辰時開始，通過《青蘆融靈法》，持續一個時辰將自身靈力轉化融進水里，共計三次。”

“三個時辰……好像不難？”換算成前世也就六個小時而已，這對前世兼職做過快遞分揀，流水線上當過暑假工的陸文來說，強度屬實是有些偏低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不難。”季明逐點頭：“它主要就是很耗時間，每次蘊養河地就要耗盡靈力，之后每次恢復靈力又是半個時辰，給我們修行的時間太短了。”

陸文頓時了然，雖然修士可以一邊修行一邊恢復體內靈力，但那種方式，速度只有正常狀態的一成。

“那明逐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決定離開的嗎？”陸文半是好奇，半是試探。

“差不多。”季明逐看著水面那自己才十七歲的倒影：

“這里確實安穩，但是太小了。”

他已煉氣四層。

哪怕每升一層修為就能多負責一塊地，每塊地領的月例也會隨之增加，也依舊難以支撐他正常修行。

他必須得出去闖闖。